步花影下午醒来后,先去南春院看了看张鸢,手指下虚弱的脉搏跳动还证明着她还活着,步花影问了之后才知道张鸢一直都没醒,开了药方留档在侍女的陪同下配了药,进了小厨房开始熬药,晾凉喂给张鸢,看到药能喂进去,步花影才放下心来。
交代了侍女过一个时辰喂些温水和参汤,起身要去看看新出生的小孩子的步花影被侍女叫住说管家有请,眼看着越走越偏,还要往地下去,步花影心里就有些打鼓,旁边的侍女看她脸色不好开口说“是昨夜的那个侍女需要步女医帮忙看看”
步花影的心这才放下,等到进了弥漫着浓郁血腥味的地下,步花影忍不住的轻皱着眉头,四处看了一眼就赶紧低下头,压下嗓子里的恶心,又走了一会才听到侍女说“到了”步花影抬起头,没看到方才刚进来时看到的血呼啦啦的场面,心里才好受了一些。
侍女看她只是脸色苍白,神色倒还是镇定暗自点了点头,不亏是能一个人放倒老陈的人,步花影看到了穿着侍女服侍躺在地下的身影,往前走了几步,看着侍女的脸认出了人,这不是昨夜那个递剪刀的侍女吗?
难道这个侍女有问题?步花影看了一眼身边带自己进来的侍女,侍女点了点头说“昨夜把人提进来审了没几句人就断气了,孙铭已经来看过了,说是提前服了毒”步花影蹲下身捏着已经断了气的侍女的口腔看了一眼说“是,印堂乌黑,舌根紫黑确实是中毒而亡”
侍女也蹲下帮着她翻看尸身“管家觉得很不对劲,这个侍女递出去的剪刀并没有发现异常,但人无缘无故的没了,请步女医详细看看有没有什么我们忽略的”步花影翻着侍女的尸身心里打颤“我只是个乡野大夫,不是仵作,你们请个仵作可能还靠谱点”
侍女笑了一声说“此事不宜声张,还是自己人靠谱点”步花影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无声的笑了笑,谁跟她是自己人,她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个侍女一看就是会些拳脚功夫的,最起码打到自己这样的动动手指头就行了,这来人一看就是靖王的心腹暗卫,这会跟自己套近乎也不知道是咋想的。
步花影来来回回看了个遍都没查出什么端倪,从尸体上看还真就是服毒自尽,这个侍女是牵扯上什么人了吗?步花影不知道,但她努力的记住了尸身上的特征,准备回去再仔细想想,看着侍女身上的溃烂步花影灵光一现但却没抓住,努力的回想却什么都想不出来,只能先跟着侍女出去。
深深的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看这侍女要送自己回南春院,步花影看着她问“还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侍女愣了一下回“初十”步花影点点头说“五月方改旦,今朝又初十,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啊”初十有些愣住随即低着头扯了扯唇角不知道该怎么跟步花影说这只是个代号,他们这些人是没有名字的。
包括在张鸢跟前贴身伺候的的那个侍女,也是要到张鸢身边了才匆忙取了小莲的名字由暗转明,初十看着步花影没有回南春院的意思,拦着她问“步女医不回侧夫人哪里吗”步花影摇了摇头说“刚刚碰了尸体我回我院子里洗漱之后再去南春院,以免不洁之物脏了地方”
步花影猛的止了话头说“不洁,脏,我刚刚怎么没想到呢,那个侍女身上的溃烂是刚死就有的吗?”初十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她昨晚跟着步花影一起退下的,今早只是接到管家的指令带着步花影去地牢,人死了都是早上管家说的。
步花影还在念叨着“对上了,那些溃疡不是毒发的时候导致的,是侍女身上本来就有的,她本身就活不了多久,那些溃烂已经蔓延到了肩膀上,她再活着早晚都要被人发现,还不如伪装成毒发的模样”
想起侍女尸体上的溃烂,步花影就浑身发抖,一股子凉气从后背冒起来,让她的脸色看起来苍白了许多“不行,我得去看看侧夫人和小公子”步花影咬紧了唇瓣忍着眼里的泪水,不住的回忆张鸢生产时这个侍女有没有接触到张鸢。
颜
第41章四十一章张鸢清醒颜
思来想去对这个侍女的印象都只停留在递剪刀的那一刻,别的再也想不起来,有些懊恼的锤自己的脑袋“想起来啊,想起来啊,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进来的”看她慌得丢了神一般,初十握着她的手臂用力一掐让人冷静下来。
“步女医您冷静,您先去梳洗更衣,有人知道那个侍女的行迹”手臂上的痛感让步花影回过神来,混乱的点了点头,快步回了自己的院子,泡在浴桶里混乱但又快速的洗澡,等她湿着头发出来,初十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浑身都有着皂角的清香。
步花影看到她顾不上自己还在滴水的头发,拽着初十的手臂问“是谁,我们快去找她”初十把她的手拉下来,双手带着热气摸上步花影的头发,步花影一时之间有些晃神,曾经也有人这么温柔的用内力为自己烘干头发,再次感觉到熟悉的热意,步花影一时之间脑子一片空白,望着初十发呆。
头发被扯到的痛感让步花影回过神来,赶紧对着初十说“别,快停手,你不能这么胡乱消耗的你的内力”摸着手下的头发已经差不多干了,初十就听话的收手对着她说“不是什么大事”步花影看了她一眼说“怎么不算是大事,你的内力是保命的,以后可千万不能如此浪费了”
看着她一脸不赞同的神色,初十地咳了一声说“我带您去见人”步花影随手把头发挽了简单的发髻跟着她往外走,这一会步花影已经整个平静了下来,初十说有办法那肯定有办法,靖王的人嘛总得有些门道。
步花影看着熟悉的路和旁边越来越茂密的花草树木看着初十问“我们回南春院?”初十嗯了一声,先请步花影回了她暂住的偏房,自己去了主屋,对着外面的侍女说“我找小莲”侍女微微俯身进去叫人。
小莲是贴身守在张鸢跟前的,张鸢不醒她就寸步不离的守在床前喂水喂药不借她人之手,毕竟跟着张鸢这么和善的主子可比在刀尖上保命轻松多了,这是小莲接到的最轻松的任务。
正在暗自祈祷张鸢赶紧醒来的时候,外面进来了一个侍女说有人找她,小莲皱着眉头指着自己说“找我?管家?”侍女摇了摇头说“不是,是初十”小莲看了看还昏着的张鸢,想了想让人把初十带进来。
站在外面看天空的初十就被请了进去,小莲拉着她问“什么事啊?侧夫人没醒我不能走开,你赶紧说”初十压低了声音问她“你还记得那个递剪刀的侍女吗?”小莲点了点头,初十附到她耳边低语了一番。
小莲细想了一番对着初十点了点头,同一个地方出来的人瞬间就领悟了对方的意思,初十坐下替小莲守着,小莲去找步花影,两个人往日里都守在张鸢身边,小莲平日里看起来就像个平平无奇的侍女。
初十则是一脸看起来就不好惹的模样,陪着张鸢去上香把步花影从那几个纨绔的围攻里救下的就是初十,初十除了在张鸢外出的时候会跟出去,平日里更多的是在小莲不得不走开的时候替班,所以两个人一对视,就换了班,只是这些伺候人的功夫初十就学了个皮毛,这也是为什么小莲是张鸢贴身侍女,她是个会些粗浅功夫的普通侍女的原因。
小莲进了偏房就看到步花影正站在窗前回身看着自己,对着步花影福了福神,步花影知道这是张鸢的贴身侍女,但昨晚那么慌乱的情况,小莲真能记得,步花影招呼着侍女一起坐下问“初十都对你说了吧”
小莲点了点头开始说那个侍女是管家在伢坊买的,当时张鸢要来北境,一时抽调不出那么多人手,张鸢又怀着孕,管家就去伢坊买了人回来,这些人也都是私底下调查过没什么问题才送到南春院的,当然了南春院那会还不叫南春院,张鸢贴身伺候的人肯定得要靖王放心的人,那个侍女刚进南春院就做些粗使的活计。
管家看她力气大,那会小莲和初十又都没有到张鸢身边,接张鸢回北境的那个侍女又是临时派过去的,她还有别的任务,把人送到北境就回都城了,管家想着张鸢身边得有个人干些力气活,就留了她给屋子里送水搬些重物之类的。
这次她就是趁着送水的功夫进来的,步花影听到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水,水,幸好为了以防不测,用的水都在送进来之后隔间煮沸的没让这个侍女再接触过,侍女进来后先是帮着再隔间熬药。
看内室产房里的产婆被揪住扔出去,旁边的人又忙的不可开交,就自告奋勇的端着药送到了产房,看她是熟悉的面孔谁都没有注意,只有小莲在她进来的时候看了一眼。
端进来的药因为张鸢的痛叫,步花影要施针也不适合再给张鸢喝就那么的被放哪了,直到放凉都没有用。产房里的人每个都乱中有序,那个侍女也就没有找到机会往跟前凑只能退出去,在又一次端着药进来时孩子生下来了,才找着机会递了把剪刀。
步花影听她说完,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那日张鸢的情况实在是凶险,嘴里塞了参片都时不时要昏过去,步花影忙着施针根本想不起来给她喂那些补元气的药,那些药本来是备着张鸢生产时无力用的,那会张鸢含着参片都不管用,自然用不上这些汤汤水水。
没想到就是因此躲过了一劫,步花影赶紧追问“那些药呢还在吗?”小莲说“当晚就送到了孙铭那里”步花影松了一口气,有人查就好,接着对着小莲道了谢,跟着她一起回了主屋,先摸摸张媛的脉搏比着之前强了不少,接着就在小莲的帮忙下,两个人把张鸢浑身上下都检查了个遍,看到只有靖王留下的印子没有发炎溃烂的地方才安心。
查完之后步花影想去找找孙铭两个人探讨探讨她的那个猜想,问了初十才知道孙铭今日有事去忙了,步花影无事可做去看过刚出生的小孩子,问了乳娘孩子的状况,就和初十一起坐下看着小莲忙的脚底飞起。
小莲指叫了几个粗使婆子进了昨日张媛生产的地方,里里外外都被她让人搬了个干净,回忆着和那个侍女接触到的人,核查了一番幸好没有,当时忙的脚底起火,药端进来张鸢又不喝根本无人在意,就这样小莲还跟步花影问是不是开点药屋里熏一熏,步花影想了想写了个药方,看着小莲捧着药方去找人抓药熬药。
步花影看着床上还未醒的张鸢脸色有些凝重,对着初十说让她注意院子里的人,要是有人发热或是出现不适早点来找她,初十郑重的点了点头,回来的小莲步花影也叮嘱了一番,看着小莲一脸惊吓,就算知道这人看起来瘦瘦弱弱指不定两根手指就能拧断自己的脖子,步花影还是宽慰她说“也许是虚惊一场呢,别吓唬自己,就是先预备着”
在步花影盘算着次日再去地牢看看时,孙铭回来了,两个人探讨了一番之后又去检查了一遍那个侍女的手上有没有伤口,查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发现,才放下心来,毒或者病想要传播得有途径,侍女的毒或者是病在身体里,她想要传播就得借助她的血液或者是口水,手上没有伤痕那传播的可能就更低了几分,口水这个她也不大可能传到旁人身上,也就是在物品上下下心思。
在步花影和孙铭想着去看看那些熬好的药时,南春院传来了消息,张鸢醒了,这时候步花影再也顾不上什么药,当下就跟孙铭告别,跑着回了自己的院子,摘掉蒙面的布巾手套洗漱了一番跑去南春院。
张鸢被人扶着坐起,小莲正在一勺勺的喂她喝水,看着步花影进来,张鸢一脸虚弱的冲她笑了笑,步花影在她喝完之后为她诊脉,摸着有力跳动的脉搏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看着张鸢还一脸虚弱疲惫赶紧扶着她躺下“没事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这一刻步花影强撑着的情绪完全泄了出来,连声念叨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张鸢费力的抬起手搭在她的手背上,不一会就又睡了过去,步花影擦擦脸上的泪水,轻轻笑了一声,心想真好她没事。
靖王也接到了张鸢醒来的消息,他这会已经知道了死去侍女身上的蹊跷,林钰宁和他这几日都住在景平院,那个侍女身上或许带着毒也或许带着兵的消息让管家草木皆兵,没少给他俩喂解毒的汤药,整个靖王府都在日日熬夜终日弥漫着一股子药味。
靖王最终也没有去看张鸢,林钰宁也被他拘在景平院,所有人都在等,等着张鸢出月子,步花影和孙铭说的其实是半个月就能看出来有没有异常,但是靖王和管家都不放心,借着张鸢坐月子的事情准备等到了一个月之后在看。
【作家想说的话:】
加更一章 晚上还有哦
颜
第42章四十二章靖王设局 张鸢被困南春院颜
靖王也不去军营了,每天夜里派人把军务送到门口,双方也不接触,一人放下,府里的人去接进来送到书房,自从侍女身上带着病这个消息传到靖王的耳朵里,靖王心里的弦就绷着,一边安慰自己那个人应该不会拿北境的安定开玩笑,一边又在想这万一呢,万一是疫怎么办?
王府里的人都被他管束着不让出门,采买都是好几日一次让人送到府门口,管家带人去接,除了南春院一应照旧,其他院子全都缩减了开支,这种时候,府里的人也察觉了不对,索性靖王积威已久,府里的下人不敢有异议。
张鸢过了几日也渐渐恢复了,虽然还不能挪动但精神头好了许多,之后连着几日都不见靖王来看自己,一问就是王爷最近忙,想看看孩子也不让看,张鸢也就察觉到了异常,私下里问步花影步花影也闭口不谈,只让她放心养身子,张鸢问了孩子是否安好之后就再也没有逼问她们什么,每日吃好喝好气色一日日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