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知道,我说到做到。”

赵妨锦的手随着话音,落在赵妨玉的耳垂上,轻轻拽了一下。

力道不重,带着点讨好的意味,轻轻摇晃着赵妨玉的衣摆。

“姐姐知错了。”

对上赵妨锦温柔到足以抚平一切伤痕的眼神,赵妨玉心中一软再软。

她知道这本不是赵妨锦的错,是她还不够强,掌握的权力不够。

若她有一日,手中能握着无数人的生死,今时今日,便是另一番场景。

赵妨锦闲来无事,问起赵妨墨的课业,赵妨玉坐在边上的桌子上写写画画,替赵妨锦打理嫁妆。

这些东西上手不难,她换到隔壁又见了不少掌柜,不足四个时辰,便将这些日子解压下来的差事处理干净。

等她在回去,正撞上宋柏从赵妨锦的屋子里出来。

宋柏熬了不少日子,平日里朝中的差事还不能耽误,家中又逢大事,夹在妻子与母亲中间左右煎熬,实在清减不少。

推门出来时,赵妨玉还瞧见他眼底留有泪痕。

“锦娘如今产后不便,王妃若是得空,烦请多来瞧瞧她。”

宋柏与赵妨锦成婚多年,知晓赵妨锦与赵妨玉关系极好,如今出了事,他这个做丈夫的难以日日陪伴在侧,便只能求着赵妨玉多来陪一陪,好叫赵妨锦的日子不那样无趣难过。

“自然,姐夫平日也多注意身体。”

“幕后主使能将手插进宋家后宅,想必还有后手。”

宋柏蓦然抬眸,眸中水色快速散去,看向赵妨玉的眼神都带着一丝诧异。

宋柏的身形比赵妨玉高上许多,要她站在一处,便如同两兽对峙,眼神之中,都是试探的刀光剑影。

他知晓赵妨锦的妹妹个个都聪明,也知晓赵妨玉周旋与世家之间,必不是等闲之辈。

只是赵妨玉在这样的时机,说这样的话,目的就耐人寻味起来。

“大姐姐出事,我心甚痛。”

“若宋家不能护好大姐姐,便将人还与赵家。”

赵妨玉对上宋柏的眼神,半点不落下风,黑白分明的眼睛清冷,淡漠,看向宋柏时不带丝毫怯弱之意,反而如同锋芒毕露的宝剑,终日藏锋,如今终于露出雪刃。

“大姐姐在闺中时,是何等模样,姐夫若是记性不错,应当还记得。”

“身为男子,外振家业,内荫妻女,姐夫若当真做好,大姐姐如今便不该躺在里面,日日喝药。”

有些话,赵妨玉只说一次,也只能如今来说。

不说,宋柏说不得事后还要怀疑,她与赵妨锦关系这样好,怎么此事反倒不出头。

赵妨玉主动发难,宋柏的气势反倒弱了下来。

“朝中事千变万化,我自会当心,锦娘……”

“这些日子,劳烦王妃了。”

宋柏服软后,周围剑拔弩张的气势一瞬消散,赵妨玉目不斜视的进入内室,对上赵妨锦淡粉色的弯唇,无奈的将人塞回被子里。

“嫌自己好得慢?”

赵妨锦摇摇头,将孩子递给赵妨玉看:“让他多贴一贴你,往后长得三分像你,婚嫁上便也不愁了。”

赵妨玉将孩子接过来,没好气的拍了她一下,随后便小声道:“幕后之人,有些眉目了。”

第319章 幕后真凶

“也是运气好,否则还当真查不出这些。”

赵妨玉的手指头被睡梦之中的孩子抓握着,抽不出,也怕把孩子吵醒,姐妹俩便靠在一处说话。

“原先只盯着杨家与三皇子,还是上回入宫,路上遇上杨潇翡,才叫我想起来的。”

“李家这些日子,在京中风头正盛,五姓七望,也就咱们李家因为嘉峪关的连年战事,被消磨最多。”

提及五姓七望,赵妨锦脑海之中下像是飞快划过了什么,瞬间抓住了赵妨玉的手腕。

赵妨玉接着道:“杨家本是小户出身,杨故山纵然再天赋奇才,背后必有贵人相助,否则多大的气运够他一路顺风顺水至今?”

朝堂上的位置就那么些,越往上,越是可丁可卯,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个坑少则几年,多则十数年都换不得人。

寒门出身,就是三年一出的状元郎,翰林院里一数,也能拉拔出来不少。为何单单一个杨故山走上高位?

并非赵妨玉歧视寒门,而是做官要考虑的东西太多,接触到的诱惑太多,连大族出身也免不了收受贿赂,搜刮民脂民膏,官场之中寒门出身的官员最后尚能坚守本心的更是少数。

赵悯山这样的人,娶了李氏嫡女,还有国公府的连襟在,爬了几十年,也不过当了几个月的户部尚书,而杨故山,妻子出身不显,一点点走到宰相之位,人品与背后的贵人,缺一不可。

当初李家在朝中扶持的人,无可争议是赵悯山,但如今换了旁人。

杨故山,又是五姓七望里谁家扶持的人呢?

“清河崔氏的清河君,心悦十四娘,与三皇子势同水火,连祖宅也知晓,王家这一辈没有出息的人物,子孙寥落,即便扶持杨故山,也无甚作用。”

若真是王家扶持,也断不会让杨故山做到宰相这一步。

杨故山野心勃勃,直指帝位,反而王家子孙寥落,待孙辈入朝,杨故山在朝中如日中天,岂不是羊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