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程铮瞿也没什么好问的,只不过他还是不了解程铮瞿的病情,杨奕真给他发消息的时候他当时有些懵了,只知道这病很严重,可程铮瞿已经到什么程度了他却是一点也不知道,甚至是什么时候得病的,来医院检查,他也一概不知。
季清林看了看他,说,“出来说。”
程绪言嗯了一声,跟着他出去,让肖亭先自己吃。
“你想问什么?”季清林说。
“我爸的病到底是怎么样了?”
季清林手插在白大褂口袋,反问,“你觉得你爸的病会怎么样?”
程绪言低了头,说,“我不知道。”
他又抬了头,说,“但我不希望他有事。”
“他的病……我只能说不太好。”季清林说,“不容乐观。”
“他来检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之前也不知道他怎么抗的,可能是疼的不行了才来医院检查,但是……”季清林很肯定的说,“晚期,恶性。”
“那怎么办?没有办法了吗?”程绪言脸色有些惨白。
“我只能告诉你,我们会尽医生的最大努力,但最后结果如果不尽人意,这也是我们没办法控制的。”
“我比谁都希望他活着。”季清林说。
谁叫我喜欢他?
37.那群哥哥全都死了
连野办案子总不比寻常人,大概和他的性格和个人经历有关,他是从底层开始干的,所以对于有些案子他的思绪和正常人是不一样的,上回猥亵案他算是吃了个大亏,但这回不一样,看程绪言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会再出现受害人反悔的情况。但是相对来说,肖亭这个案子更难一些,一来时日久远并且已经发生了实质性的伤害,二来参与人数多,没留下证据很难找。
不过他是谁,好歹摸爬滚打这么些年混上了个队长的职位,从查到的肖亭个人信息上显示他在十岁那年在福利院被人领养。
福利院……连野细细看了眼福利院的名字,永生福利院,这名字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
一旁的小警帽凑过来看了一眼,忽然说道,“队长,这个永生福利院是不是就是前两年被封的那个拐卖福利院?”
“那个孤儿院的小孩还真是可怜,这院长黑心肠,面上这福利院是正规的,可背地里其实这群小孩都是要被拐卖的,说是领养,其实是卖掉,运气好的卖到好人家,运气不好的可能卖到的就是一些黑心医院,然后掏掉器官。”小警帽说,“那会是我和副队长去蹲一个犯罪嫌疑人,结果蹲到了他们交易现场,那小孩才七八岁,穿个花裙子,原本我们以为是接孩子什么,但看着那几个人不对劲,副队留了个心眼,让我跟上去,结果我就看见那小孩被带去一家诊所,我进去的时候小孩已经被麻醉了,那几个人手上刀什么都准备好了,我急忙叫副队过来,把这几个人逮住才发现原来是个不正经的福利院交易行动。”
“那后来院里其他的孩子呢?”连野问。
“先前被拐卖或者领养的已经不知所踪,我们赶去抓院长的时候那院长已经存了死志,一把火把自己烧死在档案室里,去的时候资料人都没了,剩下的那群小孩被我们送去了正规的福利院。”
连野“嘶”了一声,摩挲着下巴,说,“这还蛮不好办的。”
“怎么了?连队,你查这个福利院是要查什么案子吗?”小警帽问。
“查前几天那个小孩,他就是这个福利院出来的,那个猥亵他被拘留的那个男人,名义上是他的监护人,他们现在的意思是想告这个男人,因为在做他监护人的那几年里,他们一直发生着一种畸形的关系。”连野说,“那小孩现在的男朋友是我同学 这个案子,我必须得办好,何况,这个男人性质太过恶劣,简直畜生都不如。”
那小警帽也是个嫉恶如仇的,愤恨的说,“那天把他抓回来的时候就觉得这人跟个疯子一样,身上那么多伤口还想着弄受害人,现在果然如此,怕是有毛病。”他忽然想起来什么,说,“连队,我想起来了,那个福利院不是没有人了,有几个当时的清洁工,后来去了其他福利院,我当时留了他们的联系方式,现在可以试着打电话问问。”
一刻钟后,连野给程绪言拨了电话,“喂,老程,池凛完单了,我抓住他的小辫子了,他这回别想出来了。”
程绪言带着肖亭赶来的时候正是在局子里。
那几个护工坐在沙发上明显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上一回他们来这里还是前几年那个黑心福利院的事情,他们险些也跟着拘留,简直吓坏他们了,所以一来这里就下意识的害怕,今天又被喊来,他们不知道又是因为什么事情,可直觉告诉他们,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我们请你们来是想问一下几年前永生福利院的事情。”连野侧靠在墙边,说,“你们需要把那个学校的一些详细信息告诉我们。”
坐在最边上的方红搓了搓手,“害”了一声,“警官,这都是那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我们也只是小小的清洁工,该问的不该问的你们学校前几年不都问过了吗,这……还需要问什么啊?”旁边几个女人也附和着,“是啊,警官,放我走吧?”
连野看了她们一眼,哼哧了一声。
几个女人还是有些害怕的,尤其在这种地方,警察不说话他们都会害怕,这属于那种没文化的人的通病,即使没做过什么,可在极具紧张的氛围里,他们通常会口不择言,甚至无意中承认自己未做过的事情。
连野唱白脸,那就有人唱红脸。
正巧程绪言赶来的,于是走过来说,“几位姐姐,我们今儿个找你们不是几年前的事情,而是更久,六七年的事情。”
程绪言“姐姐”叫的好听,那几个女人看见他莫名有了安全感,方红看了看左边的女人,说,“小兄弟,这六七年前的福利院我都还没去呢,不过,我旁边的赵姐是福利院的老员工,她可能知道一些。”
她旁边的赵姐看起来更怯生一些,一直低着头,方红喊了他两句,她才抬起头,嘴角扯得微笑略有些勉强,“啊,我是老员工。”
程绪言往后一勾手,回头看肖亭,“亭亭,过来。”
肖亭走过来,他带着口罩,涂在嘴上的药刚干没多久,还有些烧疼,他不太想说话。
程绪言把他拉在身前,问肖亭,“你认识这个姐姐吗?”
肖亭细细看了赵敏,摇摇头 声音从口罩里传出来,“我有些记不清了。”
程绪言道,没关系,他又问赵敏,“您还记得当时有个叫肖亭的小孩吗?”
赵敏也摇摇头,说,“福利院小孩挺多的,你要说名字我肯定记不清,但是说他喜欢穿什么我可能有印象,我刚开始是护工,帮小孩穿衣服什么的,这我大概有印象。”
闻言,肖亭拽了拽程绪言的衣袖,“总是被欺负,还被迫穿裙子。”
“穿裙子?”赵敏听见了肖亭的话,“穿裙子的小男孩我知道一个,很漂亮的小孩,不过后来被领养走了,也不知道是被卖了还是领养了,小孩走的时候还蛮高兴的,可能是被那群小坏东西欺负惯了才觉得离开会开心。”
大概当时的所有人都会觉得小孩脱离这里才会开心,可谁知道,离开这里面临的是更邪恶阴暗的深渊。
“那您还知道这小孩的什么事情吗?比如当时领养的细节什么的。”程绪言问。
赵敏思索了一会儿,“太细节的我倒是不知道,不过这小孩的身世我倒是知道过一点,也不确定真不真,当时我们那群人里传的,加上院长对那小孩也不好,我们都当真的听。”
“什么身世?”肖亭立马上前问,他情绪着实激动了些,却不怪乎,他自小就只知道自己是福利院的,也不知道自己是被捡的还是被扔的,谁对自己的身世不好奇呢?又或者是,在他的潜意识里还有一个等待他回家的家。
不过赵敏接下来的话彻底打碎了他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