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灵忙一手抓住胸前衣襟,瞪圆了眼睛看着夏侯箫。
夏侯箫看着林灵紧张戒备的模样,轻笑出声,「小子,你还真会装可爱,你以为这样我就舍不得杀你了?啧啧,我还真舍不得。不过前提条件是你要乖乖的,给我坦白从宽,老实交代。现在把手拿开,我帮你把衣服褪下来,等会大夫来了好包扎伤口。」
林灵摇了摇头,可她发现摇头脖子也很疼,只得开口说道,「不是伤到脖子吗,为什么要脱衣服?」
夏侯箫说,「脱了更方便包扎。而且都染上血了,你穿着不难受?」
「我不难受,我不要脱衣服。」
夏侯箫有些疑惑,「为什么不要脱衣服?你怕什么,我又不是男女通吃。就算通吃,也不吃你这干瘦小子。」说着就去拉林灵的手。
林灵急道,「我不脱衣服!不脱衣服!」
夏侯箫皱眉,「伤成这样,你闹什么!」一手抓起林灵两只手,另一手朝她衣襟探去。
林灵急的坐直了身子,还是挣脱不开夏侯箫,于是一口狠狠咬下去。
夏侯箫忙把手从林灵嘴里夺出来,看着手背上半月形的牙印,哭笑不得,「臭小子,你属狗的!」
「。。。。。。我不属狗,我属马。」
「哼,以为我治不了你这匹尥蹶子的小野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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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急时刻,大夫及时赶到。
大夫是个山羊胡的中年人,他给林灵的脖子和脸颊分别涂上伤药,然后用白纱布把林灵的脖子包了个结结实实。山羊胡的动作很专业,可林灵还是疼的直抽气。
她生病了一向都是去仁安医馆那里抓几味药,如果病的重,程叔叔还会亲自来家里看她。程叔叔医术高超,素有「仁心妙术」之称,一般是不好请的。但是两家本就相识,林灵又和程浩然他们交好,是以才得到了特殊关照。在林灵的记忆中,程叔叔每次都是很温柔的摸摸她的头,问小灵哪里不舒服啦?走的时候还会给林灵留点酥酪糖、枣泥糕之类的小点心,让林灵喝完药以后好甜甜嘴。每次程叔叔替她看完病,爹娘一般都在大厅准备了好茶招待程叔叔。这个时候,程浩然就会凑到她床边,绷着美丽却严肃的小脸监督林灵把黑乎乎的药喝到一滴不剩,林灵觉得程浩然完全是在报复自己,因为自己平时总说他长得像女孩儿。
她现在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却只有山羊胡替她看病,真难过,好想回家。
山羊胡恭敬的对夏侯箫说,「这位小公子并不碍事。伤口有些深,幸而未伤到要害,只是这几天最好禁声。身上有些热,晚时恐怕要烧起来。老夫已开了药方,等会着下人熬好服下,早些休息。今夜最好有人看顾些,若明日还烧,老夫再来。」
夏侯箫道了辛苦,就命人带大夫去领诊费。
他脱下沾了血渍的外衣,又有侍女把刚才也染上血迹的床单换下,才扶着林灵躺好。
不多时,就有小丫鬟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林灵喝了一小口,好苦!其实以前只要不妨碍药性,她的药里总要加些蜂蜜蔗糖之类的,这碗却是货真价实的苦。林灵屏着气一口喝光,吐着舌头道,「糖快拿来!」
夏侯箫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小猫伸出舌头打哈欠的样子,打趣道,「有那么苦吗?或者让我亲一下,就变甜了。」
林灵一怔,脸涨得通红,「你再敢胡说!」
夏侯箫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而是倒了杯水递给林灵,「糖是没有,有水喝不喝?」
看林灵把水喝完,夏侯箫道,「躺好睡吧,你还是不脱衣服?」
林灵说,「等你出去,我才脱。」
夏侯箫装出一副诧异神情,「我出去?我去哪?这是我的房间。」
林灵眨了眨眼睛,「那你带我去其他房间。」然后又提高声音道,「不用去其他房间了,你直接送我回家吧!这会儿血也止住了。」说到后面声音又低了下去,因为嗓子真的很疼。
夏侯箫摇头,「你想得倒好,止住血就走,你当我是救死扶伤呢?你可是我的人质,不交代清楚别想走。哼,敢算计到本箫少头上,我倒要看看是哪路人马!」
林灵心道谁算计你了,真是疑神疑鬼。但她嗓子不方便,也不肯多说,起身就要下床。不能走换个房间睡总行吧?
脚刚一落地,林灵只觉双腿发软,脑袋发沉,险险就要栽倒。
夏侯箫一把将她按回到床上,「你一个人睡,偷跑了怎么办?我自然是拴在身边放心些。」他是怕林灵晚上发烧,虽然完全可以找个侍女照看她一夜,但不知为何他却不愿那样做。
林灵不得不继续扯着疲惫的嗓子说话,「我不会跑啦!你叫人到门口看着我,你不让我走,那你就去其他房间睡吧。」
夏侯箫一脸严肃,「不,我认床。」
林灵心道,那可真见鬼,你在怡红院里怎么不认床?。。。。。。我和你一个床睡觉,岂不是名节不保?幸好我现在是男的,好歹混过这一晚算了。唉,要是叫我爹知道了,还不打死我?要是叫老大知道了,估计也要把我生吃了。老大好像不太喜欢夏侯箫,我现在也不喜欢他了,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林灵左思右想,跑又跑不了,嗓子这样又理论不清,只得妥协道,「和你一起睡,我是不脱衣服的。」
夏侯箫叹道,「为什么我在小林子心中的印象就如此差呢?」
夏侯箫开始脱衣服,林灵眼看着夏侯箫露出了精壮的胸膛,不由得面色微红,哼了一声,闭上眼睛,往床里面挪去。
林灵感觉身上一沉,夏侯箫又压了层被子在林灵身上。
林灵瞪着眼睛表达她的抗议,想压死我啊!
夏侯箫看她虽然瞪着眼睛却是神色憔悴,也不再逗她,只是解释道,「你吃了药发发汗才好,必须盖厚点。」
说罢吹了油灯,也躺到床上。
夏侯箫上了床倒也规规矩矩,没什么动作,林灵才放心了些。
伤口隐隐的痛,浩然应该没事吧?老大他们是不是急坏了?唉,如果老大在就好了,也不知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林灵本就是受了惊吓才一直强撑着精神,这会儿稍稍安心顿觉十分疲乏,刚才喝的汤药里又有安眠的成分,很快她就睁不开眼睛了。身边有淡淡的麝香味道,不难闻但很陌生,林灵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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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见程浩然在她的眼前和黑衣人打斗,林灵想帮忙,但浑身却千斤压着般酸痛,她又远远听见李逸扬喊她的名字,她想答应却根本说不出话来。一着急眼泪就落了下来,滑到耳朵里面,湿乎乎的难受。
林灵哼哼唧唧的轻声哭着,夏侯箫喊了她半天她才勉强睁开眼睛。夏侯箫把林灵扶起来,在背后靠了个枕头,然后喂她喝了碗水。
林灵的嘴唇显现出不正常的鲜红色,唇上都起了干皮,用水抿了抿,还是那样。
夏侯箫摸了摸林灵额头,喃喃的说,「怎么烧的这样厉害!」他自幼所学庞杂,略通医术。心知林灵这是外伤内症齐发,再叫来大夫也不过加重些药量,对身体未必好。这小子恐怕是天生的体虚气弱,一时承受不住,只得细细调养几日才得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