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耻辱还是紧张,姚琚说话时哑的厉害:“殿下往里挪一挪。”
床榻虽大,毕竟容纳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堂堂七尺男儿,冯献灵登时酒醒了大半,余光瞄到他腿间那团物事的影子,下意识往里躲了一躲。太女妃嘴角紧抿,中规中矩的解她衣衫,神情之严肃叫她不知说什么是好,待要强硬一些,催促于他,从前那些经史子集、王道霸道又都跳出来与她作对,‘以势压人’绝非明君所为,太女殿下看得出来,姚君对自己并无多少男女之情,御人一道讲究张弛有度,是她有求于他、强迫于他,不该再对细枝末节求全责备。
纵使身上有些冷,她还是咬咬牙,硬忍了。
与他想象中不同,尊贵至极的东宫皇太女并不是通体如玉,肤若凝脂,她也白、也软,但身上竟是有疤的,柳叶似的一道,浅浅淡淡亘在胸前。
“这是……”忍不住伸手去摸,不料小娘子蚊子般哼了一声,齿间逸出的嗓音又尖又细,叫他也红了耳根。
“三岁识字、五岁作文,七岁自然开始习骑射了。”说完连声催他,“还不把灯熄了!”
帐子里烛影幢幢,人也仿佛迟钝了几分,姚琚忍耐着冲动和燥热,十指微颤的在她身上游走:“怎么从没听说过,殿下原来习武的?”
十五岁的小娘子,胸前两团雪肉恰如两只倒扣的白瓷碗,晶莹澄颤,触手滑腻。这次殿下没理他,她咬着齿关,理智尚存。
有些话说出来就是大逆不道,只能忍、等、耐心蛰伏,连在父君面前都不能表露分毫……
母皇不喜她习武,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故,便教十五名武师傅悉数下狱,不日就被当街问斩。当年泰山封禅,回来就给她取名‘献灵’,献灵于天,好请神明赐福,多为大周下降几个子嗣吗?二妹出世时年纪尚小,许多事记不清了,三妹那会儿却是记忆犹新宫里人人都知道,陛下压着不肯给大殿下晋位乃是顾忌腹中胎儿,白马寺慧真禅师亲自问诊,说此子极有可能是个男胎,母皇于是千般小心、万般保养,最后诞下一名孱弱如猫儿的女婴。慧真禅师从此“闭关静修”,两位妹妹的生父也一并遁入了空门。
她心酸过、不解过、恼恨过、不平过,最终一切归于平静。母皇首先是君,然后才是她的母亲,就像自己先是臣子,然后才是大周的太女。
PO18皇太女起居注夫妻(h)
夫妻(h)
双方都没经验,他才刚凭直觉摸到下面那道细缝,冯献灵立刻夹紧双腿,惊的差点弹起来:“你做什么!”春宫图、避火图上都是正戏,那之前的诸多花样她没见过,自然也就无从得知。姚琚一身热汗,脸红到发青:“洞房那日,殿下没有吃够苦头么?”
太女大婚不必结青庐,只须将青绸、金黄色的四爪龙纹风铃(周人认为风铃能辟邪)挂在殿外即可,那天东宫各处点了不下一百只红皮灯笼,熊熊灯火被月光稀释,烧了整整一夜未歇。回想起那种近乎撕裂的剧痛,皇太女自暴自弃的卸了力气:“那、那你弄吧。”
她倒不是不能忍疼,小时习字,书桌前一站就是两三个时辰,手臂酸的没知觉才敢偷偷叫人揉一揉,第二天继续站,严冬酷暑,从不懈怠,若能换回母皇偶尔的一句肯定,这疼便忍的值。后来年岁渐长,也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每天早起、请安、读书、练字,骑射被叫停后不久,母皇就带她听政了。
小娘子紧闭双眼,一副舍生忘死、英勇就义的架势,太女妃好笑之余又忍不住疑惑。说她荒淫无道吧,成婚两个多月来日日埋头国事,外面的官员好歹还有十天一休沐,不是几位女官从旁劝谏,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说她勤政爱民、淑德含章,又似乎哪里不对,衣食住行极尽奢靡,还有声色犬马、亵玩小倌之嫌。
花穴似乎有些湿了,他一边观察她的神色一边试探着送进一根手指,殿下身娇肉贵,生怕不小心弄伤了她,只敢进去短短一截指节。甬道湿热细窄,欲迎还拒的将他往外推,冯献灵唔了一声,慢慢张开眼睛:“好像……没有上次那么疼了。”
酥酥麻麻的,居然还有些舒服快慰,这就是嬷嬷们说的趣味吗?
姚琚觉得她亵玩小倌的嫌疑可以暂时洗清:“……”
过了一会儿,她自己觉察出不对,他的阳物分明不是如此纤细的尺寸……往下身极快的瞄了一眼,殿下恼羞成怒:“你到底会不会啊!”允娘她们明明说是胯下阳具,怎么好端端的换成了手指?她一向脑子转的飞快,没等回答就有理有据的开始审他:“为什么洞房那日你不用手指?”
他不说话,只在她体内轻轻抽动起来,很快她就无力再追问。郎君浑身烫的灼人,咬牙忍耐着又加了一根手指,那样刁钻的问题叫他怎么回答?因为我的那瓢合卺酒里掺了春药,洞房那会儿早就忍不住了?
冯献灵一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双腿软绵绵的,腰肢也软绵绵的,除了头脑似乎什么都不归自己管控了,她因此恐慌不已,却又无比清晰的记得自己今夜的目的,那根滚烫的东西终于顶到穴口,太女殿下找回一点熟悉的节奏,万分勇敢的抬腿夹住了他的腰。
允娘说这个姿势最容易,避火图里也最常见,因此很不必害怕,疼也疼的有限。她闭上眼,感受着他寸寸挺进,那滋味活像是盘古劈开山海,涨、酸、疼,太阳穴突突跳着,他的东西也突突跳着,张开嘴却迟迟说不出半个字。渐渐地,痛和酸涨褪去,她开始发痒了,整个人变成了一只内里空空的细长木匣,只有一根二妹常玩的逗猫棒躺在里面,风一吹就绒绒的痒。
“姚琚……”她颤巍巍的叫他,却没想好要叫他做什么。
“殿下,殿下很疼吗?”他的意志力真的已经山穷水尽,话音刚落就忍不住动了一下,身下的小娘子似乎是被水声羞着了,呜咽了两句便不再说话。他自觉已经得到准许,扣着她的臀腿抽送起来。
她湿的厉害,花蜜滴滴答答淌了满床,那两只瓷碗般的小玉丘随着他动作晃动不止,姚琚简直怀疑殿下是故意的,她想到了新的折辱他的方式,不惜以身犯险也要撕下他的君子画皮,教他丑态毕露。冯献灵双眸失神、乌发散乱,浑身热水洗过一般,口里颠来倒去的“姚琚”和“舒服”,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这样好听,叮咚璁瑢,如金玉相撞。
太女妃动了一会儿,俯下身与她耳鬓厮磨,冯献灵恍如溺水得救一般,张臂便将他搂住。她喜欢香,用香也极讲究,发丝里是泠泠梅香、皮肤上是暖暖温香,就连唇舌都是香的,古人所谓‘呵气如兰’就是如此吧?姚琚呼吸急促起来,恨不能将人撞断似的往里顶送,她连连向后退去,又被他掐着细腰抓回来。拍打声如海浪,很快,伴着一道低吟般的惊叫,他喘着气退了出去。
PO18皇太女起居注狐狸
狐狸
帐子里热度不减,身下一片潮湿泥泞,略动一动便有热热的东西流出来,冯献灵满面潮红,婴孩般蜷卧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回神,心道:这样就算是成事了吧?姚琚一度不敢看她,随手拉了一床衾褥将她盖住,自己披着外衣出去叫水。陷入睡梦前冯献灵见到的最后一幅景致便是他的背影,素衣乌发,微乱的发髻上横刃着一根牙簪,羽鹤停风般掩在珠帘纱幔之后。
次日早上醒来,腰腿酸疼的活像在马上颠了七天,女官允娘命人取来一屉高矮不一的瓷盒瓷瓶,小声道:“都是药膳局特制的东西,陆女史擅作主张,添了几味安南进贡的香料,奴婢已叫人试用过,不敢说一丝药气没有,若只敷用一点,倒也不会漏出什么异味。这一瓶是化血化瘀的,这一瓶可用来消肿止痛,这盒圆的……乃宫中秘方,葡萄大小的药丸子,若实在疼的厉害,取一丸塞入牝户便能消炎镇凉。”
有些事当时未作处置并不代表她忘了,太女殿下眼风横扫,淡淡一笑:“孤看这些东西不像是最近翻拣出来的。”
她积威日盛,换作别人挨这一声,只怕立时就两股战战,涕泗横流,饶是自小服侍她长大的允娘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吸口气深深一福:“殿下明鉴,殿下没作吩咐,奴婢们如何敢轻举妄动?太女婚仪自有章程,不过是、不过是依着宫里的老规矩罢了。”
从前泽玉圣后纳妃,多有被女帝龙气所摄,以致于惊吓过度、不能人道的,此事败兴至极,又是阴私不便宣扬,久而久之宫里就多了一道不成文的规定。添在酒里的也不是什么脏东西,不会伤人肌体,至多是助兴罢了。
“就是宫中旧俗,也没有隐瞒不报的道理。”她随手拿了瓶消肿的药水,晃荡两下、噙着笑说:“难不成你也欺孤年少,想倚老卖老了?”
短短一息功夫,五品女官汗湿重衣:“奴婢不敢。”
“知道你不敢,”殿下收了笑,将那小瓷瓶抛回檀木屉中,霎时间瓷器、木盘如珠飞玉溅响声一片,皇太女抓着床帐,慢慢岔开双腿站直身体:“念你是初犯,往后注意些就、嘶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扶孤?”
“殿下!”允娘连忙上前:“殿下慢些。”
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机事不密则害成。那十五名关内道裨将下狱斩首时,老狐狸彭掞令她把这句话抄默了一千五百遍,抄完还问她:“殿下可知此中真意?”
《周易》冯献灵早就通读过,当即傻乎乎的答说:“知道。君王如果说话不谨慎就会失去臣民的信任,臣子说话不谨慎则会招来身首异处的灾祸,谋划大事必须严谨周密,否则就会酿成大害。”
没说对也没说不对,彭掞捏着山羊胡故作高深:“那殿下说说,怎样才算‘说话谨慎’呢?”
从前朝玄武门之变到先帝联合豹骑把控皇城,东宫与禁军唯恐避嫌不及,她的武师傅们个个军籍关内道,都是从各州抽调来的悍勇之将,最年长者四十有二,最年少的也有三十五岁,十五条彪形大汉,或刀或枪或弓弩,都是战场上杀出来的真功夫,叫她狠狠开了眼界,为此鼓舞不已。
在当年幼小的太女殿下心中,这样的英雄不会死在任何人手上,哪知女皇一道口谕,好汉们就血洒长街、英魂远走。时年九岁的冯献灵沉默良久,最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武师傅们为什么死,那点小小的外伤不出一旬就能愈合,为什么母皇会如此震怒,不依不饶的非要置他们于死地?
“因为殿下为臣不密。”老狐狸曲起食指,在她书案上轻轻扣了一下,“《礼记》咱们上个月就学过了,何为克己复礼,殿下还记得吗?”
没空管什么礼记,小太女盯着老师双眼,不信邪的重复了一遍:“为臣?”
从小到大,不论母皇、父君还是宫中的宦官奴婢,人人说她是君。东宫的老师们负责教她为君之道,母皇带她上朝议政,教的是为君之术,为什么这个人说她是‘臣’?
到底年纪尚小,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还没修炼到家,彭掞翻了个白眼:“在奴婢、百姓、朝臣们面前,殿下自然是君,可在你母皇面前,你也是君吗?”
她傻呆呆的看着他,仿佛有些开窍,又不知该说什么。老狐狸一拍大腿:“罢、罢、罢,不会做臣子,就先学着做储君吧。如今东宫初建,你手下左不过是那些用惯的老人,可天长日久,殿下终要长大的。”太女太师一脸神秘,“我告诉殿下一桩秘密,这世上上到皇帝,下到贱奴,人人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本质上没什么不同,殿下有的七情六欲,弘文馆的小太监也有。为君者密,不是叫你闭紧嘴巴、只说空话,而是要能看破、体味、引导、甚至利用他们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