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去?一看,是裴渡的车裴总就是裴总,翘班都那么随意。
裴渡降下了车窗,看他瑟瑟发抖的样子和被风吹红的脸颊,就蹙了蹙眉,“就知道不能让你一个人走,上车。”
闻秋乖乖地钻到车上,有人送总归是好?的,而?且车里的确暖和。口袋里避孕药的药盒露出了一个角,裴渡一眼扫到,没有发表意见,只是伸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好?像在说他是个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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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回到家?后,闻秋便开始整理自己的作品集,把自己之前练手的短篇小说、剧本、文学评论,连带自己的简历全?都整理成?一个文档,打包发送给?了金绫工作室的邮箱。
他没有在网上搜到公开招募实习生的信息,但仍然抱着试试看的心思,希望能够跟随前辈学习。
其实这也是他拒绝裴渡的原因,在参观过风华娱乐、见到了金绫后,他意识到比起部?门繁多的大公司,小工作室或许更适合自己。
这封邮件发出去?,就像石头沉入了泥沼,一点回音都没有。闻秋焦灼地等了一周,吃饭睡觉都忍不住往手机瞟。裴渡大概能猜到他在为什么事着急,但偏偏又不说,等着他主动来找自己帮忙。
第二周的时候,闻秋更焦虑了。这天他路过美院,就准备找蒋明欣出出主意。周日中午的美院冷冷清清,看不见多少学生,但闻秋知道他最近在忙展览的事情?,从早到晚都泡在画室里,想必饭也没好?好?吃。他从学校食堂打包了一个手抓饼,准备带给?他做午饭。
走到那间小画室外,闻秋忽然听见里面有一些?奇怪的动静,然而?心里也并?没有太在意,就和往常一样直接推开了门。
一阵浓烈的信息素扑面而?来,闻秋下意识捂住鼻子,便看见画室的小折叠床上,一座肉山正在耸动。而?蒋明欣正被压在那座肉山下,正对着他的半张脸露出了极为惊骇的表情?。
那座肉山也意识到不对,凶神恶煞地回过头,露出一张肥胖的汗津津的脸,“谁啊?!”
闻秋认识他,知道他是美院的领导,蒋明欣经常私下里吐槽他,背地里管他叫肥猪所以闻秋怎么也想不到,会撞见两?个人在公共画室里做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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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脑子里刚蹦出“□□”二字,就见蒋明欣推了推领导的肩膀:“快走。”
那领导还弄不清情?况,勉强扯过衣服挡住下身,对闻秋喝道:“还不快走!”
“哎呀,说你呢!”蒋明欣用?力把他肥硕的身躯推起来,“这里的事我?来解决,你先走。”
领导两?只手拽着自己的裤子往上拉,蒋明欣则帮忙把衣服往他头上套,好?容易把肉都包裹了进去?,领导瞪了闻秋一眼,还想说什么,蒋明欣就把他往外推,“没事,他是我?朋友,嘴很严的,您放一百个心吧!”
“砰”的一声,蒋明欣把人送走了,转身关上了门。
闻秋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只是注视着他,手里拎着那个逐渐冷掉的手抓饼。
蒋明欣向来做什么事儿都有种理直气壮的劲儿,现在却有点冒冷汗,挠了挠一头乱翘的红毛,“味道太重了,我?去?通通风……”
结果没走两?步,踩到了地上的避孕套,险些?滑一跤。他尴尬地咳了一声,嘟囔道:“就是这么个事儿呗,你可别往外说啊。”
“他强迫你的?”闻秋问,“是不是他利用?职权威胁你?现在就报警,我?可以帮你作证……”
“不是胁迫,我?自愿的。”蒋明欣语气平稳地打断了他。
“为什么?”闻秋的语调急切起来。
“还能为什么,为了零一美术馆的展览呗,一共只有4个学生能去?,其他人都陪他上床,就我?不陪,那我?能被选上吗?”
“只是一个展览而?已,有那么重要?吗?”闻秋想起刚才那只肥猪,就直想吐,“值得这样出卖自己吗?”
“很重要?,非常重要?,不能被人看到的话,这些?作品狗屁都不是。”蒋明欣漫不经心地扫过自己挂在墙上的画,“当然啦,你清高,你没那种世?俗的欲望,你当然理解不了。”
他望向自己的眼神里,带着某种警惕和防备,闻秋忽然感觉很受伤,是他撞破了不该撞破的禁忌,让蒋明欣展示了不想展示给?自己的那一面。他不想就这样结束这段友谊,他只有这一个朋友。
可是他也无法认同蒋明欣的做法,更无法附和他的话,“我?一直觉得画画和写剧本是一样的事,你画得那么好?,只要?继续画下去?,是金子早晚会发光的……”
“‘早晚’是多早?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发光,苦熬了几十年的人多的是。我?为什么要?受那种苦啊?”蒋明欣斜眼看他,“我?只是运气没你好?,没傍上裴渡罢了……”
“蒋明欣!”闻秋愤怒地打断了他。
他和裴渡复合的事,他只告诉过蒋明欣一个人。出于信任告诉他,不是让他现在拿这件事来捅刀子的。
蒋明欣做了个捂嘴的姿势,“OKOK我?不说了,你也不说了,好?吧?这下我?可把领导得罪惨了,展览肯定去?不了咯,我?还得想想等会儿怎么给?他解释。”
闻秋被他下了无声的逐客令,满心失望地想要?离开,蒋明欣却忽然发现了什么,从他手底下勾走了那个装着手抓饼的塑料袋,一如往常地嬉笑道:“带给?我?的?正好?饿死了,谢啦。”
闻秋一点都笑不出来,深吸一口气就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蒋明欣脸上硬挤出来的笑就再也维持不下去?了,变成?了无声的啼哭。他狠狠地拆开袋子咬了一口饼,里面是他最喜欢的肉松和火腿肠,还加了重辣。没两?下眼泪鼻涕就一起淌下来,在麻痹的舌尖散开咸咸的味道。
他忘不掉闻秋刚打开门时立刻捂住鼻子的那副神情?,那种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震惊。明明好?不容易忍下了所有恶心去?伺候那头肥猪,可是那一刻他真的差点吐出来。
想到刚才说的话,他真想给?自己一嘴巴子。是,他心里的确是那么想的,闻秋能遇到裴渡这样的金主,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自己是羡慕他。可是不该说的,所有人都鄙视自己,只有闻秋不嫌他,他是自己唯一的真心的朋友。
这下好?了,全?完了,蒋明欣仰天叹了口气,“蒋明欣啊蒋明欣,你他妈真是擅长把什么事都搞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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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秋心中烦乱,不自觉地就坐车到了裴渡家?楼下。今天裴渡并?没有找他,是他自己要?来的。
他在楼下打电话过去?询问,裴渡说要?晚点回来,让他自己先上去?坐。
闻秋的身份早就被录入了大楼系统,畅通无阻地上了楼,他直接刷指纹进了裴渡家?,熟练地挂好?外套换好?鞋,然后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等裴渡回来的时候,闻秋已经是微醺的状态了,一个人坐在落地窗边的小榻上喝酒。屋内没有开灯,城市的灯光霓虹透进来,为他镀上一层迷离的冷色光晕。@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种回家?有人在等的感觉,让裴渡的心微妙地膨胀了一下,他带着笑意走过去?,掰起闻秋的下巴,俯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今天怎么想到要?来?”
“来找你还能做什么?”闻秋伸出舌尖在他嘴唇上舔舐了一下,冰块和威士忌恰到好?处地构成?了刺激。裴渡眯起眼睛,捧着他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城市的灯火和星空连成?一片河流,流淌在这无垠辽阔的虚空,两?个人肆无忌惮地在窗口做了起来。
不用?特意去?感知,裴渡就能察觉闻秋的不开心,他今天格外主动,可状态也格外游离。有的时候仿佛是在主动寻求一种痛感,呢喃的爱语接近于挑衅,“用?力点……你没吃饭吗?”
裴渡丝毫不受他的影响,在闻秋把性变成?自虐之前叫了停。他衣衫不整、随意不羁地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嘴里叼了根烟,懒洋洋地看向他:“所以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