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你说什么我,我都不知道……我可从来没见过你……”忽然被一个生得美艳的小妇人拉拉扯扯的,男人吓了一跳,可又听见对方叫自己高叔叔,又问母亲什么的,叫他整个人都慌了起来,只有些面色不善,语无伦次地辩解着。

“哎,这位姐姐,您,您抓我爹做什么?”高玉珧也被李姚姚弄糊涂了,只有些害怕地上前拉着她,忙替自己父亲说话。“我爹可是第一次说同川,咱们咱们应该不认识吧?”

闻言,李姚姚扭头看了看高玉珧仍不肯放开那男人,只大声问道:“你爹是不是叫高猛?祖籍在江南?”

“这,这……”自己可没和她提过父母的姓名籍贯,她怎么知晓?一时叫高玉珧疑惑起来了,又见这位从来面色和善的姐姐跟审问犯人似的,吓得她都不敢应了,只心里发虚地看着自己父亲,可父亲的反应简直跟做了贼似的,更让她没底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

115 母女相认

李姚姚正拉着高玉珧的父亲问话,几个人好像有吵起来的架势一般,这时林若卿恰好带着儿媳妇往走廊这边来,见自己丈夫被一个小妇人拉着,不禁有些不安,忙扶着自己缓缓上前问道,可话音刚落,林若卿便有了怔住了这小夫人怎地生得这样面善?可是她的神色看起来却是那样狠厉,确实骇人!

“娘子,娘子,你快回去!”高猛一见妻子来了,忙用力甩开李姚姚的手上前抱着心爱的妻子,只想着赶紧逃开把自家娘子先藏起来,不想却听得那小妇人喝了一声。“你们给我站住!”

“你,你这小姑娘是怎么了?我们和你无冤无仇的,怎地这般暴戾……这儿可是山门,姑娘你莫要胡闹……”林若卿为人从来随和温厚,虽然不知这姑娘为何纠缠自家夫君,仍是温温和和地劝说她。

眼眶有些发红地看着眼前大着肚子的妇人,眼看着她护着别的男人,再看看那生得娇滴滴的小少女高玉珧,李姚姚不知自己是气恼还是怨恨而激动得全身不住发颤,愣了有一小会儿,见那高猛想把妇人推走,她只冲上前几乎是哭喊着道:“林若卿!你连你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了吗?”

听见这话,原本一头雾水的美妇人一下子愣在了当场,那从来端庄冷静的脸上一时煞白,浑身先是一僵继而又不住打颤,只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小妇人。“她不是你娘,怎么是你娘呢?你娘早不在了……”高猛这个人头脑十分简单,一时之间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只着急忙慌地否认着。

而李姚姚整个人却仍是带着愤怒与震惊,这么多年来,她一直相信自己的生母没死,一定还好好活着,只是可能不知在哪里受着苦楚,不成想,自己一直苦苦寻找生母,而自己的母亲呢?却已经琵琶别抱,竟嫁给了原先李家的花匠,还生了儿子女儿,连儿媳妇都有了还重又受孕……小妇人觉得胸口堵得慌,如今又来了葵水浑身发软,若不是意志力坚定早气昏过去了。一旁的秋芒看着主母这般吓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我是姚姚啊……你不记得我了吗?”虽说现在李姚姚心中气恼非常,但还是忍不住这般喊道。

“你……你……”林若卿听见这话,连动也不敢动了,又睁大眼睛看了她好一会儿,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高猛却一把抱着她。“好娘子,你快带咱们女儿回去……”林若卿向来是个极为听从夫命的乖顺妇人,自从下决心跟了高猛之后,她一直对男人言听计从,可现下却跟魔怔了似的,狠狠地撞开了抱着自己的男人,奔向了眼睛激动得发红的李姚姚跟前。“姚姚……你是姚姚……我的女儿!你真是我的女儿!”身子有些发颤地上前捧着李姚姚的脸儿,林若卿忽地放声大哭起来,只不停地喊着李姚姚的名字,又扭头对男人道:“是姚姚,真是姚姚……”

当初离开被高猛掳走的时候,自己的大女儿才六岁半,一晃竟二十年过去了,不想女儿已经嫁人了,还长得那么漂亮,那么高了,一时间林若卿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木木地喊着女儿的名字,又难过又羞愧!

“娘!阿娘!”紧紧地抱着自己的母亲,从来刚强的李姚姚这时也憋不住了,只委委屈屈地大哭起来,这二十年来,自己是多么挂念自己的母亲,本来心里有很多气跟怨怼,可能一听见母亲喊自己的名字,李姚姚便什么都忘了,母女二人只这般抱头痛哭。

一旁呆呆看着的高玉珧简直又惊又怕,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怎么又多了个姐姐,只小心地看着父亲:“爹……她,她是姐姐吗?”

“谁是你姐姐!你爹是强奸犯!强盗!淫贼!娘!你得跟我回去,我要报官,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116 遥想当年被奸往事

听见女儿这般谩骂自己如今的丈夫,林若卿有些难堪,生怕丈夫会出事,只小心地安抚她。“姚姚,姚姚,你冷静些,如今,如今高猛是我的,我的……丈夫……你不能……求你……”

闻言,李姚姚心中更是怒火四起,只狠狠地瞪着站在原地的男人,又怨怼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丈夫?你竟然在我面前提他是你丈夫?”

“姚姚,如今,如今我已经回不去了……求求你,不要这样……”看着女儿那倔强又可怕的神情,林若卿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些胆怯地劝说她。原来,当年在大觉寺的后山,林若卿本想采一些桃枝回去插窗户上辟邪,不想早已对她起了淫心的高猛已经窥探了她好几个月,见美妇人落了单一时忍不住按着她强奸起来。和女儿的遭遇不同,林若卿从小养在深闺,后来成婚又被李家老爷娇养着,加上原本性情十分温顺的她根本争不过那男人,甚至在男人扯下她的衣裳之后,她便吓得连呼救都不敢了,只怕被旁人瞧见自己竟然被府里的花匠扒了衣裳的模样。

是以,很快便被高猛得手了,当年,那高猛又是个旱了多年的光混汉,林若卿却是个生养过的小妇人如何经得起男人这般奸淫?很快便臣服在男人大肉棍之下了。当天下午,被高猛奸得透透的娇妇人还虚软着想逃脱,不想男人竟是有预谋的又再喂了她一些软筋散,将美妇人抱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往乡下去了。期间林若倾也不是不想逃,奈何男人的手段厉害,她又是个娇养多年的娇娇女,哪里逃的开?只日日被男人的大肉棒胡乱奸着,那平坦的肚子天天被灌满了精水淫液,身上更是不满青紫吻痕十分骇人可怖。

后来,在被男人带回他老家之后,便强给她办了婚宴说是在城里带回来无父无母的小姑娘,因看上了他才委身嫁到山里来的。当时,林若卿仍在谋划着逃跑,谁知道竟被男人奸多了怀上了孩子,这才终于因着孩子才不再闹了,安心在乡下相夫教子,这一晃便过了整整二十年……

本来,林若卿早已忘却了自己从前在李家的日子,只心里还记挂着自己的大女儿,不想今日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儿,一阵怅惘之感兀自生出来,她只愧疚难当地看着李姚姚。“姚姚,你要杀就杀了我,是我自己自甘下贱不守妇道坏了身子……才不敢回去的,你莫要怪罪他……再者,玉珧还小……”

“娘!她是你女儿,难道我就不是了吗?”气愤地捂着自己的心口,李姚姚觉着自己简直快要呕血了,又觉着头昏脑胀,还有下腹也隐隐作痛,可嘴上却不饶人,只为自己讨公道,可是竟开始感觉眼前发黑,竟昏了过去。

原本几个人正闹得不可开交,不想李姚姚竟忽然昏了过去,一帮人连忙上前扶好她,高猛虽害怕被揭发,可也怕把人气坏了,连忙给她按着人中,却怎么也醒不来,叫他们都慌了阵脚!

117孽根搅毁主母命格

众人见李姚姚忽然气急昏了过去自然着急得不得了,都有些慌了手脚了,因着这儿离她们的禅院近些,秋芒连忙叫高猛他们把主母抱到禅院里,想着让阿九去山下请大夫来,不想方正大师却中断了讲禅布道特意过来了。

李姚姚原本并不是佛教,随着家里长辈供奉着道家天尊,母亲失踪之后她一直郁郁寡欢,有一夜梦见了一处寺院,见着母亲一身素纱禅服朝自己走来,醒来之后她笃定自己必定能在寺里同母亲重逢,于是未出阁之前她便已经成了信徒,在家里特意让父亲请了菩萨供着,出嫁后又在灵感寺供养了菩萨,不曾想竟是这样丑陋的现实,简直叫她万念俱灰。

忽然瞧见主母被人抱了回来,昏厥着,阿九也十分着急,一时间也顾不得他们身份悬殊的,急急忙忙地跟着奔向了内室。

“阿弥陀佛,施主们且去歇息吧。”方正大师除却精修佛道之外,对于医理亦是精通,不紧不慢地替李姚姚把脉之后,淡然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大师只沉声说道,却又朝阿九招招手。“你留下。”接着,大师又叫秋芒取来笔和纸让她请近旁的沙弥往自己院里抓药。

眼看着自己的大女儿昏厥过去,林若卿简直心如刀绞,忙抹了抹眼泪想着留下来,大师去朝她摆了摆手,她只得抿着唇儿在高猛的搀扶下离开了,跟着一帮人在外头候着。

一脸着急地跪在内室,阿九只小心翼翼地膝行到大师跟前。“大师……夫人……”

“闭嘴!如此显赫之女,清贵命格叫汝之孽根搅毁,如何仍敢放肆无礼?”原来,方正大师自从第一眼见着李姚姚便知她仍是禅修的胎体,原本便是显贵的命格,且极具慧根,自幼爱惜己身,且有二劫缠身,其母已助她行了一劫,只待另一劫难历过便可全然将她度化,行苦修之道,随同自己弘扬佛法,谁知竟被眼前这蠢物坏了运势,现下贵妇腹中已蕴凡胎这又将是生生把她拉入凡尘之中。

本来夫人说的话自己就搭不上了,这位大师的佛偈更是让他听不懂,阿九只重重地磕几个头。“大师救救夫人……救救夫人……”

“蠢!蠢物!她是怀了你的孽种!”对于李姚姚如何让这蠢物近身大师是不想深究了,也不想去窥探,只示意阿九安静下来,等她醒了再说。

果然不一会儿李姚姚便醒来了,只是她还处在震惊之中,若不是方正大师在场,她必然立刻去杀了高猛了。“大师,你,你一早就见过我母亲是不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李姚姚自七年前便一直听从方正大师的教诲,潜心修禅,只为了见着自己的母亲,不想竟是今日之局面,叫她心痛得无法自己。

大师自是料到有这一日,只平淡地道:“万事万物皆有定数与缘法,李施主现下觉见抑或不见?想抑或不想,念抑或不念?且若无林施主,你便与我无缘,既是无缘如何知会与你?”

“大师……”在此之前,李姚姚已经混沌了许久,忽然听见大师这话,整个人忽然好似顿悟了一般。

“你且细细领悟,若无林氏失踪一事,可有汝之今日?今日之真相固然难堪,焉知无其他妄灾乎?”

“可是……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为什么高家人平白无故要抓走我的母亲,为什么我要白白受那么多年的折磨,若不是因为他们,我怎么会没有一个娘家弟弟做依仗呢……”虽然大师的话,李姚姚听下去许多了,可是还是不甘心,只委委屈屈地哭诉着,从来刚强的她,从不肯在人前哭诉自己的遭遇,就连被王元琛那般丑事刺激她也未曾如此绝望,一想到这儿,她竟又哭得伤心起来,大师也十分不忍,只默默闭上双眼,阿九却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夫人,夫人……”

“李施主,你已然怀了所祈盼之男胎,切勿伤神……”缓缓睁开双目,瞥了阿九一眼,大师已然敛下业火道出另一个叫她震惊的事实。

118贱奴的贱种

李姚姚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方正大师却已经离开了,木然地呆坐在床上,被阿九紧紧抱着,美妇人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愣愣地看着男人道:“是你的……”是阿九的孩子!自己竟然怀了这个低贱马夫的野种!

还未从母亲带给自己的打击中振作起来的李姚姚,觉着自己仿佛是一个正在努力往悬崖顶往回攀爬的受害者,好容易快到崖顶了,却被上头的人踹了一脚,如今连抓着的唯一的一根藤蔓都被人卸断了!茫然、惶恐、难堪、惊惧地看着紧紧地搂着自己的男人,美妇人半天也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只又合上眼睛,任由泪水往下淌。好脏,好脏,这个污浊的世界好脏……自己也毁了,自己也被毁掉了……她该怎么办才好?

而林若卿只惶恐地在外头等着女儿,高玉珧则吓坏了,一直偷偷儿哭,她大嫂虽也仓皇好歹能哄哄她,不一会儿,高勇也闻讯过来了,一家子五口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略顿了顿高勇才神色镇定地看向母亲:“娘,你月份不小了,先让爹带你回去歇息,我留下来跟王夫人谈谈。”

“叫他走,我现在谁也不想见!”仍虚软着身子的李姚姚正披头散发地倚在阿九怀里,听见秋芒进来通报说高统领来了,她只恶狠狠地说着,又好似梦醒了一般忍不住坐直了身子甩了阿九好几巴掌。“你滚!你也滚!你们这些下等人,贱奴!淫贼!不过是可怜你们无处去,好心把你们买进府里,可曾真的苛待你们了?竟然做出这种事来……”

难受地用力撞开阿九,李姚姚只光着脚跑到内室的小门便狠狠地剜了阿九一眼,“你滚出去!爬出去!我不要见到你……什么男胎?我想要儿子还得跟你这贱奴借种?!”其实正如方正大师的那样,李姚姚的的确确一直盼着自己能有个儿子, 可她怎么也接受不了自己真的怀上了这该死的马夫的孽种。被接连的意外折磨得几近崩溃的美妇人脸上也好像失去了往日里的神采一般,只有些咄咄逼人地逼迫着眼前的低贱马夫从自己面前滚出去。

“夫人,夫人不要生气!”看着如此震怒的主母,阿九只害怕她的身子会被自己气坏,担心她肚子里自己怀着的自己的种,男人连忙奔到她跟前着急地唤着她,李姚姚却恨恨地瞪着他,恶声恶气地道:“爬出去,滚出去,不要再叫我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