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 / 1)

一旁的许维忠见宣华的背影走远了,世子爷仍然紧盯着,一脸若有所思,规劝道:“世子爷,切莫听九公主之言,莫作妇人之仁,斩草还需除根呐!”

裴砚止挑了挑眉,未置可否。

自那日被送回蘅芜宫后,裴砚止一连好几日不曾来见过她,不知是那日为庆王的一对儿女求情的缘故惹怒了他还是怎么了。

他人未来,东西却是流水般的送了过来。

皆是一些备婚需用到的物品,光婚服便送来十几套,这些东西,不像是临时准备的,倒像是一直都在备着。

大红喜庆的颜色刺的宣华眼疼,他是疯了么?如今还想着成亲之事。

她只命人将东西放在一旁,不再理会。

因与外界隔绝,难免心中忐忑,不知现在外面到底发生了些。

如今他大权在握,自然要将裴家昔日所受的那些不公,一一讨回来。

至于怎么讨回来,做到何种程度,一切皆看裴砚止的心情。

不巧的是裴砚止此刻心情很不好。

庆王那夜里被他命人从承明殿中拖了出来,关押在昔日在晋安城中梁帝赐的宅子里。

裴砚止冷着脸,擦掉剑上的鲜血,环视着一院子里的尸体,有的彻底断了气闭了眼,有的临终前仍旧怒目圆睁,他嗤笑一声,复又将剑架在庆王脖间。

庆王吓得哆嗦个不停,心中直怪自己的岳父,怎么就一时失手,放这个活阎王活着回晋安了。

庆王的一对儿女被吓得晕了过去,庆王妃却是跪坐在地,挺直了脊背。

裴砚止斜眼睨她,目光中不无赞赏。

“庆王妃,哦,不,是许皇后,皇后娘娘当真是好生有骨气啊!”

许氏心中冷笑道,她算哪门子的皇后,不过才坐上凤座不到十日功夫。

“皇后娘娘既然这般不怕死,那便从娘娘开始吧,念在娘娘一介女流之身,赐娘娘一个体面,阿晋拿白绫来。”

许氏听得体面二字,横眉怒目,讥讽道:“妾身好歹是皇室宗亲命妇之身,如何需要裴大人来赐这个体面,裴大人是什么身份?”

一旁的阿晋早已听得不耐烦,取过士兵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白绫,面无表情的将许氏活活勒死。

庆王哪里还有从前的颜面,见许氏死了,以头碰地,哭得死去活来。

裴砚止却没兴趣再陪他们玩下去了,只扔下一句话,“庆王,明日拖到西街菜市口,腰斩示众。”

“命许将军从今夜起,全程搜捕,庆王余孽,抓住多少便活埋多少。”

阿晋踢了踢昏睡在地的一对孩童,问道:“世子爷,该如何处置?”

裴砚止想起了宣华,从前任职殿前司指挥使时,不过当着她的面弄断了小太监的手指头,她便对自己留下了行事狠辣的印象。

他抿了抿唇,心头忽的感到一阵烦躁,自己何必如此将她的话放在心中。

妇人之仁,当真可笑,他手中已经染上了那么多条人命,哪里差这两条。

“你自己看着办吧,寻个省便的法子,让他们走的轻松些。”

这已是他对他们最大的仁慈了。

至于宣华,今夜过后,他也该与她算一算账了。

0062 059 枕寒流

帝位坐了不到半月有余的永康帝被当街腰斩,膝下一对儿女不知所踪。

承明殿无主,晋安城中人人都在揣测裴砚止是否要自立为帝。

裴砚止却只专心在镇国公府内处理政务。

昔日凉州追随过老镇国公的将军们,自然是盼望着世子爷能够登基,成为新朝的建国功臣,其中以许维忠将军为首,不时来凝晖堂苦心劝谏。

梁帝自毁万里长城,苦边境老臣良久,为扳倒裴家,不惜废掉太子,实在令人心寒。

这原本花团锦簇,繁华靓丽的南梁王朝实则早已从根部就开始腐烂了,若是不能彻底铲除这一摊烂泥,如何获得新的生机。

朝中的一帮文臣们,见裴砚止打着清君侧,除反贼的名义对庆王赶尽杀绝,却丝毫没有遵从先帝遗旨,奉先帝生前所立十一皇子为新帝的意思,仿佛是找到了由头,纷纷开始对其口诛笔伐。

一时之间,反贼,弑君,残暴不仁,刻薄寡恩等帽子扣在裴砚止头上。

顾随气得便要带殿前司的人去挨府拿人。

裴砚止只是一笑置之,这些臣子们,不过是在为自己的无能狂怒罢了。

“倒也不必将人都抓了,否则来日新帝登基岂非无人可用了。”

“你只需抓住为首的那几个,下了诏狱,好生磋磨一番便是。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笔杆子硬还是诏狱里刑罚烙铁硬。”

随即他仿佛想到了什么,问道:“这其中可有崔家?”

顾随点了点头,崔家倒是闹得不凶,独独只有一个崔衍,在狱中写了一封“讨裴贼檄文”,至于崔行道那个老狐狸,从前为太子詹事时便是极会审时度势的,废太子薨逝后,他因女儿检举揭发太子与后妃私通有功,非但没有遭到贬黜,反而升官成了六部尚书之一。

顾随从怀中掏出狱中守卫从崔衍处缴获的亲笔书信,放在桌前。

裴砚止冷着脸看完,反手将信重重地拍在桌上,震得笔架上搁置的毛笔抖了抖。

顾随面无表情的掀了掀眼皮子,崔家该倒霉了。

他踟蹰着,仍有一个问题在心中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