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记得原著里,柳氏吃了好大苦头,如今就是关起来了,但是还是让下人们,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难道这算是她插手后的蝴蝶效应?
也是岑氏这一胎虽然朝不保夕,但娃好歹还在肚子里,或者柳氏说出了什么证明?还是穆元承查了出什么?
崔盈咬着笔头陷入沉思。
芙蕖见小喜消息灵通,自然也不甘示弱,免得将自己衬得一无是处,“娘子,大夫人那边这几日身子又不爽利了,府医都去瞧过好几次了,婢子偷偷去问了府医,孙大夫先前还不肯跟婢子透底,后来婢子跟他儿媳妇混了个熟络,才知道些眉目,说是大夫人身子亏空的厉害,若是再不好好将养……只怕与寿数有碍。”
安澜院的事情离她远了些,孟氏的心情身体状况可与她息息相关,崔盈赶忙追问,“亏空的厉害?此话从何说起?”
“我瞧夫人气色红润,并不像那等积病难医之人……”
那双眸子微微眯起,斜觑了芙蕖两眼,提着笔的手定在半空。
“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这谁又说得准,就像当年大老爷,马上就能再往上一步了,好好一个人去了江浙一带就没了,连尸骨都没有,大夫人当年与大老爷感情甚笃,大老爷没得时候,二郎君不足十岁,五郎君刚落地,为了两位郎君硬是撑了下来,这许多年,许是病根早就落下了。”
“表妹。”
熟悉的声音自院外传来,穆元骁该去垂钓了,鱼篓上回搁她这儿了,主仆三人立马止了话头。
崔盈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字儿感觉头疼,已过两日,她行走间还是因着膝盖受损,僵硬得可以拍行尸走肉第十二季了,孟氏既然喜欢让她抄这些封建糟粕,她就抄给她看,不过就要有劳她心头肉五郎代笔了。
也算是一桩因果。
不过,孟氏虽未曾见过她字迹,不过应当很熟悉穆元骁的字迹。
崔盈顿首,等穆元骁走进来了,她换上笑脸,明知故问,“表哥来了,今日不去垂钓了?”
“鱼篓。”
果然是鱼篓拿掉了,不过既然入了她的盘丝洞,不给她那把这些狗屁倒灶的玩意儿抄了,他走得出去,算他厉害。
“表哥上次不是要教阿盈写字吗?这话可还作数?”
“自然。”
他用力点头,她笑吟吟将纸笔往他面前一推,“阿盈的字无骨无形,太丑,表哥的字自成一派,太过外秀,表哥可否教给阿盈女儿家的字。”
只见那人侧着头,凝眉苦思半响,“好。”
答应表妹的事情就要做到,穆元骁从自己零碎的记忆里,终于找到初学练字时,几种字体,他忍着别扭写完,崔盈眼前一亮。
“既要练字,可是阿盈要抄女则女戒,恐力有不逮,即便表哥是严师,阿盈只怕也成效见微。”
“不若…表哥替阿盈代笔可好,阿盈已抄了二十篇有余。”
“这……”
穆元骁隐约觉得此事不妥,又说不上哪里不妥。
“难道表哥平日里说要对阿盈好,都是说出来诓骗阿盈的?阿盈也并非存心要偷懒,不过是怕这书抄多了,废手腕子罢了。”
她一时热,一时冷,穆元骁哪里还来得及想那么许多,都依着她,不过还是要先去垂钓,夜里再来替她抄书。
这下她终于消停了。
是夜,子时已过,更深露重,穆元骁还伏案抄着那几本女则女戒,崔盈就这么坐在他身边。
可将他感动坏了,无论是校场,还是荷花池,表妹总是那般温婉体贴。
望着穆元骁动容的神色,崔盈报之一笑,随后低头看手中的魏律疏议,其中有关官员府邸逃妾如何处置,路引户籍置办的相关条例。
高门大院纵然锦衣玉食,她也体验过了,比起做被权贵豢养,随时会被拔毛炖汤的鸟儿,她更喜欢向往自由自在的天空。
若是穆五郎像他哥哥那样,城府深沉,洞悉世事,她绝不敢明目张胆打这个主意。
此时穆元承的书房依旧灯火通明。
“那位可是有意让您尚公主呢,主上好福气。”
公孙无靠在椅子上,摇着折扇揶揄道,他惯来是个大胆的。
“他倒是打得好主意,尚公主废了我的仕途,让祖父另立世子世孙,如此我手底下穆家的势力就会彻底分裂,一半听命于我,一半听命于世子。”
简直是荒谬,想不到那位主子人老后,昏聩至此,全然不见昔年圣明,他有明媒正娶的正妻,如何尚得了公主。
“主上且慢,小可有一言,探子来报……”
极少见他迟疑,穆元承让他但说无妨。
“并非宣帝的主意,据说那位原是打算在新科进士中为公主择一佳婿,公主不从,说是倾慕主上,据说还是闹了几日,陛下这才转圜主意。”
“不是逢人苦誉君,亦狂亦侠亦温文,主上之风采,公主亦为之倾倒,小可拜服。”
与穆元承苦大仇深的一张俊脸比起来,公孙无那副事不关己的损友态度,叫人看得咬牙切齿。
“闭嘴!”
近日随着太子薨逝,朝堂中诸皇子几派党羽争斗愈烈,公府内院也是一团污秽,他以前竟从未发现,女人之间的争斗也到了见血要命的地步。
第31章 筹谋
公孙无手中折扇唰地一合, 扇褶留出隐约山水笔墨,从檀木椅上起身,抱手作揖, “小可恭贺主上,主上大喜。”
穆元承鼻腔发出一声冷嗤, 他这厮先是取笑了自己这主上一番, 后又贺喜,于是道:“不知喜从何来?先生。”
“自是可解主上燃眉之急的大喜事。”
对于眼前这盘棋, 公孙无赫然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