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是爱?你为什么会爱我?!!你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吗?!”终于她受不住他这份好,大声质问。

“爱,爱……是你欢喜,爷就欢喜,你落泪,爷也想落泪,约莫跟我对二哥,对娘都不一样。”

“至于阿盈,阿盈是个很好的小娘子,若是我不是出身公府,阿盈应该不会多瞧我一眼吧,他们私底下都偷偷说我是个傻子,我知道的,我学东西又慢,又不爱跟人说话,在遇见阿盈前,还是个结巴。”

他低声说了几句,面上有些茫然,似乎从未在她面前这般卑微过,也很少说这么长的话,可崔盈现在自己还哭得伤心,才懒得哄他。

“过些日子见不着你了,能不哭了吗?爷走之前,想多瞧瞧你眉眼带笑的模样,你别舍不得爷,爷不在的日子,爷会叫娘,将你娘接到府上来陪你。”

穆元骁也不知如何宽慰她,想着自己出征前,便将之前未替她办到的事儿给了了。

“你这傻子,谁要你操心这些,多操心操心自己。”

“他们哄你这傻子上战场送死罢了!”

他捧着她脸,温柔笨拙地替她拭去泪,却听她恶狠狠,甚至有些恶毒道。

“不会的,爷不傻,爷也不会死的,再说,若是不去战场,那爷这身武艺岂不是白学了。”

“闭嘴,我不想听。”

她扑上去,堵着他喋喋不休的唇,“都怨你,你越说我越想哭。”

被她吻住那一刻,穆元骁眼眸一亮,心中激荡,环顾四周,池中荷叶连天形成一道屏障,他是个不害臊的,开始解衣裳,还喜滋滋问崔盈,“是要治病吗?”

“什么狗屁治病,是行鱼水之欢,是男欢女爱,你这傻子给我闭嘴。”

她一边落泪,一边吻他,时不时还是抽空喘个气,他会意后,立马反客为主,揽住她腰身,扣住她脑袋,深深吻了回去。

春色无边水茫茫,荷花夜开风露香。

第84章 求符

七夕子时。

守在医馆附近的抱琴, 迟迟不见有人来取银子,不由着急,“说要来, 怎的又不来了,拿人当猴耍。”

此时红莺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先是用脚踩了踩医馆旁浅草丛, 看看有没有东西。

她弯腰捡起掂了掂分量,心道九娘当真妙人, “生财有道”,忽的跳出一人, “这位姑娘且留步。”

“你是何人?”

来人一身暗红常服,瞧着不像是寻常老百姓,红莺心生警惕,问道。

“姑娘别怕, 在下乃是蒋府小厮, 今日申时庙街,可是姑娘救了我家郎君一命?光有银两酬谢, 不足道我家郎君感激之情,想当面酬谢,可姑娘又只说将银两送到这处,是以, 才出此下策, 绝非唐突姑娘您。”

他这话说得倒是斯文周到,也不知是谁下午闯进医馆,赶走来问诊的行人。

抱琴打量着红莺, 只见此女容貌清秀,气质娴然, 像宛若一株沉水兰,别有风味,可却称不上那老大夫说得朱门明姝。

红莺见他刨根问底,揣度几分后,想起崔盈在穆家处境,便只敷衍几句,“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叫你们家郎君不必挂在心上,家中还有事,告辞了。”

“姑娘,姑娘。”

见红莺要走,抱琴还没知道个结果呢,他觉着今日下午救他家爷的良善女子,定不是眼前这个看着便不好惹的娘们。

回去可没法跟他们爷交差,是以抱琴上前阻拦红莺去路,红莺杏眼一扫,闪身一避,是个有粗浅功夫在身的,抱琴愈发笃定,“姑娘还没回答在下方才所问。”

“怎么?你们这是要恩将仇报吗!?”

红莺一手握着钱袋,一边回身扬首道,“我家娘子尚未出阁,救了你们家郎君,与其同乘一路,宣扬出去难免损坏名节,她不欲透露身份不过是情理之中,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此言也挑不出错处,可抱琴总觉哪里不对,于是退一步道:“那姑娘可否告知,贵府所在哪块宝地?亦或这位小娘子名讳。”

“我说了,我家娘子心善,救你家郎君,不过是抬抬手的事儿,她惯来是个菩萨心肠,每日做下的好事,没有十件也有八件,若是每个人,都如你们家郎君一般追问不休,那我们娘子岂不是早就被烦死了。”

红莺说罢抬脚便欲离去,抱琴见她说话就跟带刺儿似的,咬了咬牙,冷了脸子,望着红莺离去身影,跟了上去。

“阁下能别跟了吗?我说了,我家娘子施善不留名。”

红莺试图甩掉抱琴,却不得其法,不由恼怒。

抱琴就这般抄着手跟在她后头,仍她如何说就是不肯走,非要从她嘴里问出救他们郎君的娘子是何人,亦或她是哪个府上的。

自是不能拿往日那些手段对待少主的恩人,她的丫鬟也不行,只能做无赖。

“咦?”

不远处一群才喝了酒的公子哥儿,摇摇晃晃东倒西歪,正相互辞行着,红莺与抱琴争执间,倏忽间听到有人唤她,“莺莺?是你吗?”

这声儿,忒耳熟了些,于红莺而言如魔音临耳,她暗道不好,立马换了个方向拔足小跑。

莺莺?眼前这姑娘叫莺莺?抱琴闻声看去,见路口临着珍宝阁的地儿,站了几个郎君,还巧了都是熟人,与他们家爷一道在这上京风花雪月,快活潇洒过。

为首男子乌金锦缎长衫,文武袖,宝蓝发带系住满头青丝,端是一副貌若好女的相貌,是穆元锦,不过自打丹阳湖一案后,他便与自家少主绝了交情。

“七爷。”

他抱拳一礼,穆元锦见是他也略惊诧,“抱琴?”

“不知七爷可识得方才那位姑娘?”抱琴听他唤一声莺莺,以为二人相识,心道这女子莫非是穆家人?那可真是桩剪不断理还乱的地府官司。

穆元锦抱胸审视了他一番,忽笑道:“不认识。”

“那七爷您适才……”

“这黑灯瞎火的,许是认错了,爷素来眼神就不大好,经常有个识人不清的毛病,于女人,于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