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1 / 1)

“都说了我可以!”陈释钰炸毛了。

“别逞能了,你现在动一下就浑身疼,就特么一废物,能干成什么?”陈燕廷笑道。

陈释钰的羞耻心瞬间涌上心头,他恼羞成怒:“那不全都怪你吗!”

“陈释钰,你也别想抵赖,但凡你不跑去找方添越惹怒我,你就不会被我干废。”

陈释钰震惊了,有他这样说话的吗?就不能委婉点儿吗?

陈燕廷又继续拆药盒子,拆到中途瞄了一眼陈释钰,拧着的小脸儿怪可爱的,没忍住笑了。

陈释钰羞耻心还在作祟,委屈又羞愤:“笑什么?你很乐意看我难堪是吗?

陈燕廷无奈,伸手想把人拉过来,被陈释钰用力拍掉:“你就是喜欢玩弄我看我笑话啊!这么多年你还没看腻吗!”

陈燕廷沉默一瞬,如果要说笑话,谁是还不一定呢,他岔开话题,把人强行圈进怀里固定好。

“别生气了,先涂药,不然会疼的,听话。”

陈释钰恍惚了一瞬,还真就安静了下来。陈燕廷的“听话”于他像一句咒语,有着强大的、不可抵抗的魔力,不管过去多少年,作用依然分毫未减。

北京的雨季特别讨厌。白天能把人晒化,走两步就恨不能化成一滩液体黏在大马路上,任行人踩踏、任车轮碾压。可到了夜晚就会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陈释钰房间向阳面是一堵落地窗,视野很好。如果说在大晴天是动画片,那在雷雨夜就是恐怖片。城市上空狰狞爬行的闪电仿若要把漆黑的穹顶撕一个大窟窿,外面一排排高大茂密的树林随着狂风摆动,在黑夜里摇曳得犹如僵尸军团。玻璃墙在这一刻毫无安全感,反而像放大镜一样无限扩大恐惧,视野越广就越吓人。

就在某个暴雨的夏夜,这堵玻璃墙被震碎了。

自然界强大的力量轻而易举地冲破人类设置的安全障碍,携卷着玻璃渣子朝他猛烈扑来。那道狰狞的闪电虽劈在远处,视觉上却近得就好像专程来劈他似的。

他当时在睡觉,被震醒的,他吓得失声了,根本没法儿呼叫。保姆房离得远,陈燕廷是最先赶过来的,他飞速把他卷进怀里,踏着一地的碎玻璃带他离开。

陈燕廷见他四肢都有划伤,打算给他消毒上药。这时候他的神智已经回来了,比起电闪雷鸣,他更怕陈燕廷,陈燕廷手刚伸出来,他就下意识的退缩。陈燕廷才懒得哄他,强行把他圈住固定,呵斥他听话才把上药过程给进推进下去。明明他很粗暴,也不温柔,但就是感觉很好。

处理好划伤,陈燕廷给他扔一条毛毯就没再管他。他裹着那张干燥温暖的毛毯哪儿也不去,就窝在陈燕廷房间的沙发一角一夜没睡。房间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安静得出奇,但他知道,陈燕廷也没睡。两个人就这样安静等到风停雨歇,等到破晓黎明。

窗外灰扑扑的黑蓝色即将变得明亮澄澈,一点一点把光线堆进房间里来,照亮陈燕廷背着他装睡的背影,被子隆起一团,勾勒出他并不强壮的身躯。13岁的陈燕廷还没抽条,跟后来186的大高个儿相去甚远,但在他眼里,这时候的陈燕廷永远是最伟岸的。

天光大亮,雨过天晴。陈燕廷的头发飞上一抹金光,亮闪闪的跳动,很俏皮,很活力,刹那之间诱发了他的内心的蠢蠢欲动,他终于鼓起勇气喊了入住陈家以来第一声:“哥。”

陈燕廷装睡没理他。

“哥。”他又叫了一遍。

“吵死了!醒了就滚出去!”

陈燕廷边骂边丢了个枕头过来,然后拉上被子蒙住头。

虽然被骂了,但他没有失落,至少陈燕廷没有否认他是他哥。从那之后,他每天都厚脸皮哥来哥去的喊,陈燕廷心情好了给他一个锋利的眼刀,心情不好就直接让他滚。

他是在5岁那年遇见的陈燕廷,其实是在8岁那年才有的哥哥。

那个夜晚确实给他留下了阴影,但实际上被陈燕廷及时抹平了很大一大部分,可他也时常在想,迟早有一天,那道雷会不会精准的落在他头上。

所以往后几年的夏夜雷雨天,他都借口去敲开陈燕廷的门。陈燕廷虽然每次都没给好脸色,最终还是会开门让他进来。那只枕头和那条毛毯一直放在沙发角落里从未动过,那张沙发变相成了他专属的床位。

他们两个都莫名其妙的奉行着这条古怪的规矩,互相制造了一段谁也不知道、看不见的和平瞬间。他很珍惜这少之又少的时刻,他总想着利用这条古怪的规矩 蛧 站 : ?? ?? ? . ?? ?? ?? s . ?? ?? z 来寻求他和陈燕廷之间关系能改善的办法。可夜晚实在是太短暂,能做的事太少,而北京是真的很不爱下雨,虽说是雨季,但下雨的机会也就那么几次。

时间不够,频次不够,效果也就极其甚微,陈燕廷没有哪一次退让过,天亮了后他们的关系又自动恢复原状。

有时候他甚至想过,他们之间这样,好像一段见不得光的关系。而他们,也的确做了见不得光的事儿,就在昨晚,就在现在。

“疼就说,别瞎忍。”

“……疼。”

陈燕廷的手劲儿真就放轻了,跟棉花似的,轻柔地拂过的他的身体。

很奇妙,温柔与邪恶在陈燕廷身上并不冲突。

这一章改了很多版本,最终还是决定发第一版,我不确定最开始为什么要这样写,当时也并没有卡文,就是自然而然写成这样了。而修改过后的几版都不尽我意,索性还是坚持回第一版了。如果大家阅读上有觉得奇怪或者割裂的全都是我的问题。????

第四十六章

关于和陈燕廷睡了这件事,陈释钰情绪上的反应相当迟钝。他后来回过头想,他第二天到底是怎么做到还能和陈燕廷心平气和待了一天的。难道是因为实在是太荒谬,他的情绪没追上脑子?

他自己辗转反侧了几个日夜,终于把自己转进了死胡同。最后只能归咎于他这回确实捅了大娄子,让陈燕廷被愤怒冲昏了头脑选择用这种极端方式来教训他。

纵观过往,陈燕廷教训他还少么?他的教训本来就和欺负别无二致。想通这点,他的胸口的噎堵似乎打通了一点。陈燕廷欺负他这有什么奇怪的吗?不奇怪,陈燕廷甚至还喜欢玩弄他的生死呢。

没事的,不要太在意了,只是欺负他而已。

然而,越是刻意的不在意,只会变得更在意。他每天上班都会见到陈燕廷,一见到陈燕廷他就无可避免的想起那天晚上。这让他怎么能不在意,这根本没办法不在意。真正的不在意是陈燕廷这种,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该干嘛干嘛。

想到这里,陈释钰胸口重新噎堵起来。不在意,不就是这种事儿陈燕廷做多了习以为常了么,跟那些男男女女们陪陈燕廷一夜情有什么区别。不对,还是有区别的,他这还算不上什么一夜情,人家是你情我愿的还有钱领,他这只是单纯的让陈燕廷操一顿泄愤而已。

他什么都没得到,甚至还失去了更多。

越想他越难受,积攒了几天的委屈,终于迎来了迟来的爆发。

于是,他旷工了。跟姜叙梨说身体不舒服上医院,实则在家里干躺着。他像个重症患者一动不动,木然地盯着天花板发呆。而天花板就跟他的脑袋一样,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脑袋越空,想的就越多,那天晚上的记忆就越清晰。在逐帧修复到自己后来竟然被爽到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哭了,也太没出息了。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频频从眼角溢出,划过鬓角没入发根。

该死的陈燕廷,就算要教训他、欺负他,也不能这样对他。

陈燕廷发现陈释钰今天迟迟不过来找他,他等得不耐烦了直接去办公室找人,发现工位是空的。

姜叙梨看到他问有什么事。

“陈释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