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璐偎在张世豪身边,和他调笑,她视线不经意掠过我,猛地滞留。她料到我会来,却为我的明艳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和恍惚。
从前籍籍无名的蒋璐,如今风头无两,她的上位史与我差不多。我每隔几日,必定能在高端场合和她碰面,这个女人是我小看了,她的装聋作哑,绵里藏针,段位不逊色明面精明的鲁曼。
更令我惊讶是,当二奶的,都有一种觉悟,场面上既要艳压群芳,又要雍容得体,不给旁人非议的机会,蒋璐同我一样,也穿了旗袍,碧绿色的缎面,在鱼龙混杂热火朝天的赌场里,清秀凉爽,衬托得玲珑有致。
别说,她挺有料的,虽然瘦,两团奶子一点不小,鼓囔囔的兜在旗袍里,领口压得太低,从上往下瞧,看到半个深咖色的乳晕,不够粉嫩,形状不错,半圆形,这种奶子最起码都在C以上,男人一手握不住。
正南的祖宗一直没发现我,我也没进去,我得看看门道,他和张世豪相对而坐,谁也没吭声,隔着半米宽的圆桌,气度凛冽僵持不下。
“赌什么。”
黑道的混子有的嗜毒,有的嗜色,不过无一例外,都不碰毒,贩毒绝不吸,祖宗爱玩,和普通男人玩法不同,他们这种身份,打着享乐的幌子,玩出金山银山,富贵权势。
祖宗斜叼着烟卷,从我的角度看,他比张世豪还痞三分,“张老板随意下注,我跟着。”
“沈检察长来真的?”张世豪手指弯曲,白皙的骨节敲击桌角,“什么都肯拿吗。我喜欢赌大的。”
在一旁侍奉斟酒的蒋璐手腕一晃,她抬头瞄了张世豪一眼,尽管故作镇定,颤栗的唇泄露了她内心的慌张。
祖宗掸烟灰儿,“张老板可以说给我听。”
张世豪耐人寻味淡笑,“怕你不舍得给我。”
【明晚0点35,晚安。】
111 太美味诱人
电光火石的交锋,凝固了流转的空气,似乎随时爆发一场不可控制的战乱,蒋璐一点声响没有,将酒瓶倒置在托架中,她沉默半晌,气氛不见丝毫扭转,她犹豫不决扯了扯张世豪的衣袖,“豪哥,荷官在等。”
他未曾理会,倒是敲击桌角的骨节倏而一收,痞气之相溢满面容,“沈检察长,赌一把吗。”
“赌什么。”
张世豪低声闷笑,“赌桌无大小,我得罪了。”他点了一支烟,烟雾格外烈性,味道浓稠呛鼻,远胜过他平时抽的雪茄,祖宗闻不惯,隐隐皱眉,摸到自己烟盒,抖了根黄鹤楼,叼在唇角要点不点时,张世豪一字一顿说,“我看上了沈检察长的马子,对程小姐有几分兴趣。”
祖宗按压打火机的动作一滞,他眯眼不语,脸有些发青。
一旁的蒋璐大惊失色,拉扯衣袖的手也猛地揪住,揪得紧紧地,无意识的抓出一缕缕褶皱。
我清楚她有多么畏惧我,张世豪卡在心尖上求而不得,他最渴望征服的野马,无论棋子还是风月,我的分量和价值,其他女人比不了。
而活在权势之中的祖宗,视金钱地位如性命,或者说,他不可以丢失这些,用区区马子换回风平浪静的半壁江山,买卖太划算了,道上交易的比比皆是。
一旦我易主,成为张世豪的情妇,天必将大变。
当然,她不是那么狭隘的女子,鲁曼当初独占张世豪,甚至跑她碗里抢食,她都忍得了,她的自制力,她心计的长远,并不逊色我,她之所以如此惊恐,是张世豪太狂了,他直截了当向祖宗索要我,是男人头等大忌。
祖宗幽邃的瞳孔掀起惊涛骇浪,密密麻麻的血丝从眼角延伸而来,汇聚到正中,我极少见到冷静缄默中透着如此暴戾狰狞的祖宗,他要么勃然大怒,要么无动于衷,我更不敢进去了,握着门把踌躇徘徊,浓雾钻进鼻息,我一时没忍住咳嗽了声,这一声,祖宗回了头。
我挤出一丝笑,朝他扑了过去,亲昵亲吻他喉结和胡茬,他这两处尤其敏感,倘若祖宗没打算做爱,碰也碰不得,我碰了,他保准硬了要搞。
米兰说,男人下巴居中的一条竖线,一端连接鼻头和人中,另一端连着生殖器,胡茬茂密的,欲望很强,而且那儿的毛也多,我比照着几任金主,发现挺在理的,只一个是例外,张世豪。
他皮肤白净,下巴胡茬薄,颜色不深,可他的家伙很大,很硬,而且阴毛浓得不像话。
我一口接一口吻他,留下淡淡的晶莹的唾液,祖宗那丝震怒,在我千娇百媚的讨好和安抚中偃旗息鼓,仿佛只是我片刻错觉,他伸手拂开我遮挡在眉骨的发丝,“怎么迟了。”
亲密的次数多了,祖宗爱摸哪儿,什么喜好,我门儿清,他几乎不做这么温柔细致的举动,我明白他意思,软趴趴腻歪在他胸膛,笑说我只顾打扮,忘了时间。
我风骚浪荡的媚态,闯进祖宗赤红的眼底,他用力打我屁股,拍得啪啪作响,清脆得很,听在耳朵里,羞得面红耳赤。
张世豪随手捻灭了烟蒂,注视着火光彻底熄灭,归于尘土,他漫不经心端起酒杯,如同喝茶那般,嗅了嗅酒香,大约味道合口味,他一下饮了多半杯,颇为回味无穷,“沈检察长约我试试手气,怎么,我提出筹码,你反倒临阵退缩,不赌了吗。不下注的赌局,我不稀罕玩。”
祖宗本想岔开,不再提及,张世豪死命往枪口撞,半点不收敛,他阴沉着眉目,“张老板玩得大,试手气已经不满足,想挖我的根了。”
细碎的皱纹将张世豪眼角拉长,变得韵味深刻,有一丝岁月沉淀的气度,“只怪沈检察长的后院,太美味诱人。任何人存活于世,没有温柔乡落脚,怎能过得舒服。”
祖宗冷笑,“这个筹码,张老板觉得呢。”
他反手一推,把发牌小姐刚摆好的麻将推倒,噼里啪啦一阵响,霹雷般炸开坍塌,说不出的惊心动魄。
祖宗射出的眸光仿佛这世上最冷冽疏离的月色,轻轻一抹洒下,寒凉得发颤。
再这么下去,遭殃的必然是我,祖宗生性多疑,我和张世豪的纠缠又千丝万缕,耗着对我没好处,我搂住他脖子,娇滴滴问怎么不赌了,我想看。
发牌小姐试探问换牌吗。
祖宗没吭声,张世豪点了下头,荷官指尖的活儿灵巧又利落,几个花样百出的翻覆和旋转,六张扑克摊在桌边,分发两角,像半开的扇形花。
娇娇有一回姐妹儿聚会喝大了,趿拉着舌头说,她背着金主新搞的鸭子,手指比下面那玩意儿好使,能卷,能伸,能勾,能拧,真是长这么大,没遇到过手指让她高潮的。
我想了想,祖宗的棒子,张世豪的舌头,也可以并为娇娇包养的鸭子那个行列,都是一绝。
张世豪不动声色抓起扑克,拇指压在牌面,从左至右捻动摩擦,逐渐显露出冰山一角,隐约的轮廓和颜色,分辨是什么牌。
他唇边笑容放大,漾开深不可测的弧度,干脆一抛,丢进了牌池,他腕力特别精准,牌平整而不零散,并排摊开,在白灯照耀下熠熠生辉,是三个A,红桃黑桃梅花,最大的三连A。
他抬眸,意味深长看了祖宗一眼,“沈检察长,那我不客气了。”
祖宗没料到自己赌桌上战无不胜,今晚第一局栽得这么彻底。两人的牌底差距太大,完全没有还击余地。
祖宗不肯撒手,一点点亮牌,每亮出一张,他的眉头便深锁一层,张世豪幸灾乐祸嗤笑,“沈检察长,最好的牌,我捏在手里。你眼见为实,不甘心什么。从你踏进吉林省,便在做无谓的困兽之斗。”
耽搁这么久,总算有一方提及正事了。
祖宗此行的目的哪是赌博,他在探底,张世豪处于防守的位置。
话敞开说了,没必要继续拿牌当幌子,祖宗一甩,JQK,也是相当过硬的,可惜毫厘之差,败给了张世豪的三连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