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刘辉又在寝宫里一直陪着他，心情极好的样子，说是晚上要去丞相刘茂家里赴宴，傍晚便整装出宫了。刘辉不在王宫，他觉得这样的机会或许在长生节之前不会再有了。

因而吃过晚饭之后，他便假装早早睡下。据他这几天的观察，等他睡下之后，寝宫里的女官也大都会去休息，只留下一两个随时等候吩咐，大约两个时辰轮换一次。

他忍着紧张的情绪等到了夜深，避开女官轮岗的节点，起身叫人。值夜的女官过来问他有什么吩咐，他欣喜地看到只来了一个人。

他轻声对女官说：“这褥子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硌得我背疼，你帮我看看行么？”

女官面无表情地回答：“请殿下起身让一让，奴婢这就查看。”

他顺从地站起来，趁机绕到女官身后。女官一边问“哪里有东西”一边跪在卧榻上，他嘴上回答“再往前面一点的位置”，闪身抓过距离最近的一盏没在使用的小型烛台，双手高举，用力砸在了女官头上。

女官一声不吭地向前扑倒，一动不动了。他慌张地环顾四周，发现没有其他女官被惊动。寝殿内外仍旧寂静昏暗。他抖着手把烛台仍在被褥上，手忙脚乱地脱下女官的外衣穿在自己身上。这个过程中，他始终不敢查看女官是活着还是死了。

穿好衣服之后他站起身来，尽量让自己装作坦然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走出寝宫，心脏紧张得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寝宫外有侍卫站岗值夜，还有侍卫定时巡逻，他担心他们如果开口与自己搭话，自己的北茹话说得磕磕绊绊，当场就会露馅。

幸运的是，几个站岗的侍卫并没有把他当一回事。或许是刘辉不在王宫，侍卫也有几分偷懒，无人盘问。他快步走过这段走廊，远离寝宫之后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逃出来了！终于逃出那个可怕的寝宫了！这一刻他激动得好像已经彻底恢复自由一样。理智上知道距离逃出生天还差得远，却止不住地欣喜若狂。

他加快脚步朝着地牢的方向走去。夜晚的王宫，来往的人很少，昏暗的建筑和萧瑟的庭院显得阴森可怖。他背上的汗毛一直是倒立起来的。加上心情极度紧张，尽管穿得不多，在这寒夜之中他竟满头大汗。

他一路快走加小跑，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地牢附近，小心地藏身在一处回廊下。夜晚的地牢，从外面锁上了大门，看守和囚犯都被锁在里面，第二天早上再由换班的看守从外面开锁开门。他之前不知道这一点。刘辉带他过来那次还不是深夜，地牢大门没有锁。

眼下他远远看着大门紧闭的地牢，彻底傻眼了。踌躇许久，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找得到钥匙，更不可能去找把斧子劈开门锁。他虽然到了这里，却再无法前进一步了。

既然这样，索性逃出宫去吧！今晚机会难得。若能逃出王宫，就能设法找到李氏的人，告诉他们李景肃的处境，说不定也能救他？

对不起、景肃，我还是救不了你……你再等等我！再等等……

他紧紧握着拳，咬着嘴唇默默地把眼泪憋了回去，毅然起身朝着宫门方向走去。深夜的宫门是不可能让人随意出入的，这规矩不管在哪个国家的王宫里都一样。但他想着总能有机会。北茹的王宫到底比不上中原昱朝的恢宏坚固，他隐约记得之前自己住在西宫时，就曾看到供奴仆们出入的小门，无人看守。

躲躲藏藏地走到前殿附近，隐约已经能看到王宫正门，身后的方向忽然传来喧哗。他心里咯噔一声，意识到自己逃走的事恐怕被发现了，赶紧往宫墙方向躲避，想着先找个地方躲一躲。还没等他走出几步，宫门方向喧哗声更大，宫门大开，人声鼎沸，马蹄杂沓，火把的光瞬时间照亮了整个前殿。

刘辉回宫了！

各位！牛年新年快乐！！！

不好意思本次没有准备连更……

更不好意思的是在春节期间给大家如此苦情的剧情……

感谢大家的支持、喜爱、包容！这个故事能得到大家的喜爱，真的对我来说意义重大~

在新的一年里，希望大家都快快乐乐心想事成~

我也一定会好好地把这个故事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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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0章 八十八、君不知(中)虐身

刘辉回宫时原本心情就很糟糕。长生节临近，按照惯例，他应该与丞相、尚书令、大将军等文武高官、元老勋贵一起商议庆典细节。还有随后的正旦大典、正月的开市节，年末年初的一系列重要节庆对新一年的民心士气至关重要。更何况今年的正旦同时也是他筹备已久的登基大典，他简直迫不及待。

但丞相刘茂不仅反对称帝，还极力劝说他缓和与李氏部族的关系，重新启用被冷藏的柱国大将军李景肃。他不知道刘茂是否得知他要在长生节用李景肃来铸金人的打算，也摸不准他的劝诫是出于自身想法还是受人之托从中斡旋。刘茂在他本族之中辈分很高，在朝中也很有威望，他不方便刨根问底，只好敷衍搪塞。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想要争取的支持仍旧没有争取到，反而生了一肚子闷气，他早早就回宫了。

然而刚进宫门，几个女官和侍卫便惊慌失措地上前禀报：“奴婢们该死！永嘉侯逃走了！”

愤怒可想而知，刘辉如同火山一般爆发了，怒吼着下令动员宫里所有女官、侍卫，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永嘉侯司徒曳。

“如果让他逃出宫去，孤就杀了你们今晚当值的所有人！！”

他简直要气疯了！司徒曳竟然敢欺骗他的事实，仿佛当众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他以为他被调教好了、学会了怎么乖乖听话，没想到还是教训得不够！这才对他放松了几天，竟然敢跑？简直比以前胆子还大！

整个王宫灯火通明，仿佛鼎沸。所有的女官和侍卫十人一组，仔仔细细地搜寻每一个角落。找到了重重有赏，找不到集体被杀，众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当然不敢懈怠。这种规模的搜捕之下，不到半个时辰，司徒曳便从藏身之处被搜了出来，拖到了刘辉面前。

刘辉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睥睨着趴在地上的少年。女官的衣服套在他身上都显得有点空荡荡的，帽子早就掉了，头发也散了一大半，遮住了他的脸。瘦弱的身子颤抖着，显而易见地害怕，根本不敢抬头。

他冷笑一声：“这时候知道害怕了？逃跑的时候怎么不怕？”

他夺过车夫手里的马鞭，狠狠地一鞭抽在司徒曳身上。只一鞭子便抽碎了衣服，在背上留下一道可怖的血痕。少年惨叫一声，本能地蜷缩起身子想要自保。刘辉狠狠将鞭子掼在地上，吩咐女官：“带回寝宫！！”

他唯一还剩下一点理智，知道以马鞭的威力，不用十鞭就能把这个孱弱的少年抽死。这个中原小皇帝的体格连个十岁的北茹儿童都比不上，根本吃不住打。他不想一下子把他打死。惩罚要慢慢来，才算是惩罚。

怀着满腔怒火回到寝宫，刘辉连衣服都没换，催促侍卫和女官搬来刑架，取来铁链和各种鞭子。趁这个空挡，他问了事情的经过，得知那个被司徒曳袭击的女官并没有死，被打晕之后过了一阵醒过来，这才发现司徒曳不见了。

问清之后，他便下令将当晚值夜的几名女官和寝宫外站岗的侍卫一起处死。这些人被拖到寝宫外处刑，临死前的惨叫让整个寝宫的气氛阴森可怖到了极点，犹如地狱。

刘辉走到趴在地上的司徒曳面前，蹲下身子，勾起了那张瑟瑟发抖的小脸。司徒曳脸上半点血色也没有，满脸绝望，但没有哭。

“害怕么？你放心，孤不会那样对你的。一刀杀了你，岂不是便宜了你？”

司徒曳嘴唇颤抖着，眼里含着泪，却努力想克制。刘辉嗤笑一声，摆了摆手，让女官们将他全身衣服脱光，分开两手绑在了刑架上。刑架的高度配合着他的身高做了调整，刚好让他半个脚掌能够踩在地上。

“你这几天把孤骗得团团转，很得意吧？孤还真当你死心塌地学聪明了，原来还是这么倔！看来是调教得还不够啊！”

女官呈上各种鞭子，刘辉故意拿到司徒曳面前，一根一根拿给他看。

“刚才抽你的是马鞭，已经很疼了吧？可这根抽人比那根还疼！这上面都是铁制的倒刺，一鞭子下去，血肉横飞、骨裂筋折，你那身子估计受不住三鞭！呵，不过这根鞭子的威力，一般人倒也难以施展。”

“这根是牛皮的，做得格外沉重。打人倒是不怎么疼，也不破皮，可内劲十足。打完之后，你表皮看上去只有淤血，内里的肉却都打烂了。养得不好，人或许就废了。死的时候是从内里烂出来的，死得极为痛苦，也极为难看……”

“这根完全相反，疼是疼得要命，能把全身的皮肤抽得细碎破烂，不过却不伤筋动骨。养好之后，人没有大事，但这身光滑柔嫩的肌肤就全毁了……好像也有点可惜啊！”

司徒曳听着就已经浑身发抖了。刘辉得意地笑着，最后拿起了一根柳条鞭。柳条虽然细，打在人身上却很疼。他狠狠抽了两鞭，司徒曳背上立刻浮现出两条红肿的鞭痕，叫了几声疼，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就这根吧。打不死，也打不坏。”

密集的鞭打犹如狂风暴雨般倾泻在少年单薄的身体上，红色的鞭痕很快布满了白皙的身体。司徒曳疼得全身哆嗦，尖叫着扭动身体，徒劳地想要躲闪。刘辉边打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