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有士兵前来通报：“穆将军，皇上派的特使到了。”

穆陵略感不解。他今夜的行动是李景肃亲自安排的，司徒曳当然也知道。本就是暗中行事，马上就要出发，这个时候还派特使来做什么？

却没想到士兵带着所谓特使前来，竟是身披斗篷的御医程艾。

“你来做什么？”

御医有些不自在，斗篷下的面孔也不知是寒冷还是别的缘故，略显苍白。面对他脱口而出的疑问，支支吾吾了几声，忽然从斗篷里递出一个不小的包袱。

“皇上让我来送药。”

穆陵一阵沉默，看看包袱又看看程艾，冷声道：“又没人受伤，送什么药？”

“这……总是用得上嘛。有外用伤药，也有内服丹药，可以补气血、降热度什么的，我都按照功效分装好了，贴了字条的……对了，你认识中原文字吧？”

穆陵看着御医的小心翼翼，不免有几分好笑，嘴角略略放柔了些：“我认字，你放心。”

御医如释重负：“那就好……”

话音未落便突然被握紧了手腕，穆陵高大的身影落在程艾身上，吓得御医一阵哆嗦。青年火热的气息随即落在耳畔。

“是皇上叫你来送药，还是你自己要来？”

“当、当、当然是皇上命令的！”

“哦，是么。……可惜你来得有点晚，我马上要动身了。”

“不晚呀，正好把药带上……”

“晚了。”穆陵低声说，“你要是早来半个时辰，我还能肏你一顿。此番即便战死，也无遗憾。”

御医脸颊泛红满身局促，低着头不说话。穆陵居高临下看着年长的男人不失清隽的面容，看着他眼角细细的纹路，抬起手指沿着肌肤的纹理轻轻抚摸。

“谢谢你放纵我的荒唐。委屈你了。若我再不回来，便请你原谅那日的轻狂，忘了吧。”

“别呀……”

御医忽然抓住了他的手，抬起头笑得有几分讨好，又有几分小心翼翼。

“别不回来呀。好容易觉得下半辈子不用为生计发愁呢。你看我都这把年纪了，再找一个多不容易啊……”

穆陵一阵无语。他觉得程艾永远有各种法子能让他感到无语。

既然无语，多说无益。他低头狠狠吻了那张永远不会直接说出真心话的嘴。

终于赶在今天结束之前更了，没有开天窗，耶~~

穆陵是有另外的秘密任务，暂时不揭晓~

刘辉不是不想吃小慕，但他还没有色欲攻心到不管不顾的地步，毕竟将才难得嘛，仗打赢了再慢慢吃

这是他的小算盘~

?

第218章

“……如前所述，臣奏请皇上御驾亲征！”

李景肃此言一出，满朝皆惊，包括司徒曳。

决战前两天的这次朝会，不出意外的话将是大战前的最后一次，所有的议题自然都围绕着战事准备、兵力部署。战术上的事情倒是没有必要公开讨论，然而李景肃直到方才公然提议请他御驾亲征之前，私底下半个字都没有问过他。

朝臣的议论纷纷，司徒曳充耳不闻，只盯着恭敬行礼的男人，沉默不语。李景肃低着头保持礼仪，他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然而男人的用心，他却觉得不难猜到。

待朝臣的议论告一段落，他才清了清喉咙，朗声道：“诚如襄王所言，此番决战，乃是朕与妄尊称帝的刘辉之间的生死决战。朕的确应该亲自出战，彰显我朝天威，激励将士奋勇。朕准奏。”

朝堂上顿时又是一片哗然，众臣纷纷劝他不要冲动、三思而行、天下至尊不能轻易涉险……之类的。司徒曳放任他们说到尽兴，倏然挥动衣袖。

“众卿所谏，朕皆有考量。但朕还是觉得，此战，朕必须站在刘辉面前，亲自去战胜他！朕意已决，众卿不必再劝，倒是抓紧商量下，朕该如何随军一道出战！”

众人见他态度坚决，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转而围绕他提出的新议题开始具体商议，朝会便格外花了些时间。待到议题厘定，宣布退朝，官员们三三两两结伴离去，不乏有人对于少年皇帝的勇气感到钦佩，也欣慰于有此年少有为的君主，或许昱朝当真要改头换面、未来可期。

这一战尚未开打，颍州的士气人心，便又多了几分坚固。

突然决定的亲征让这一天变得格外忙碌。皇帝亲征要乘车还是骑马、穿什么衣服用什么甲胄甚至佩什么剑，搁在时间充裕的时候，光是查阅典章做成定案，便不知要花多少时间。而在李景肃的一手包办下，不到一天，所有问题逐一敲定，效率高到让司徒曳笃定他是早有预谋。

夜阑人静，司徒曳轻轻抚摸着挂在寝宫衣架上的全套明光铠，心里忍不住涌起一股奇妙的兴奋之情。他恨不得自己当真能够穿着这身铠甲纵马横刀、冲锋陷阵，亲手斩下仇敌的首级，为自己报仇雪耻，为天下开辟崭新的未来。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想法的？肯定不是这两天吧？”他轻声问李景肃。明光铠工艺精湛，打造费时，且花费不菲。这套铠甲轻盈坚固，尺寸合着他的身材做得刚刚好，身前身后的大片护身上甚至有精美的暗纹装饰，显然不是赶工能够做出来的。

男人灼热的气息萦绕在耳畔，李景肃从身后环住他的腰，将他整个人圈在怀里。

“不生气吧？没跟你商量，突然当着所有朝臣的面提出来……”

“不生气。”他淡淡地说，“只是不解，为何你不事先与我商议？是怕我不同意？”

他扭头抬眼看向男人，李景肃刚毅的脸上略显尴尬。

“因为……我自己也没想好。”男人低声说，怀抱将他圈得更紧，“这些天我一直在犹豫，到底敢不敢让你跟我一起去打这一仗。我怕……我保护不了你，也怕我……当着你的面被人……”

“住口！”少年轻声斥责，同时动作飞快按住了他的嘴，秀眉紧蹙。

“说什么呢。我不许你说这种丧气话。你一定能赢了这一战！我们一定能赢这一战！”

李景肃笑了起来，拨开少年按在自己唇上的手，握在手中轻轻亲吻。

“好，那你就跟我一起去，亲眼看着我是怎么为你报仇、怎么为你打天下的！有你在，我一定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