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燧彻底放弃了跟景溪讲道理。

从小城撤回南岸之后,李景肃先是安排他休息了两天,随后将城防的任务交给了他。城外一西一东两个兵营分别由穆陵和景溪负责,他跟景溪还是一个在城内一个在城外,仍是聚少离多,没法像战前一样起居都在一处。

景溪虽然活泼率性,并非不识大体。习武从军的人对于离别之事都有觉悟,心里再想念也不会挂在嘴上,更不会丢下军务私自相会。二人能有今夜的相聚,的确是司徒曳有意而为,借巡营劳军的机会将郑燧带到景溪营中,让他们聊解相思。

两人裸着身子紧紧相拥,呼吸纠缠在一起,帐外夜雨相伴,无限温存。

景溪盯着郑燧胸前的刀伤,心疼地问:“这伤还疼不疼了?你变弱了,是不是跟这伤有关?是了,自从你受伤以来,都是让我在上面的……”

郑燧怒道:“你欠肏吗李景溪!?太久没肏你,穴痒了是吗?”

“可你确实……”

“你是想跟我比一场看看我武艺恢复没有,还是想现在趴下来让我肏一顿?”

景溪赶忙嬉笑道:“都不想。我就是担心你……”

“担心我,还不如多担心下李景肃!”

景溪不解:“肃哥怎么了?”

郑燧知道说漏了嘴。司徒曳生病的内情,驻扎在城外的李景溪并不知道,近在咫尺的他却是一清二楚。李景肃还特意叮嘱他不许告诉景溪,他猜想大约是他不想被堂弟知道自己用药上战场的事、有伤自尊。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他受过两次重伤,整个颍州的军务又是他全权负责,平常还要照顾皇上,是不是太劳累了些……”

单纯的景溪闻言开怀而笑:“你放心吧,肃哥的身子壮实着呢,应付得来!你看他那天晚上不是照样赢了那个慕云瀚?我也只能跟那小子打平,还是肃哥厉害!”

郑燧再次感叹自己真的看上个傻子,大概是眼光的确有问题。

“说起来慕云瀚那小子,下次再叫我遇见一定要杀了他!我就不信我李景溪打不过他!”

郑燧淡淡道:“倒也不用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万一,你被人打死了,怎么办?”

景溪差点光着身子跳起来:“阿燧你不相信我!你觉得我不行!?”

郑燧一把将人压住:“躺下!深更半夜你光着身子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越是想战胜,就越是胜不了,并非你技不如人……”

“那是为什么?”

“你愿老老实实听我说,你比慕云瀚差在哪?”

“你说,我听着!比他差在哪,我改!我肯定不能比他差!”

郑燧见鱼上钩,暗笑在心,抓住机会循循善诱,搂着情人上了半个晚上的课。他的确是打从心底喜欢景溪的率直天性,百看不厌。可如今的景溪毕竟不再是襄城草原上纵马欢歌的塞外少年。郑燧希望有一天,景溪能真正成为独当一面的百战名将,受人尊敬、青史留名。

颍州郑家要是能有这样的媳妇,定然也是光耀门楣、皆大欢喜的。

驯夫半晚,临到黎明又狠狠欢爱一场,郑燧直到巳时才勉力从满是欢爱气息的帐篷里爬出来,脚步虚浮,浑身酸疼。神清气爽生龙活虎的景溪跟在身后,一会想扶胳膊一会想搂腰,都被他反应很快打开了。

“我回城了。你在城外直面敌军,务必谨慎行事。襄王吩咐不许战,不管别人怎么挑衅都不要冲动,记住了么?”

景溪笑得见牙不见眼:“记住了、记住了。昨晚你说过好多次了,我都记着呢!”

郑燧冷着脸“嗯”了一声,倒没什么特别不放心的。城外的两个军营虽说也以北茹骑兵为主,生长在干燥少雨的草原上的他们很少遇到雨水如此充沛的情况。但不论景溪还是穆陵,处置应对都很到位,眼见苗头不对,第一时间挖掘排水沟、加高营地,尽可能防止营内积水。司徒曳昨天亲自看过,也感到十分满意。

“这个季节下这样大的雨,还持续这么多天,实在反常至极。”郑燧看一眼乌云密布、雨水绵延的天空,“也不知这样的阴雨连绵,究竟是我们的天运,还是代国的……”

“当然是我们的!”景溪毫无根据地自信十足,“阿燧你不是亲眼看到了么?皇上在襄城铸成了金人。皇上是神女选中的天子,是你和我共同的君王。他一定不会输给刘辉那个暴君!”

郑燧看着青年脸上灿烂得足以驱散乌云的笑容,心中也没来由地充斥着无比的自信。

“说的也是。那我走了。后会有期。”

虽然后穴疼得厉害,每走一步都被裤子的布料磨得难受,甚至还能感觉到让人脸红的粘稠液体缓缓流出,郑家二公子的身姿依旧挺拔,步履依旧优雅。

只是总觉得帐外当值的那几个亲兵,看他的眼神十分不对劲……

小郑:“我要帮老婆搞事业!”

景溪:“老婆教我搞事业,我要好好学!”

这对就是各自都觉得对方是自己老婆~

然后……慕云瀚的作用就是刺激各对CP……

想不到人设竟是单身狗工具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00213章 一九三、效忠何人

夜深人静,军营已经宵禁,不远处的祁州城沉默地矗立在夜色中。孟礼独坐中军帐,内心天人挣扎,颇有坐立不安之感。

他在等人。

身为湘州刺史、镇北将军,此次北伐的前锋,孟礼却从一开始便对北伐之举心存质疑。所谓北伐,难道不是应该联合江北抵抗势力,收复都城、赶走北茹军队么?为何在皇帝的诏书和大司马大将军的口中,却变成了讨伐逆贼、平定叛乱?   ?32O33594O2

大敌当前、异族南侵,却不战而逃、另立新君。所谓逆贼到底是谁?

即便领着朝廷的俸禄,孟礼并非对镇宁的小朝廷没有微词。作为土生土长的江南士族,他的心愿不过是守护家族平安、保护宗族乡里。两年前朔阳城破、永嘉战乱,许多江北士族被迫逃亡、衣冠南渡。孟礼不想让自己的家族也遭受那样的狼狈与悲惨。

当然,渡江的人多了,侨民与住民的摩擦难以避免,这两年各地都不安生。包括孟礼自己,尽管出仕于天正帝的朝廷,内心深处也仍在观望,年纪轻轻的皇帝到底是不是足以承接天运之人。

观望还没有结论,朝廷却发动了声势浩大的北伐。朝臣私下里议论纷纷,对北伐的目的颇有微词,更不愿为了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名目出钱出力、甚至客死异乡。

所以,他在等今夜相约之人。

过了子时,军营中仅剩下寥寥几处值夜照明的灯火,沉沉静默,中军帐外终于响起了轻声的通报:“父亲,客人来了。”

早已等待不及的孟礼倏地起身,大步迎上前去。他的长子孟佳带着一个全身裹在黑袍中的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