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陶青山懵了好一阵子,才不愿面对现实似的,慢吞吞地从床上起来,挪到窗户边往外看了一眼。
没有任何意外地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人影对方甚至还抬起头,朝自己打了个招呼。
掐灭了心底最后一点逃避的念头,陶青山深深地吸了口气,起身趿拉上拖鞋,下楼给人开了门。
对方甚至连门铃都没按,大概是不想吵醒屋子里的另一个人却显然不是出于贴心的目的。
想到之前出现在自己房门之外的脚步声,陶青山不由地往楼上瞥了一眼,又很快将目光放到了门外的人身上:“我都还没起……”
就算他一直都有早起的习惯,可周末一大早就找上门来,是不是还是有点太过分了?
嘴里这么说着,陶青山还是把人放了进来。
他也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个家伙,脊背挺得比平常要直了许多,明显也是紧张到不行的样子。
……所以事后既然都冷静下来了,为什么还非得要继续这种离谱的事情?!
在心里悄悄地咕哝着,陶青山把人丢在客厅,自己上楼进行了简单的洗漱,又换了套衣服才下来。
“先去吃早饭吧?”目光在陶青山从领口露出的锁骨上扫过,烫到一般飞速地移开,秦天运揣在兜里的手心都紧张得冒汗,从嘴里说出去的话却依旧努力维持着平常,“我在知味定了位置。”
“……合着你刚刚问我什么时候过去,真的就只是问问。”知道这家市里有名的粥铺的位置,根本不是临时就能订到的,陶青山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却显然没有在这种时候拒绝的理由。
毕竟粥真的很香。
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吃撑了,消食中的陶青山和秦天运逛着逛着,就进了一个小众的游戏展,一转悠就是两个小时,在一场不长不短的电影之后,就又到了吃饭的时间。
然后好巧不巧的,两人在走出餐厅的时候,恰好被塞了两张新开的游乐园的门票,没有什么具体计划的两个人,理所当然地就过去转了一圈,消耗掉了下午大半的时间。
……等等,他们今天本来是打算干什么的来着?
坐在秦天运房间的床上,听着那不断地传入耳中的水声,陶青山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自己出门前的打算。
他现在跑的话还来得及吗?
脑子里才刚刚冒出这个念头,陶青山还没来得及起身,一直持续的水声就忽地停了,过分安静的环境里,只听得到他自己呼吸与心跳的声音。
并不明显的脚步声停在门外,陶青山转过头去,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人刚刚洗完澡的人浑身都带着水汽,宽松的浴袍简单地套在身上,裸露出大片胸口的肌肤。
一滴没有擦干的水珠顺着秦天运的脖颈滑落,越过被纯白布料挡住了一半的乳晕,又蜿蜒着划过有着隐约线条的腹肌继续往下,一直没入简单系起的腰带之间
就跟陡然被烫到一样“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陶青山丢下一句“我去洗澡”,就飞快地钻进了浴室里,脸上的热度在水流下冲刷了好半天,都没能消退下去多少。
又不是第一次见那个家伙的裸体了,怎么这一回的反应这么大……果然心态和气氛害死人。
发现自己又错过了一个把事情掰回正轨的机会,陶青山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让自己有些过速的心跳稍微平复下来,将水温稍稍调高了一点。
“居然还准备了我常用的沐浴露……”伸手拿过架子上一瓶明显是新买的沐浴露,陶青山忍不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全身的体温却被蒸腾起的水雾,给浸泡得更高了。
怎么办,看起来好像真的有认真准备过的样子……
嗅着空气里逐渐蔓延开来的,自己早已经闻习惯了的鼠尾草味道,陶青山不由地感到更加心慌了,手里打出了泡泡的沐浴露不知怎么的,就给抹到了头上。
陶青山:……
面无表情地冲掉了满头的泡沫,陶青山又用最快的速度洗完了澡,刚关掉热水,紧闭的浴室门就忽地被敲了两下。
“浴袍我放外面了?”秦天运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不知道是不是自我心情映射导致的错觉,陶青山从中听出了那么一点点掩饰不住的紧张。
陶青山转头看了一圈周围,确实没发现任何能用来遮挡身体的东西,估计是自己进来得太急,秦天运没来得及放进来。
自己以前碰上这种情况……都是怎么做的来着?
抵着下巴认真地思索了一阵,陶青山发现,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和过去那样,坦然地过去开门,从外面的人手里接过自己需要的东西。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
就是之前和季关宁做的时候,他自己似乎都没有这么纠结。
虽然当时自己确实是喝醉了。
“青山?”秦天运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长时间没能得到回应,显然让他感到有些困惑。
但正如自己这会儿,其实连心脏都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一样,说不定浴室里的人,也紧张得要命?
脑子里才刚冒出这样的念头,秦天运就看到面前的浴室门打开了一条缝一只匀称修长的手臂从中探了出来,抓住了他手里拿着的浴袍,飞速地缩了回去,动作快得他一时之间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和过去陶青山的表现也截然不同。
秦天运不知怎么的就有点想笑。
很显然,对于接下来的事情,会感到慌乱和忐忑的,并不只有他一个人。
说到底,事后想想,陶青山会答应自己这种事,本来就是一件太过出乎他意料的事情。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对方在答应自己时,因略微偏头的动作,而暴露在自己面前的透红耳尖,秦天运盯着磨砂玻璃另一侧的模糊身影看了一会儿,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确定没有什么可疑的液体流出,正准备转身,却不想面前的玻璃门又一次被打开了。
套着一件轻薄浴袍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被热气蒸得有些泛红的面颊上,浮现出些许不自在的神色:“那个,有吹风机吗?”
秦天运这才注意到对方湿漉漉的头发。
一般来说,这种时候……会洗头吗?
秦天运不知道。
他倒霉又幸运地遇到了陶青山,到现在为止,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更别说去做什么在这之上的事情了。
一边用指尖拨弄着陶青山柔软的发丝,用另一只手拿着的电吹风,将其间的水汽尽数驱逐,秦天运看着身前的人不时地被碎发扫过的白皙脖颈,忽然轻声开口:“我是不是也应该去洗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