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自己心情不好,”没有任何意外的,陶青山接过了季关宁的话,“也忘了看酒的度数。”
“你稍微坐一会儿,我去做饭。”显然并不想多谈这件事,陶青山随口问了一句季关宁的忌口,就转身进了厨房。
分明住着别墅,开着工作室,甚至还和游弘方这个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算是标准的“霸道总裁”结了婚,陶青山的日子,却依旧过得像个领着固定工资的普通人。
他会自己下厨、自己打扫、自己采购,甚至于手里最昂贵的东西,也是那台被放在了自己房间的、时常用来工作的高性能电脑。
像某种无论被放在什么环境,依旧兀自生长的顽强植物,也像是刻意划出了某条界限,与他们待在了不同世界的“他人”。
愣愣地盯着陶青山的背影好一会儿,游弘方才陡然回过神来一般,快步跟了上去:“我也来帮忙!”
陶青山转头看了他一眼,意料之外的没有拒绝。
碗碟碰撞的声音,很快就从厨房里传了出来。
44暴露的关系(加更)
最近这一阵子大多都在外面用餐,陶青山并没有在家里准备太多的食材,中午游弘方用掉了一部分之后,冰箱里的东西更是所剩无几。
好在陶青山在将那一整盒的鸡蛋,通过不同的手法重复利用之后,好歹是凑出了足够三个人吃的四菜一汤。
而无论是季关宁还是游弘方,对此都不可能嫌弃。
季关宁倒是对游弘方居然会在自己家里下厨这件事,感到有点惊讶,但随即他又反应过来如果陶青山愿意,哪怕只是待在边上擦盘子,他也乐意和对方一起待在厨房里。
忽然意识到,这似乎是自己第一次,吃到陶青山亲手为自己做的饭菜,季关宁的动作不由地顿了一下。
虽说这其中,也有游弘方出的一部分力
目光不由自主地,就落在了对面的陶青山的身上,季关宁的喉结动了动,胸腔里说不上来的情绪,陡然间都翻腾了起来。
察觉到季关宁的注视,陶青山抬起头,朝他浅浅地露出了一个笑容,那无意识地表露出来的态度,似乎比对游弘方还要柔和亲近几分。
猛然打住了自己的念头,季关宁低下头,专心地往嘴里送东西,没敢再往陶青山那边多看一眼。
而一直将注意力,放在了陶青山身上带有游弘方,显然也注意到了两人之间,那微妙而怪异的气氛。
只是,考虑到刚刚两人提及的事情,以及两人之间以往糟糕的关系,这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季关宁再怎么样,也是在为自己着想。
小小地吸了口气,游弘方强打起精神,找了些不那么要紧的话题,和季关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让餐桌上的氛围,显得不那么僵硬。
只是,在用完了晚餐之后,季关宁已经没有了留下来的借口他也并不认为,自己在这种时候留下来,会是什么好的选择。
系上安全带,季关宁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目送自己的两个人,发动车子缓缓地驶离了这栋,自己统共就没来过几次的房子。
透过后视镜中逐渐远去的景象,他能够看到陶青山在门外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进了屋。
游弘方紧跟在他的后面。
在让张笑笑不用过来之后,陶青山就没有再请新的厨师家政倒是照常会隔几天,就会过来打扫一次,只是厨房里的工作,却是全部需要由他自己来完成了。
稍微花了一点时间,弄明白了那台买回来之后,自己第一次使用的洗碗机的用法,陶青山弯着腰,一个一个地将手里的碗碟放入架子内,轻轻地关上门,小小地舒了口气。
尽管操作起来,还是感觉有点麻烦,但这东西,确实免去了大半的洗涮工作。
伸手拿过挂在一旁的抹布,放进水里浸湿,陶青山正要开始剩余的收拾工作,却不想一转身,就险些撞进游弘方的怀里。
“我来吧。”主动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陶青山之间的距离,游弘方低声开口,伸手就要去拿对方手里的抹布,却不想被对方避了过去。
陶青山没有说话,只是侧着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而后便收回视线,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绕过这个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径直去擦拭灶台上在翻炒的过程中,溅上的油污。
那安静的忽视,远比吵闹的嘲讽,更能刺痛游弘方的内心。
刚刚抓了个空的手,不受控制地一点点蜷起、攥紧,在掌心掐出深深的痕迹,游弘方闭了闭眼,还是上前一步,握住了陶青山的手腕,强硬地扯过了他手里的抹布。
换了以前,他大概永远都不可能想到,自己会去抢着干这种事情。
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游弘方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点。
“我来,”他说,“你刚去过医院,好好休息。”
分明是这样简单的字句,在那双看不出太多情绪的眸子的注视下,却仿若每一个音节,都针尖似的,在心脏上带出尖细的疼痛。
“好。”陶青山也不和他争,挣开手腕上的桎梏之后,就转身准备离开厨房。
丝毫没有要继续和游弘方独处的意思。
就如同之前那还算温和的态度,仅仅只是在外人面前,刻意维持的表象一般。
那种溺水似的窒息感再次传来,逼得游弘方急促地喘息了两下,连喉咙里挤出的声音,都变得沙哑而艰涩:“你就那么不愿意……和我待在一起吗?”
陶青山顿住脚步,回过身与游弘方对视。那双直直望过来的眼睛,甚至让游弘方生出了几分心慌。
“明明是你一直不回来,不是吗?”良久,游弘方才听到了那平静到淡漠的声音。
“你明明知道我那是因为”不受控制地抬高的音调,在中途生生地截住,游弘方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于他而言压抑了太久情绪,已经逼近了失控的边缘。
然而,就如之前一样,眼前的人在静静地看了他一阵之后,就径自收回视线转过身又一次打算将他抛在原地。
甚至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游弘方就下意识地往前,想要抓住那个又要离自己而去的人,却忘了自己的手里,还拿着刚刚抢夺下来的东西。
在那湿淋淋的抹布,触碰到陶青山的身体之前,及时地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游弘方换上了另一只手,动作却终究是慢了一步,只揪住了对方身后因转身的动作,而扬起的围巾一角。
本就只是在室内用作简单遮挡的东西,陶青山只把那条围巾,在脖子上松松地绕了一圈,被游弘方从后面这么一扯,很是轻易地就散了开来,滑过他的肩头落在地上,发出了一点擦过衣料时的轻微声响。
“对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游弘方下意识地张口想要道歉,可他的声音,却在注意到陶青山脖颈上,那殷红刺眼的痕迹上时,陡然顿住,游好半天都没重新接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