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啊,权限你不是关了吗?”
“那你跟踪我?”
“什么叫跟踪啊,我这是情报网!人缘懂吧。”
“放屁,情报能我一下楼你就正好到?!”陆维倾才不信他胡说八道,昨晚上睡觉迷迷糊糊地时候就听到一些动静,他伸手没摸到人,以为对方上厕所,现在想想那家伙又没起夜的习惯,铁定是又折腾了他手机。
看陆维倾表情不高兴,陆旭秋只能不打自招,“我就是装了个录音软件。”
“你有病吧!你那叫录音软件?你那是窃听!”
“哎呀,不是你非不要我跟你一起去,我担心你嘛。”
“少来这套!你就是狗改不了吃屎!”陆维倾一口气堵得慌,本来今天的事情就不想让他知道,还被他给窃听了去,得亏信是文字写的。
陆旭秋见他生气主动认怂,举起他的手朝自己的俊脸上假装扇了两下,“我下次不会了哈。”
“下次下次,你都多少个下次了!”陆维倾想他这臭毛病不知道跟谁学的,自己做人做事光明磊落,虽然在商界虚与委蛇,但也是坚守操行底线的,而对方,学了点技术天天不干正事,光弄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什么迷晕囚禁sm跟踪定位窃听烂招术一大堆,还全往他身上整。
作为唯一受害人,又是始作俑者,陆维倾甚为烦躁棘手,都说子不教父之过,他想纠正对方的行为,又不知道怎么以父亲的角色去引导,每次说了几句,对方就缠上来,又是甜言蜜语又是亲亲我我,表面说着“保证不会”可眼睛分明写着“下次还犯”。陆维倾为此苦恼了两三天,纠结的眉头和略微走神的模样被开会时的闻若康捕捉了去。
如今他们二人是事业上的拍档,虽然是上下级的关系,但市场部的主事权都在陆维倾这儿,对方甚少干预,而闻若康手上两家公司,今年又筹备着新的项目,多地飞两头跑,除了市场部的月会,平日也不太碰得上。
当然就算碰上了,在研发部做技术的陆旭秋那眼睛也牢牢地盯着两人,不知是不是私下和叶沛元结成了连盟,反正把他全方面盯防得严严实实。
闻若康对此挺无奈,就算自己信用再差,也不至于这把年纪还犯低级错误。
可信任感并非口头保证那么简单,患得患失的恋人如同一只被抛弃的宠物,即便回到了主人的环保,眼神依然保持着警惕。
“也许你哪天又会改变心意,不过这次我会跑得比你快。”
叶沛元说这话的时候很清醒,并且复合后付出的每一份情绪也变得保守和谨慎,有时候闻若康觉得棘手,但也不禁心疼,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把对方推到了这个地步呢。
人到中年,看着别人的家庭顺风顺水,而自己这边像是推翻一切从头开始。
会议的间隙他去吸烟室抽烟,陆维倾也在,两人对视了两秒,闻若康率先打破沉默。
“听说你们又吵架了。”
“他倒是什么都跟叶沛元说。”陆维倾有点不爽,当然不是觉得对方多嘴,估计说了就是想讨教怎么哄他的法子,但这么想,又更烦躁了。
这并不是哄能解决的问题。
“你没跟方剑聊吗?”
“唉,说了他肯定比我更烦心。”方剑虽然是心理医生,但陆旭秋的事情始终是他的心结,他何必火上浇油。
“可能是缺乏安全感吧。”
“还缺?我整天跟他耗在一起,没撵他走真算好了。”
闻若康苦笑一声,似乎颇为理解,“也许可以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他这个年纪,会想要更确定的反馈。”
陆维倾瞥了瞥他,表情微微意外,但是没吭声听他继续下去。
“安全感,也不是时时刻刻粘在一起就有了,就像我当初粘……”后面的话男人顿住,另起了一句,“是自己主动握住的东西,总会有种随时放手就会彻底失去的感觉。”
“但我已经很纵容他了。”陆维倾摇了摇头,他不是没做什么,连父子乱伦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都做了,他还要证明什么呢。何况青年踩着他的雷点那么多次,他也不是次次选择了原谅吗。
闻若康隔着玻璃看到陆旭秋发现他们,正皱着眉朝着吸烟室走来,他不动声色地将还剩一半的烟头碾灭,静静地说,“纵容是当方面退让,要有进有退。我的意见很变态,但应该很管用。就当训狗吧,好好地拿捏糖与鞭子,不断提出需求,奖励达成,让他觉得做的每一件对的事情,都会被你认可。”
门被一把拉开,陆旭秋盯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烟雾缭绕中,他瞪了闻若康一眼,冷冷地说了一句,“休息时间结束了,我来通知两位回去开会。”
闻若康无视了对方的挑衅,主动拍了拍陆维倾的肩膀,然后先走一步。陆维倾则是不慌不忙,继续抽着剩下的一点烟屁股。
“他没骚扰你吧。”陆旭秋试探地问了一句,虽然他知道那不可能,但好奇心又令他特别想知道刚刚他们说了什么,这份控制欲让他抓耳挠腮,又怕惹人烦只能小心翼翼的开口。
“你觉得呢?”
“那我答应小元要帮他看着”陆旭秋前几天才和他吵架,眼下还没和好,说的多少有些心虚,只得搬出友人当挡箭牌。
“你答应别人的事情挺多的,怎么答应我的做不到呢?”陆维倾把烟蒂丢进白沙桶里,他看着青年不知所措的眼神,被他这句反问戳得面红赤白。
“我有,我这几天把软件代码什么的全删了,真的!删得一干二净!”陆旭秋举手保证,像乖巧的好学生似的,只是真诚的眼神下有几分坚持就说不准了。
陆维倾情不自禁地想起闻若康的话,是不是变态都很会用大招,换一种解法会不会更好,他还没想清楚,一只手就摸上了陆旭秋的头发,他轻轻地揉了揉,“嗯,做得好。”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青年早已爆红一张脸,眼睛发出奇异的亮光,陆维倾感觉掌心有些烫手,赶忙说道,“先这样吧,我先回去开会了。”
临走前又不忘补充一句,“你等我下班一起走吧。”
一个亲昵的动作加一句等我下班,让陆旭秋傻乐了一个下午,而之后更是让他觉得像活在童话王国里,比如早上他做好早餐,过往对厨艺从无表示的陆维倾竟受用地夸奖他很好吃。再比如上班时,陆维倾让他爬一些竞品数据,出几个可视化表格,他干劲十足地做完,男人就递给他一个削好的苹果。还有下班他俩去运动,结束后陆旭秋常规性地给他做拉伸放松,小腿肚子揉到一半时,陆旭秋竟然破天荒地主动抱了抱他。
陆旭秋不是傻子,他混圈多年,能感觉到对方拿训狗的方式在训练他,甚至他能猜到是谁的建议,但这并不重要,他喜欢且乐意做着陆维倾的小狗,做儿子他不会,但小狗很简单,他能够全身心地大胆地围着陆维倾绕,不用担心贴上来被讨厌,谁会讨厌自己的小狗在回家时摇尾巴呢?也不用担心吃醋时发脾气,对方会管束他鞭策他,脖子上那道无形的绳子让他更有安全感,因为绳子的那一端在陆维倾的手上,他不会放开。
这就像是喝酒上头,任何命令也好,需求也好,都能晕得陆旭秋忘乎所以,他比过去更殷勤更热烈,甚至在床上都卖力不已,年轻的肉体在高频的抽插中释放滚烫的爱意,在交缠中不停地亲吻着男人成熟优雅的身躯,而陆维倾也很上道地用放肆的呻吟奖励了他的努力。
确实有一些好转的情况,陆维倾发现这种奖罚分明的尺度在一定程度缓解了对方过强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比起父子关系的距离感,恋人关系的包容性,似乎这种像宠物和主人的关系弹性更强。
然而闻若康有些话没说完,又或者他也是后面慢慢意识到,从行为上看起来宠物付出多投入大,像飞蛾扑火版热烈,但情感上却让主人处在更危险的境地,被强烈的爱和注视所笼罩的感觉会让人贪恋,以至于不敢想象也不能想象对方的消失不见。
当陆维倾发现陆旭秋的不对劲,是入秋后的那场感冒,一向体质很好的青年忽然开始咳嗽,一开始没当回事,以为过两天就好,没想到随着冷空气入侵变得越发严重,陆维倾反复叮嘱要他多穿点多喝热水,“你这几天别老折腾了,不要上班好好休息。”
“好嘛好嘛,那我就送你上下班好不好?”陆旭秋很少生病,上次生病好像得追溯到小学三年级那次吧,他边回忆边说笑道,“那次发烧,你是不是在车上抱着我哄我来着?”
陆维倾想不起来,他隐约有些印象,因为小孩子生病很受罪,小脸涨得很红很可怜,但那时候只觉得好麻烦。陆旭秋情不自禁地蹭了蹭陆维倾,男人捏了捏他的脸,这次是心疼的,但也保持着严肃,“不行,你就在家好好休息,我会早早回来。”
等到两周后对方连睡觉的时候都在咳嗽,严重到半宿半宿地睡不着时,陆维倾才觉得问题开始变得棘手,他知道陆旭秋这些天很听话,睡得很好,按时吃药,应该好了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