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噗。”

从孟风遥的胸腔里发出了阵阵沉闷的笑声。

“你每天就穿成这样迎接你的上司?这么”

“可爱?”

谢槐挑挑眉。这种词在他耳朵里,虽然比以为会出现的阴阳怪气好点,但说是颠三倒四也不为过。这人是认真的吗?

“看起来年纪更小了。”孟风遥揉着他的头发,用拇指蹭过他的脸颊。谢槐趴着,能感觉明明有东西顶着自己的小腹,对方竟还是一副坐怀不乱的样子。

谢槐突然想逗逗孟风遥。他一向热衷于踩在边缘上来回撩拨试探。

他稍微蜷缩起自己的身体,手压在腹部上,堪堪触到孟风遥挺立的凶器,舔着唇瓣慢吞吞吐出一句话:“你想念我,是因为察觉到我怀了你的孩子吗?”

“哈哈哈哈哈……”孟风遥开怀地大笑,好像被他的话逗乐得彻底,眼角甚至笑出眼泪来。

“不对不对,”他摇着头用手指擦掉泪珠,摩挲了一会儿指尖说,“我干嘛要因为一个只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想念你呀?我想念你,就只是想念你。”

他说前半段时语气充满了冷酷,说后半段时倏忽间变回柔和。这使人不得不认同,他所谓的想念是纯粹出于内心的正面情感,而不源于一些对负面的掩饰。

谢槐稀奇地看了他好一会儿。

如果说他顺应了变异种的【引导】,他理应被这个关于【繁衍】的话题勾起情欲与满足,可他没有,他毫不犹豫地否认了。如果说他成功抵抗了【引导】,他又怎么会自发冒险过来看他,还因为见到他而真的心生喜悦?

“我就亲亲你,抱抱你,不做别的,不会让你为难。”

噢,被强调了几次,谢槐终于听出孟风遥的言外之意。

孟风遥的意思是,我和唯己独尊的沈阙飞可不一样!

谢槐困惑地拧起了眉毛。

简单相拥的温存一直到大门打开,脚步声响起方才被打破,孟风遥的目光遗憾地抚摸过谢槐脸颊的每一寸,感慨道:“果真计划赶不上变化,时间比想象的还短。”

他用腿蹭了蹭谢槐脚踝的部位,俯身到谢槐耳旁说:“用异能注入这里,你知道的,三短三长三短……然后我就会来帮助你。”

说完这句,他起身推开窗户,随动作扬起的发尾扫过肩膀,他回头再看了谢槐一眼:“下次见。”

随后就像风一样了无痕迹地消失在午后的阳光中。谢槐咂咂嘴,恍悟那股若有若无的甜味正是窗外盛开的花树的香气。

……

避开所有眼线走了小路,孟风遥默默披上斗篷,掀起兜帽遮住自己大半张脸。在原地点等候他的下属见了他,连忙迎上来,小声询问:“队长,事办完了?准备去见乌领袖吗?”

孟风遥抬手掩着自己兜帽余下的部分,在旁人视线未能抵达的阴影里,绯红从耳尖开始,水漫般迅速淹没了他整张脸。

他压低声音,重重说出一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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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64.波动

曲千屿推开门时,谢槐已经恢复了躺在床上看书的姿势。他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倚在门框处看了对方好一会儿,再开口的声音变得有点蔫:“……为什么不反抗他呢?”

“重点是那个吗?”谢槐把手中的书移开,撑起头回望曲千屿的视线。曲千屿无声地摇摇头,心想他当然是不懂的,谢槐从不在人际关系上自找麻烦,别人若是没跨过那条线,他就会一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当曲千屿想跨进一步束缚对方时,又会想到自己从前在谢槐面前默认的事情:他不会那么贪心。

果然谢槐说完这句,就毫不犹豫地另起了一个话题:“你说,他怎么进来的?”

曲千屿一时五味杂陈。可以说唯一的好事是,谢槐也并非是因为孟风遥特殊才这般模样的。很难想象究竟有谁能真正走进他的心。

他垂下眼眸:“或许是二次分化的异能吧。”

谢槐纳闷地盯着同僚几秒,朝他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他过来。曲千屿乖乖走过去,一坐到床上就将谢槐整个圈抱进怀里,像只黏人的大型犬,只差条尾巴在身后晃。谢槐靠在他身上,抚摸着他赤裸而紧实有力的手臂,默默传递出一种无言的安慰。尽管谢槐并不理解曲千屿在低落什么,他不过是知道肢体接触可以给对方带来一些安全感。

“不对,不是二次分化的异能。至少到今天为止,关于八阶异能者的情报里,少有提到这种与初始分化异能毫不相干的能力。”

“你很在意八阶异能者吗?”曲千屿问。

“他们是人类中的最强,不值得感兴趣吗?”

“只是人类中的最强而已。”曲千屿口吻微妙起来:“人类本质上是很脆弱的。”

“如果你没打算告诉我全部事情,就不要讲那么危险的话。”谢槐睨了他一眼,“你应该很清楚,基地内对变异种的话题很敏感。”

“不,我的意思实际是,因为脆弱,人类很容易被其他生命影响。”

“噢……?”

“别太在意了。”曲千屿收紧双臂,他温柔地说:“再等等,我一定会成长到……”可以完美地保护你的那天。

“你已经很棒了。”谢槐歪歪头,露出了陷入回忆的表情:“你不是已经成长为自己想要变成的人了吗?”

对谢槐来说,发现和夸赞别人的优点似乎从来不是一件难事。曲千屿的心里突然上浮起一种流淌着暖意的难过。或许谢槐会觉得这种想法很荒唐,可曲千屿确实在他身上重新找到了母亲给过自己的爱。

“还是差一点吧。”曲千屿回答。他怎么能忘了?在谢槐面前暴露诸多的他,受到了何等珍贵的退让与维护。明明察觉了他的古怪,却还是选择为他保密,沉默地包容着他心有不甘的得寸进尺。

有那么一瞬间,曲千屿几乎想将事情全盘托出,从谢槐身上汲取继续前行的精神动力。但他踌躇许久,最终闭了嘴,仍旧无法狠心将对方拖进自己莫测的宿命中。

“唉……我是个很容易寂寞的人,请多陪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