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伶皱起眉重重将左莲推开,左莲因为腿伤还没好,一时不防居然就被推跌在地上,这下便成了他居高临下地看左莲,在盛怒之下,他甚至觉得左莲也像刘育一样恶心,便毫不给面子地讽刺回去,“那你呢?为了袒护一个顽徒而将佛门道戒撇弃得一干二净,看不见他背后的不义和肮脏,你也配作高僧?!”
左莲打小没跟人争辩过,但凡对方有咄咄逼人的气势,他就想退让,便一时无话可说,况且刘育是人渣,这一点他也辩无可辩。
“你对他的了解不过九牛一毛,对我与他的恩怨也一无所知,你又有什么立场来装好人?”
付伶见左莲说不出话来,嗤笑一声,也不再理他。
左莲咬了咬唇,刘育从前厌食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打人,他偶然听到下人说,刘育在临近春闱时,把这些书生的右手打得血肉淋漓,又要他们跪在地上吃他手里的食物。
刘育从前也没有把这些书生当人看,他自然没有资格劝谁对刘育好,况且,他也曾被刘育当做玩物,若要说来,刘育会有如今的处境,也是他罪有应得,佛门要求他有慈悲心肠,要明辨是非,他确实不应当再管这么多。
一道鲜红色从付伶的大腿滑了下去,这血不是付伶的,刘育的哭声变得虚弱了许多,像随时就会昏过去,这血看得左莲心惊。
刘育十恶不赦,坏事做尽,倘若他不管刘育,任刘育被这些文官报复,刘育一定过不了多久就会崩溃了。
刘育已经哭肿的一双圆眼,睫毛都粘在一起了,脸上泪混着血的狼狈惨状,左莲觉得,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刘育要受尽折磨的将来。
但他怎么可能舍得,情爱本就是自私的,爱上恶劣之人那便是爱上了,他甚至不知情从何而起,就已经难以割舍了。
他早就做好决定了,走他想走的路,如今看来,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刘育再留在此处,刘育一定要走得越快越好……
左莲爬了起来,就强硬地要分开他们,“他已经昏过去了,还不够吗?”
付伶也注意到刘育已经昏了,他也并没有想做多久,便干脆地退了出去,这一退,流出来的血就更多了,还沾到付伶的下裳上去,付伶见到红,只看了一眼便理好下裳,往他的住处方向走去。
左莲抱起刘育下滑的身体,同样回屋去了。
按照约法,离将刘育交给左莲处置还有两天,但此时左莲擅自把人抱走,却无人阻拦。
群☆6O7~985~189?整理.2022?05?03 19:02:17
章三十八
刘育这次伤得有些严重,比起葵荷那回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左莲给刘育擦洗伤处时,刘育被痛醒了,直接叫着弹了起来,叫了一会后,看清眼前的人变成了左莲时,才讪讪闭嘴。
虽然很痛,但擦洗还是要继续,左莲只能一边安抚他,一边尽量地小心,刘育抓着他的衣服扭着屁股想躲,开始哭了起来,还哭出了一种伤心欲绝的气势。
左莲没有停,因为断断续续才更折磨人,于是说了更多安抚的话,但刘育只能看见他的嘴在动,听不见他的声音。几番下来,左莲也发觉出不对劲来,刘育很可能是被打耳鸣了。
刘育红肿的脸蛋上还有指痕印,他一说话,刘育的表情就会变得迷茫。
刘育想问他说了什么,但他不仅是脸痛,牙口也有些发麻,最后磕磕巴巴地吐了句话出来,不过却是一句求人的话,“呜呜呜……我、我们能不能私奔……”
“私奔”一词从刘育嘴里说出来,显得虚情假意许多,但左莲却为之意动,一边给他擦脸和鼻血一边说好。
刘育虽然听不见左莲的声音,但也分辨出对方没有拒绝自己,于是他像讨好似的去亲了亲左莲的鼻尖。
…………
晌午过后,刘育就被拎走了,关进了书房里。到用晚膳时,才被放出来。青钥去书房拎人的时候,还找了一圈,最后发现刘育缩在犄角旮旯里偷偷垂泪。
青钥见刘育眼中有防备,一时间有些疑惑,他在刘育面前站了一会,像是打量刘育现在的模样,接着便叹了口气,从衣襟里取出一面白帕,走近刘育,朝他说,“站起来。”
刘育见青钥靠近他,下意识地往犄角里缩,他找好角度缩好以后就不动了,但他不动青钥竟然也不动了,一直看着他。
约摸僵持了半柱香时间,青钥就把刘育拎了起来,接着拿手里的白帕给他擦脸。
刘育被关进书房后,手上蹭了犄角里的灰,又用手去抹泪,把灰沾到了脸上。不过他自己没发现,还以为青钥是在给他擦眼泪。
等刘育发现青钥手里的白帕变成了灰帕才后知后觉,但同时,他还发现了这帕子有点眼熟,因为这白帕的一角用黑线绣了个穆字。
青钥帮刘育擦干净脸后,就把手帕叠了起来,放回衣襟里,同时说,“我的手帕都长这样。”
用晚膳时,刘育还很害怕,吃得畏畏缩缩的,因为付伶也在。但幸好付伶根本没理他。
入夜,刘育睡在青钥的书房里,青钥给他捡的几本书,他挑了本草药图鉴看,把自己看困了,就趴在书案上小憩。
刘育身上穿着左莲给他的衣服,青钥没有强制他穿肚兜和月事带,加上刘育私部受了伤,这时候让他继续穿月事带会摩擦到伤口,不仅会很痛,也会让伤口好得更慢。
只是,左莲的衣服穿在刘育身上明显的不合身,不当是衣袖长出他的手几寸,下裾也垒了一部分在地上,走起路来很容易踩到衣摆。不过青钥却不像其他书生一样会抱他,而是让刘育自己提着下裾跟在他身后。
刘育走路的时候,觉得自己的私/处密密麻麻的痛,但他也只能忍着痛跟上青钥。
等到青钥把文章看完后,朝刘育那边看了一眼,才发现刘育睡着了。夜里有些凉,书房的槛窗都没关上,而且刘育坐的位置恰好对着一扇窗。
他放下书卷,走到刘育身旁,捏起了他的一只袖口,这一捏才知道原来这身衣服是用厚丝绸做的,怪不得刘育没有喊冷。放下了袖子,青钥的目光游离到刘育的脸上,这脸蛋还有点肿,不过刘育的脸蛋本就有点肉肉的,让他看起来肿的并不明显。
群☆6O7~985~189?整理.2022?05?03 19:02:21
章三十九
今日下朝有几人分别来给他塞了折子,如今陛下重病缠身却迟迟不退居后位,朝廷上下早已暗里风起云涌。
他方才看了这些折子,无非是拉拢的客套话,陛下有意肃清朝政,这当中,由天章阁的一位大学士充当了追查贪官污吏的主要角色。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大学士的地位不一般,皇帝明面上并没有给他追查的权利,却暗里给他放权,对他极为信任,甚至要他搬出天章阁,住到一座专门命人为他打造的宫殿里。
这些折子都没有引起青钥的兴趣,不过当他读到最后一本时,却不由得出乎意料。这是恣王世子托人给他的,上面的话总结起来可以概述为:世子正在寻找刘育,并问他是否知道刘育的下落。
青钥想起折子里的内容,不知不觉中盯了刘育许久,直到夜风突袭而至,卷灭了月缸里的烛火,他才移动脚步去点灯,接着将一本黛色的折子探进月缸里点燃。
…………
刘育难得清净地养了几日屁股,但也不尽然清净,因为这几日他被迫看了很多书,还被迫去练字。
刘育觉得是因为他的屁股伤了才落得的这份清净,兴许等他屁股好了,清净日子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