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露娜自己也是在马戏团长大的，她有过相关的经历，反而模糊了她在这方面的认知。

虽然理智上知道夜翼的一些动作对于义警的战斗来说是不必要的，但实际上她并不会觉得这有多么花哨，因为见多了更花哨的舞台表演。

而且他们的马戏团并没有格雷森家族那样出名的空中飞人组合，他们有的是一些道具性的特技表演，最多是走钢丝这类，现在有的是独轮车和半空独轮车系列，并非空中杂技等这样难度更高、更吃身体天赋的杂技体操。

“换个爸爸，他还是这样的吗……”

露娜对此毫无了解，甚至相当犹豫。

比起没有任何了解的“其他孩子”，显然和她产生过强烈联系和因缘的前两个孩子更让她在意。

一个没有任何感知与了解的孩子没了，与一个朝夕相处过、还在危机时刻产生过被拯救了的感情的孩子没了，那也是完全不一样的冲击力。

露娜正是因为放不下这些，才无法对过去释然，便是她已经成长到了如今的实力，依然不能忘怀，不如说，正因为她都强到这样了，却还有这么大一个遗憾，她才更不能忘却。

露娜的情况是这样，旺达的情况又是另一个面。

她甚至都不知道二姐从哪里弄来的灵魂，好的是汤米和比利看起来只是两个小孩子，至少不是什么假的灵魂，应该是纯洁没有记忆的存在，但“清不清白”她真的不好说。

现在，他们受了旺达的魔法影响，被留在了她的身边，但以后会怎么样，真的说不准，毕竟不是自然手段抵达母亲身边的灵魂和孩子。

鬼知道上帝或者别的什么，会不会某天突然想起来了，把流落在外的小灵魂带回去，旺达甚至没有足够的理由留下他们，虽然她应该有这个实力。

“姐姐，不管是谁，神也好、上帝也好、魔鬼也好、恶魔也好……如果有一天，你需要任何帮助，请一定要叫上我，不管是谁，我都会帮你的。”

即使是神，她也杀给你看。

若有需要，她不介意向世人宣告“上帝已死”。

旺达愣了一下，有一瞬间她恍惚了一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详，但她很快强迫自己忘记了那种不安，只是挤出一个笑容：

“你在说什么呢，露娜，不会有问题的……我和幻视，我们会保护好两个孩子的，我们一家都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

“不要再做危险的事情了，”她反过来安抚妹妹，“我看你也很喜欢小镇的生活，这样平凡的日常不好吗？既然已经解决了你父亲的问题，也将敌人彻底打倒，就不要再在外面奔波了，当个刺客太危险。”

“可我仍然是吉普赛的女巫啊。”露娜有点无奈，她发现自己和安于小家的旺达似乎已经不能达成完全的共识了。

“那也可以定居在某个地方的，”她笑了，“和家人一起出去旅行，这样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并非要你一定得留在某个地方。”

“我会考虑的。”她没把话说死。

如果她的想法成功了，有了孩子的露娜是一定会考虑定居下来的，为了小孩好，她怎么都不能再过过去那样的生活，她愿意做出这种妥协。

再说小孩上学了也不是不能出去玩，带娃的头几年辛苦一点很正常，之后她还是能回归不一样的日常的，她还年轻，有试错的机会。

她也有足够的爱。

她会对自己的孩子好的。

至于孩子爹

他最好别犯到她手上，呵呵。

孩子比男人靠谱这件事情，她已经充分认识到了。

小孩对妈妈的爱是全心全意的，她的宝会是非常棒的天使，她完全相信。

露娜开始了自己危险的尝试。

虽然有旺达的“例子”在前，但露娜自己也很没有底，她隐约感觉事情可能无法这么顺利，可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忍耐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旺达可能是无意识做出的这件事情，因为执念过强，她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她到底干了什么可怕又强悍的事情，但魔法已经启动。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生母达娜、一位艾丝美拉达女巫找到了她。

她似乎意识到露娜正在做的某种危险行为，为此她头一次做出了一定的干涉。

“那是禁忌的魔法，你明白的吧？”她问自己的女儿。

“不论是追寻亡者的死亡真相，去回溯去探秘，还是死而复生、召回亡者，那都是再黑暗不过的魔法。”

露娜一僵。

她没有敢把自己在外面的一些遭遇告诉她和其他家人，她不敢说，也怕自己一开口就漏了怯，到现在只有少部分人知道她曾流产过，失去了两个孩子。

康纳是个很好的保密人，约翰也没有道理去宣扬她的隐私，在离开之前，她有很好地用物理和魔法的手段清除自己过去的痕迹，迪克、夜翼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曾经去过布港，更不知道她已经成为了一个强大的她。

露娜低下了头，她不敢抬头，怕一露脸就流露出了脆弱。

虽然她已经很强大了，但仍然有执念，仍然有做不到的事情。

她是人类，永远是人类。

人类总是在遗憾中踽踽独行。

“这很危险，”达娜温柔的手抚摸上她的头发，注视着那头漂亮的及腰红发，神色感慨，她们母女极少有这样温情的，因为她不是这种性格的人，也一直不是个知心大姐姐的母亲，“你做好了承受失败、弥补后果的准备了吗？”

“我知道，我知道，妈妈，我知道……”露娜浑身一抖，最后到底是没有忍住，抱住了妈妈。

“但我只是，只是没有办法当做不知道，我没有办法不痛苦。”

她低声地抽泣，一次次地擦掉脸上的泪水。

固然恨比爱长久，可若是没有爱，又哪里来的恨。

露娜已经弥补了父亲的遗憾，宣告了存在，赢得了尊严与尊重，凭实力完成了伟大的复仇，甚至顺带着还当了一回低调的“救世主”。

属于格温的仇恨也已经由蜘蛛侠完成、他一直盯着绿魔家呢，人也正在牢里服刑，这既然是法律已经完成的审判，也由不得她指摘，便是格温还活着也会认可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