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酒量也很好，而且这种略有一点咸味和苦涩口感的麦酒其实很不醉人，算得上非常有特色，并且不算太贵，即便是这里的港口工人，下班后也会聚在一起喝一两杯，是非常亲民的酒。

露娜虽然一身名牌，但意外的并不高傲，不像是那些习惯了名牌而显得挑剔的女生，也不讲究这些贵的便宜的，对这种可能会有点“粗糙”的麦酒也接受度很高。

这点就非常难得了，很多自持身份的有钱人是接受不了粗糙的东西，不能够忍受所谓的“低质量”的，特别是追求时髦的女孩男孩，对时尚圈圈子里那套等级链接受度非常高，只想站在歧视链的顶端，所有平民的、大众的、简单的都是他们眼中的“垃圾”。

迪克也正是因为察觉到了这一点，发现露娜是有钱但亲民的女孩子，才会给她推荐这种本地特色，不然就直接报各种调配酒、鸡尾酒的名字，听着高大上、口感也不错的也有很多，他直接请客喝酒就是了，用不着特地热情地推荐本地酒。

他当然很高兴她能接受并喜欢这个，和贵不贵、麻不麻烦无关，他只是单纯想要给她介绍并希望她能够喜欢接受布港的特色特产。

他爱布港，这是他守护的城市，是属于夜翼的城市，他喜欢这里的一切，所有不好的部分他会尽力地去将其改造和改变，让它变得更美好。

酒过三巡，赶在午夜之前，两个人默契地选择离开酒吧。

再后的午夜场，那就是更多的酒疯子、蹦迪客、药佬掮客、妓女鸭子之流出来浪荡的时候了。

迪克有夜晚的任务在身，并不打算“偷懒”，只能说这一摊结束还有下一摊。

露娜对那些荒唐无意，也不想在小警察面前表现得太糟糕，即便她对此接受良好，可以面不改色对群魔乱舞。

两人迈步在街上，散散酒意，然后聊天。

任由夜晚的热风与冷风交织着吹过他们的面颊。

“这里很美，真的非常美。”迪克看着这座城市喧嚣的夜景，周围灯红酒绿，喝醉的人在那里纵情歌舞，时不时有车流经过。

他的眼睛里写着露娜不能理解的热爱，甚至可以说是深情。

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他在看的不是远处的建筑，不是那里仿佛不息的明媚灯火，而是更广阔、更久远的一些什么。

“你不是哥谭出身吗？”露娜想起他之前提过，他是离开了哥谭的家，到了布鲁德海文这边学习和工作，基本上一成年就独立了，在警局的工作也非常稳定。

事实上，如果露娜再了解一些，或者说她稍微在社交媒体上查一查“理查德·格雷森”这个名字，就会很容易地知道，他是哥谭首富布鲁斯·韦恩的大儿子。

虽然是收养，但在媒体面前，他们父子从来都是一条心的，感情非常好，他也一直被当做是“最像布鲁斯”的一个儿子，毕竟他们有着同样非常丰富的感情经历，只不过布鲁斯泡封面女郎，而迪克并不喜好奢侈，也不追求娱乐圈各路明星或上流社会名媛。

“我以为人都会‘故乡’更有一些感情呢。”

露娜自己就是个“浪子”，因为刺客的身份，虽说是意大利米兰人，但实际上一直随父亲辗转在许多国家和城市，并没有一个定数。

故乡米兰对她来说是个特殊的地方，她偶尔会在歇息一段时间，获得某种心灵上的平静。

其他地方固然很好，也有很给她震撼的甚至有段时间她都萌生了停留在中东，在那个混乱的地方去执行属于她的正义，用非法的手段去遏制“灾厄”，让那里的妇女和儿童能够过得稍微安稳一点儿，可惜因为到底还是上了通缉令，不得不离开了那里但最终还是只有家乡能给她这种特殊的感觉，让她感到心安与平静。

不过，也有可能是她未曾参与过某个城市的建设，没有深度地耕耘在某个地方或许中东某国某混乱之地能算是她努力过的地方，但最终还是没有能够与那里结下深厚的缘分，虽然也认识了一些不错的人，帮助了不错的孩子没有在某个地方得到令她印象深刻的缘分，没有足够刻骨铭心的人与记忆在，所以她才没有对具体的某个地方产生强烈的感觉，或是眷恋、或是喜爱、或是悲伤。

连米兰，也仅仅只是因为那里是她的故乡，所以被她铭记了。

但实话实说，要说她对那里有多么复杂的情感，那也是没有的，不过她确实会自发而主动地保护故乡，在它有需要的时候。

“但我已经在这里定居了啊。”迪克笑了，转头看向她的时候，刚好有一辆大开音响的跑车闪着车灯经过，那嚣张的车灯像是锐利的疾风，扫过整条街道。

灯火明灭，在他那张俊美而精致的脸庞和教科书般的身材之上留下了短暂的“痕迹”

他那双蓝眼睛也看起来更为深情与深邃，有一瞬间，在光影变幻交织时分，浓重如墨。

露娜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克制了自己想要挥动画笔的双手，勾起唇角：“我会努力感受的。”

不仅是绘画的欲望，她甚至久违地萌生了雕刻的冲动。

雕刻艺术和绘画艺术是不同的东西，尽管看起来相似，历史上很多雕塑大佬也同时是绘画大拿，但它们就是不一样的。

雕塑带来的定格感和正面的冲击力，是其他任何都比不上的，固然现在有了电影、有了胶卷，有了其他更多的展现形式，但雕塑本身所具备的几乎永痕的冲击力和感染力不会褪色。

“好想请他当我的模特啊！”

露娜从未有这么强烈的想要绘制或者说“复制”一个人的冲动。

“但是，还差了点什么……”她有点迟疑，这是她没有立刻付出行动，将那转瞬的灵感化为实践的原因。

“或许我该再了解他一点。”

“再等等看。”

“我要找一个好一点的时机。”

然后，确保成功

确保这个似乎工作很忙碌的小警察能够答应她，答应这个乍一听有点“无礼”的请求。

“嗯？”他歪了歪头，水汪汪的大眼睛散去了之前的那种深沉感，锐利的色泽在他的身上悄然隐没，他又变得明澈而温柔，目光都如同舒服的暖阳，鼻音里仿佛还带着点酒意。

迪克喝得比露娜多一些，并没有醉，但似乎又没有那么清明。

只不过注视着他喜爱的城市，他或许已经多了那么点醉意。

露娜确实感受到了他强烈的情感，她是个心思细腻的艺术家，洞察力非凡。

迪克本来就是比较外露且情绪比较激荡强烈的人，联想到他警察职业，估计他本身就是正义感、道德感等比较强的人吧，在这座城市留下了独特的痕迹和记忆，所以才有那么强烈的感情。

“可这是个混乱的城市。”她在心里想着，却不会这么没眼色地把话说出口。

“虽然可能比哥谭好一点，但要说比较‘安逸’，那是完全没有的。”

“……即使是这样，你也喜欢它吗？”

露娜小声地呢喃出口，没有提及前面的部分，本来也不觉得他能够听见。

但出乎她预料的，他扭过了头，又扫了一眼眼前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