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她关切的表情，他很难直接说出“我不在乎”这样的话，他也十分清楚，如果他真的这么说也这么做的，那么她一定会对他出手的。

她不会让他带着异生兽离开，更不要说

扎基如果要发展异生兽，必然要让它们吞噬大量的生命体，那些基因从哪里来，各种星球上的活物身上来。

大部分生命都不具备消灭异生兽的能力，而异生兽还会因为生命的恐惧等负面情绪增强力量，它们只会变得越来越强。

这样一来，就算有十个诺亚奥特曼和辛西娅奥特曼，其实也打不完，真的是漫长的没完没了的战斗，为主持正义、保护弱小，其实就是这样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

所有的奥特曼们聚集起来，做着这样好像在一望无边的海滩上把搁浅的小鱼一条条扔回去的“无谓劳动”，以期望有更多的濒死小鱼能够得救，以期望这个海滩和海洋能变得更加美丽和美好。

“真是天真啊……”他说。

“是，确实很天真，”她笑了，“我从一开始就说过，这是一条理想主义者的道路，适合很傻很天真的存在。”

“你以为有些奥特曼真的看不到这个问题吗？聪明奥其实很多的，大家的智商都不低，哪怕是我这个人类，我难道不会意识到这个问题吗？这件事情，即使在地球上，只有那么些人类、那么短短的几千几万年、那么些生灵，也没有办法完全办到啊，没有办法真的做到理想中的那种和平、安逸、美好和幸福，但是……如果仅仅只是因为它很困难，就放弃，就示弱，就什么也不做，那就真的什么也达不到了。”

“很多奥其实也明白维护宇宙正义与和平的不易，甚至知道在大部分的宇宙中，黑暗反而是占据优势，这才是多数情况，但他们依然坚信美好的未来会降临，属于生命的幸福美好会到来。”

“最初的奥特兄弟们，那些宇宙警备队的成员，也仅仅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奥特之星不被黑暗侵袭，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为了保护星球上那些手无寸铁的没有战斗力的普通奥特曼，他们毅然奔赴战场，然后战斗，然后死去，直到最后一刻。”

“当他们拥有了更多的经验、更多的力量之后，他们期望聚集起更多正义的伙伴，一群拥有同样理想的奥走到一起，扩大了保护的范围，扩大了队伍的规模，然后才有了现在这样。”

“他们不是独行者，诺亚不是，我也不是。”

“如果你想，你也不是。”

“反而黑暗的道路，那是真正的孤独，因为那是属于你的力量的追求，哪怕遇到了同为黑暗阵营的存在，排他性只会让你想着打败对方，汲取对方的力量。”

“你当然也可以说，强者都是孤独的，如诺亚这般，其实他也就是一个奥，哪怕是我，也不过是他一段时间的同行者，但是你其实也明白，这两种的‘精神状态’是不一样的。”

“秉持任何观点都可以，你还可以不屑地嘲讽和嘲笑，思想是自由的，你的一切由你的经历塑造。道理在眼前，不至于看不懂字、听不懂话，但愿不愿意相信，真的只是你自己的问题。”

“即使我堕入黑暗……”扎基看向她，“即使我成为黑暗奥特曼，你也会与我同行吗？”

早见樱愣了一下，半晌后失笑：“如果你想的话。”

“不过这其实取决于你想要做什么，将会做什么。你怎么想的，其实我也改变不了，你的力量是什么属性什么特质有多可怕，这我更是决定不了，但我唯一特别的在于，我对黑暗力量其实没有多杀偏见。”

“但是，我会依据你的行为，判断你的‘阵营’。相对来说，我的包容度确实比一般奥特曼高一些，容忍度大但也不是没有底线，我也有很多一点儿也不能接受的禁忌，这条线其实和光明阵营的奥特曼们差不多，像是不接受侵略、屠杀、殖民，不认可伤害弱小、无辜者的行为。”

“但我对维持正义的‘手法’没有那么讲究，不介意‘手段’，对过程……只要不是太血腥粗糙，我也能根据情况灵活接受或拒绝。”

“这听起来像是一份面试邀请。”扎基突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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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第 146 章

早见樱愣了一下，随后笑了出来：“也许。那你要接了试试看吗？”

“我可不是诺亚那种……理想的同伴。”扎基也笑了。

“呃，纠正一点，诺亚可不是非常理想的同伴呀，”她摇了摇头，“别说是旅行同伴了，他甚至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你不要对他滤镜太深呀。”

如果扎基能够和她就这一点达成默契，那他是不是光明的奥特曼这件事情其实并不重要了，她甚至能够容忍他留下异生兽作为手下

但前提是他不要随便喂养它们，让它们恣意发育成长、疯狂进化，更不能把它们“遗漏”在宇宙中的某个地方。

倘使他有一天出现了疏漏，让这些本属于他的异生兽发生了暴动，并且为这个宇宙带来了严重的问题，像是摧毁了许多星球和生命之类，那么他们注定会立刻拆伙，下一秒就不得不拳脚相向了。

不过，如果只是接受黑暗的力量，而不是立刻成为疯狂和黑暗的傀儡，她是能接受的。

她也有感觉到，诺亚作为宇宙中独一无二的第一抹光，其实理论上应当具有唯一性，但他“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个复制品，在诺亚并没有任何“失格”的情况下，扎基的存在就会变得尴尬，甚至在规则上他就变得没有“立身根本”了。

适合扎基的，绝对不是诺亚的那条路。

如果扎基想，他即便身处黑暗，成为怪兽一样的存在，他也依然能够执行正义、保护弱小和无辜。

实际上，宇宙中也有这样的存在。

身为怪兽，却并不真的是“怪兽”，反而做着概念上绝对属于善良和正义的行为，像是保护弱小者、甘愿“以身饲虎”之类，这类的存在也并不是没有。

况且，怪兽也不永远是怪兽。

在达到某些条件情况下，恐怖的怪兽也有纯净的心灵和善良的举动，它们也能够变成光，虽然不一定成为奥特曼，但光的生命其实也有很多，它们纯净而美好的灵魂足以让任何生命惊叹。

如此一来，早见樱其实也不是头一天思考关于扎基的出路。

他自己当然也有他的考量，但她也有为他操心过，并且并不认为堕入黑暗之后就没有挽回的可能了。

还是那个观点，力量本身其实不应该有某种“立场”倾向。

她不能否认，黑暗的力量更为暴虐，善于蛊惑，有强大的负面效果，容易让人易怒、暴躁、失去理智和判断力，更容易让人沉浸于力量的增幅之中而忘记自己，让任何生命都沉浸于追逐强大而最终成为黑暗的奴隶，只知道通过杀戮和伤害而变得强大。

可也不是没有人或奥能够克制这种倾向，在痛苦中保持清明和正直。

早见樱得承认，她自己其实并不是那么伟大的人，她能“驾驭”黑暗，一方面是这部分本就属于她，人性的弱点伴随人类而存在，另一方面是她有更强大的光明的意志能够压制、能够平衡。

“我不确定，但如果你决定好了，你当然可以试一试。”她说，“我会尽力帮助你，包括帮你在黑暗中找寻到方向，包括当你迷失时竭尽一切阻拦你。”

“……”扎基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听起来你已经做好了决定？”

“但这个事情，应该由你来决定啊。”她还在等待他的回答。

“我想不到拒绝的理由。”他说，“我认为自己应该能够达到你的要求，或者说满足你的条件，异生兽……没有就没有，我不需要它们也能变得很强大，诺亚能做一个强大的独行者，我也可以。”

“等解决了这个星球上的异生兽，我们就一起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