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你是否还是我熟知的那个扎基。”她叹了口气，“也在想，我认知到的那个扎基，是否是真的扎基，毕竟你很机灵也很敏锐，能在来访者面前伪装的人，或许在我的面前也能轻松做到同样的事情。”

“虽然我对自己很有些自信，也不会觉得自己几千年的经验是白瞎的，但是……作为人也好，作为奥特曼也好，当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的时候，就是最弱小的时候，傲慢是人类的原罪，对奥特曼来说更是如同‘毒素’。”

“我想，”他顿了顿，背在身后的手很快地摩挲了一下，然后才若无其事继续道，“我想，你已经足够了解我。”

“谢谢。”她笑了，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很高兴你愿意以真实的姿态与我相识和结交，即便未来我们会走向陌路，我也依然会记得这段经历和这样的你。”

“扎基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人造生命，也是最特别的一个，毕竟我实在不能想象有另一个类似于你的存在诞生的样子了你已经是我眼中最奇迹的模样。”

扎基顿了顿，他其实可以说什么“不要再提我是诺亚的复制品”之类的话，但他又觉得没有必要了，没有那么较真的必要了。

从今之后，他与诺亚就会走上两条完全不同的路，诺亚是光明、正义和公理的化身，是真善美的光之巨人、奥特曼，而他，终究选择了黑暗的力量，他其实没有办法像她一样平衡自身的光与暗。

是的，他发现了，或许宇宙中有且仅有唯一的奇迹正在他的眼前那是世界的规则赋予人类的复杂性和可能性，但其他生命并不具备这样“奇迹进化”的可能，不可能同时兼容于两者。

如果一定要强求，那回归宇宙原始的模样，也就是“混沌”的状态，或许能同时给予光和暗的两种可能性，但实际上这就是把两者“搅和”到了一起，而且污染性非常高，更像是另一种形式的堕入黑暗。

扎基私底下做过实验，尝试了几种可能，如果有的选择，他其实并不介意同时获得光明和黑暗两种力量，但诺亚的光的排他性很强，与黑暗只有打生打死，不存在互相容忍或者交汇的可能。

在他倾向于黑暗之后，他就发现，他作为致力于消灭异生兽的诺亚的复制品，或许真的是某种诺亚“龌龊的阴暗面”的化身。

这样的他、扎基，突然就有了一定程度上的“操控”异生兽的能力，就像是黑暗赋予了他特殊的力量。

“我会清理掉这个星球的异生兽，我可以保证不会留下之前的任何隐患，但如果他们自己做小动作害死了自己，我也不能保证，毕竟来访者们总是善于自找死路。”

像是某天突然兴起“复生异生兽”或者“操控异生兽”的念头，又或者私底下偷偷藏了某些异生兽细胞，准备培养着培养着搞事情。

他们连义务保护了他们的诺亚都能算计，都能偷偷截了人家的光，转头搞个二号复制品来，还说要拿它当做自己的武器来搞什么什么的，永远不要小瞧他们的想象力。

扎基很清楚他们的臭德行，也不打算惯着。

他可不是什么善良美好的保姆奥特曼，会一路护航来访者族群的发展，不会帮着他们成为什么强大的科技种族的。

“我会离开。”他微微低了低头，像是在注视着她。

他的人类拟态很帅气，个子也高，快一米八八的大个子，对上一米七二的早见樱更是不输半分，还能低头看她。

他看起来瘦，但实际上只是一身肌肉都藏在了那套有点普通的、材质一般般的黑西装里面，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或者是他天生的酷哥范儿，他看起来很有点斯文败类的感觉，还带着点勉强藏住了的疯劲儿，不过倒是还没有开始搞事情。

“我会带走这批异生兽，它们……”

“你能完全操控它们吗？”她摇了摇头，“它们不是那种可以轻松驯化的怪兽。”

确实有驾驭怪兽帮助奥特曼战斗的情况，比如光之国奥特兄弟的老三赛文奥特曼，他就有科技局开发的怪兽胶囊，一个胶囊里面可以容纳一个怪兽，他与胶囊怪兽形成了特有的羁绊，怪兽主动愿意为他战斗，并且受伤也不会死亡，而是回归胶囊，等治疗好了之后可以继续放出去打架。

但胶囊怪兽里的怪兽，本身就具有一定的特殊性，以及在组群里的唯一性。

一方面是他们的种族没有那么危险，这不是说它们不危险不好斗不能打架，而是它们具备听从的可能性，也就是有驯化的可能。

另一方面，能进胶囊的怪兽，至少要和主人建立某种“羁绊”，不然人家凭什么帮你，胶囊怪兽和奥特曼的关系是“伙伴”，而不是奥特曼变成什么邪恶的宇宙人，强行操控怪兽、给它们洗脑，然后派它们去搅风搅雨。

“我知道，它们很危险，拥有吞噬生命体疯狂进化的黑暗本能，但我也并不打算和它们做什么‘伙伴’。”他认真回答，“它们不配成为我的同伴，作为‘奴隶’、‘手下’或者随便什么，都可以，我会很谨慎地操控他们。”

“就非得……”她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你知道它们很危险吧，放在任何一个宇宙，任何一个星球，都有可能……一旦疏漏，漏出小部分细胞，或许最后就会演变成吞噬整个星球乃至宇宙的怪兽。”

“很多宇宙，就是这样毁灭的，死于异生兽之手。”她认真地说，“我对它们没有任何好感，而异生兽也不具备智慧生命的那种智慧，它们更像是黑暗的奴隶，它们的服从也不是完全听从于你，一方面是因为你有足够的武力能压制它们，另一方面是当它们认为你是黑暗的爪牙，与它们的目标一致时，它们没有反抗你的必要。”

“你可以认为它们弱小，认为它们蠢笨，认为它们并不起眼……但永远不要小瞧任何一个对手。”

“没有人能够做到百分之百防护，也不可能有人完全做到完美。”

“举个光之国科技局的例子吧。”早见樱是真的费劲了心思在劝说他，为此不惜“出卖光之国”，爆了他们的料。

“科技局的实力是宇宙中极强大的，毕竟是曾经能创造出人造太阳等离子火花塔的神奇种族和生命。”

“如今，奥特之星的宇宙警备队的奥特曼数量，可能已经有百万了，从安培拉皇帝侵略他们，给他们带来重创后到现在，已经过去了非常非常多年，他们也拯救了许多星球和种族，越来越多奥特曼慕名加入到他们中去。”

“整个光之国有这么多的强大奥特曼，那么强大的防卫力量……却还是避免不了其他危险的宇宙人的潜入。”

“竟然有怪兽能潜进去？！”扎基愣了一下，显然是十分惊讶。

“是宇宙人，不是怪兽。”

后者的话，其实不太具备智慧生命的智慧、语言和对话能力等，两者还是有一些差别的，当然在部分时候是等同的。

“科技局有很多强大而新奇的发明，但有时候就是会那么……不幸。”

“被敌人偷了？！”扎基愕然，看到她点头之后更为诧异。

“小贼天天惦记，全宇宙都盯着，想尽了办法，一次次尝试，被抓住、被阻止、被打败……还会有新的敌人到来，科技局也好，光之国也好，奥特曼的战斗也好，其实都是一个道理，正义和光明是真的很难维系的。”

他们成功地守备了无数次，许多个日夜，却终究抵不过那一次的成功，或者说，那一次的失败。

黑暗的敌人拿到了光明阵营的科技武器，迅速改装来强化自身，于是敌人其实也无形中变强了。

可若是因为害怕敌人的偷窃，就停止了技术的革新，那光之国不会有现在的发展，奥特曼们的战损等会更加可怕，会有更多的战士死在战场上。

同样的道理。

扎基能压制一年、十年、一百年甚至一年前一万年，但怪兽狡猾的本性在这里，异生兽是属于黑暗的生命，无法被“感化”也不存在这种可能性，它们太难对付，一旦流落到宇宙，不论是什么地方，都有可能造成一场生物灾难，只要有一个细胞成为了漏网之鱼，整个世界都会变得不一样。

“我……”扎基迟疑了。

他其实是有自信处理好的，但是……

想到诺亚那么疲于奔命地到处清理异生兽，到现在还可能在某个荒僻地方被打到重伤，至今没有消息，想到他这么几十万年如此的生活。

扎基也想自己“道德感”低一点，漏了就漏了呗，反正他可以培养出更强的异生兽，他自己也会汲取到更强大的黑暗，也可以变得很强大，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