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的王座，我会自己拿呀，不需要你给我。

她又看向了希律王，他用痴迷的眼神宽容地注视着她，视线不断地扫过她的脸颊，尤其是美丽的嘴唇。

莎乐美倏然一笑，宛若冰雪融化、百花盛开：

“我要约翰。”

“什么？！”希律王一愣，像是没反应过来。

“那个先知约翰，那个冒犯了母亲的人，”她说，“我要他。”

*

引用原文翻译，不过用的版本是理查·施特劳斯（1864-1949）于1903年根据奥斯卡·王尔德的剧本写的独幕剧《莎乐美》里的说辞。

?[341]第 341 章

“……”

希律王有些惊讶，他用一种几乎可以被称为震惊的眼神注视着她，就好像一时之间不能够理解她的话一般。

莎乐美一点没有自己方才砸下了惊雷的感觉，对母亲希罗底王后投来的略显疑惑但又不知道该怎么理解的眼神也视若无睹。

她重新强调了一遍：“我要那个先知约翰，奴隶也好，其他也好，总之从此之后，他就是属于我的，他的命是我的，他的其他所有一切，全都是我的，只能归属于我一个人！”

他非得说自己的灵魂属于上帝什么什么的，那她也不管，反正只要他还活着，他就是她的

即便他死了，他也还是她的，他要是死了，尸体都得拉到她的面前来。

她要吻他，他就要接着。

她要爱他，他就要受着。

她的爱情极其霸道，不许任何其他的干预、否决和插足。

不管他以前、现在甚至未来会做些什么，只要他一天还是她的爱人，只要她一日对他的爱意尚在，他就必须是她的。

“……”希律王大概也没有想到莎乐美对这位因出言不逊而被独自关押了起来的约翰有男女之情，他估计将这种霸道的占有欲望看成是她对他的好奇和渴望。

小女孩总有一些想要的东西的，就像是漂亮的珍珠，就像是华丽的首饰，就像是美丽的衣裙。

莎乐美如此年轻又如此貌美，骄傲的她当然会想要世间一切美好或稀奇的东西，就像她渴望每一条漂亮的项链一般。

先知约翰是希律王所知的最有神异的人类，也是他认为最特殊的家伙。

如若不然，光凭他脱口而出的那些指责以及别的一些什么，这位不积口德、胆敢冒犯国王与王后的家伙早就该被他杀死了。

希律王私心里也觉得约翰特别，是那种有神奇力量、或许真的是一名得到神明认可的、在人间行走并传道的先知，这样的人刚好在耶路撒冷，多少年出不了一个，肯定要被“扣留”下来。

“既然你想要，那就给你吧。”

希律王答应了。

左不过是一个口出狂言的疯狂先知，一个对自己宗教有着狂热而偏执信仰的家伙，希律王并不觉得这是非常难实现的愿望，要是她开口要他的命，那他可能还会犹豫一下，要顾忌到信众的想法、要担忧对方的特殊之处、要害怕神明可能的报复……但现在，她只不过是开口要个奴隶、要个囚犯罢了。

或许莎乐美只是想要搜集一个“先知”，或许莎乐美只是想要见识一下他的奇异能力，或许莎乐美对这位言语冒犯的家伙有着别的比如惩戒的想法，或许莎乐美玩了一段时间或者说见过了他之后就会对他失去好奇……

“多谢您，希律的王。”

莎乐美终于笑了，就像是玫瑰绽放，她白皙的脸颊上那抹飞霞一样的粉红变得更加分明。

她的心情一下变得很好，尽管她的母亲希罗底已经意识到自己女儿要走这个先知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给这个出言侮辱王后的家伙以血以痛的教训目的。

“母亲生气了又能怎样呢？”莎乐美任性地想，“她能追逐爱情，能和希律王这个小叔子乱伦，能在前夫死了之后继续当王后，能安逸地继续享受富足与爱情，为什么我不可以呢？”

不过就是被议论了罢了。

但另一方面，他又没有污蔑她。

虽然约翰那张严厉的嘴巴确实很叫人讨厌，但莎乐美自有自己的逻辑，在她的眼睛里，爱才是一切。

希罗底给她的母爱，已经完全抵不过她对约翰的爱情带来的那种“满足”的感觉。

虽然这位无情的先知给予她的回应少得可怜，他甚至很少直接地注视她，但他曾几何时流露出的些微同情在意识到她的天真、善良和纯洁的本质之后，无视那些肉与欲的东西，她的如今、她的一切实际上并不全因为她自己，而是一些原罪、一些外力、一些诱惑……综合造成的结果他想要劝诫她、对她给予了那么慈悲的平等的关爱的刹那，她就确定自己再也没有放手了。

“我实在是太迷恋他啦。”

能够拥有王权的力量，能够一步步走上王座然后占有他，这样的滋味实在是太棒了。

莎乐美光是想一想，就觉得美妙极了。

她没有办法直截了当地得到他的爱，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她就是希罗底的女儿啊！

她的母亲已经进行了一场持续数年的乱伦，事情已经成为了定居，她就是当了希律二世的王后，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女儿啊，怎么能够反过来指责她亲爱的母亲呢？

她的身份注定如此，而他的身份同样如此。

约翰出于教条，因为他的神明，就是没有办法接受她这样一个爱人，不论是因为人伦道德还是别的什么，除非她放弃一切，包括尊严，除非她皈依于他们的教派之中。

“可这样，你还会爱我吗？”

明明，那些也是她的组成部分，最重要的是，她也舍弃不了华服与宝石。

所以没有办法了，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

于是想要得到爱情的她，只能用其他的方式了。

“我的爱塑造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