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疼痛之外,你难道没有捕捉到那么一丝丝甜蜜吗?”

“厌恶疼痛,沉溺快乐,这才是人啊,你也来试着怠惰一下吧,不要再过多地执着于过去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邪神陈渊坐在空气椅子上,在雨水无情的冲刷下,空荡荡的内心迎来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从窗户下方滴落的鲜血化作热情绽放的玫瑰,迎接他走向另一条与自身相悖的道路。

神性在爱与痛的边缘渐渐腐烂,人性便从这饱含养分的土壤中开始萌芽。

在江之衡沉重有力的呼唤下,陈渊的人性在颠簸中醒来。

“唔、呜呜呜……”

深蓝见状,遗憾地将顶端收了回来,同时还给了陈渊一片光明。

陈渊只感觉自己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但醒来后精神前所未有的充沛,只是不知为何像是坐了一天的过山车一样,身上奇奇怪怪的。

“醒了?”江之衡收回了深蓝,将维持着坐姿的陈渊抱到了镜子旁。

陈渊看到镜子里那扇被货物淤堵的窗户,打了个激灵,面色青黑一片。

“江之衡,你在做什么?放开我!!!”

陈渊想要逃开,可是四肢都被江之衡锁着,他原地抽抽了两下,根本逃不掉。

“连‘江哥’都不叫了,你就是用这种恶劣的态度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吗?”江之衡故作失望地摇了摇头,在陈渊耳畔发出恶魔般的低喃,“如果不是我在努力维持你的人性,你早就被另一个自己吞噬了,你如果有正常的道德观,就该知道这是一场共赢的算计。”

共赢?这踏马的怎么能算是共赢!

陈渊恨不得扑上去咬死江之衡的兄弟,事实上他也尝试这么做了。

可惜他的咬合力不够,根本不能给江之衡的兄弟带来半点伤害,反而得到了江之衡的嘲笑。

“这就是牙牙学语的威力么?我感受到了,谢谢招待。”

陈渊咬牙切齿道:“鬼秤都不带这么算的,我看你根本是在占我便宜!”

陈渊整个人有点裂开了。

没有正常男人会在一觉醒来后看到自己被另一个男人像小孩把尿一样抱在怀里的时候还能维持冷静。

他还没有做好获取江之衡爱意的准备,并且他十九岁的短暂人生里也没有开展过一段真正的恋爱。

谁知江之衡给了他一场入室抢劫般的惊喜。

“南伊织呢?你跟他在交往,那我算什么?”陈渊突然意识到一点,声音低哑地说。

“我和他的交往在深蓝吞噬掉他爱情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这是我们的恋爱合约。”江之衡掂量了陈渊两下,似笑非笑道,“而你,陈渊同学,你当然算不上是我的交往对象,你是想要小三上位的舔狗,我们之间目前仅仅是成年人的利益合作关系。”

人在生气无语到极致的时候真的会笑,陈渊勾了勾嘴角,嗤笑一声,觉得眼下的一切都很讽刺。

他早就猜到江之衡不算完全的好人,但是对方揭开那层人皮后,底下的黑暗残酷也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在被邪神选中之前,陈渊只是一个普通的男生而已,他的情感有点淡漠,他的经历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这也就代表他的认知还建立在学校的象牙塔中。

在他看来,只有交往后的两人才能达成负距离的关系,否则只是毫无意义的、如野兽般粗俗的“暴力”而已。

“如果不是你之前给我看过身份证,我无法想象你的年纪竟然只比我大一岁。”陈渊闭了闭眼睛,语气中透着些许疲惫和无奈。

童真对他而言不算什么很值得重视的东西,可不代表其他人能将这份他悉心照料的脆弱宝物夺走践踏。

偏偏江之衡还摆出一副“为了合作”的架势,让同样身为利益既得者的他找不到其他谴责的话语。

陈渊的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恢复了冷静,在心里盘算起得失,发现江之衡给予他的回报,确实远远超过他付出的成本。

“算了,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么你继续吧。”

陈渊心想,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当务之急他应该争取更多的利益。

换而言之,他也要顺心的感觉!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江之衡挑了挑眉,眸中闪烁着一点幽光。

陈渊冷静下来的速度倒是比他想象中更快,他还想要看对方挣扎得更厉害一点呢,最好是像一只死心眼的绵羊,即便前面是悬崖也要往下跳。

不过,这只是他为了愉悦精神的念想而已,陈渊是一个本性冷淡、相对理性的人,即便沾了点年轻热血,也不会一门心思跟“合作伙伴”搞对立。

陈渊是个识时务的人。

在江之衡的引导中,两人的合作顺利进行了下去。

陈渊作为思念体,本来无法体会到过去没有体会过的滋味儿,但是在江之衡近乎催眠的描述中,很快,他便迈入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这就是我以前从未体会到的东西啊。”陈渊将手掌放在自己感觉鼓囊囊的腹部,脑海中不可自抑地冒出了一个念头。

如果思念体能完成一些想象中才能完成的事,那么他是不是能无痛整个孩子出来?

算了吧。

只花了三秒,陈渊便将脑海中可怕的念头甩掉。

他生下来的孩子恐怕只是他的一些想象,即便出生了也无法保留长久。

陈渊半眯着眼睛,看着江之衡扯着好兄弟离开了密室。

密室里是一片狼藉,大片白色的油漆淅淅沥沥地往外渗出,就连原本的少男粉装修都被掩盖了下去,可见两人的抢劫过程究竟多么暴力。

羞耻的情绪像是雨后青草般簌簌往上冒,不知怎的,陈渊却有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