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里疼？”钟白川熟门熟路地找出医疗箱。

林树断断续续地说，“是屁股疼。我、我可以自己来。”

钟白川有些尴尬，他回头看了林树一眼，怎么看他也没办法自己给屁股上药。

……这、这是beta，所以无所谓吧。钟白川安慰自己，而且是因为他的恶作剧林树才摔的。

“不怪你。”林树说，“是我自己太笨了。”

“这有什么笨的！”钟白川拍了他一下，“别胡说八道。”

他很强硬地把林树的裤子脱了下来，看到他腿上有一些很斑驳的痕迹。像是很久以前被抽打过然后淡化下来的印记，钟白川的面色沉了一下，他忍着恼怒，看了一眼林树的伤处。幸好不算是很尴尬的地方，他迅速地用棉签沾着药水，涂抹着大腿内侧的一块浅浅的淤青。

“唔……”林树很轻地呻吟了一声。

钟白川手指一顿。莫名其妙的，他感觉自己的耳朵有点热：“你叫什么，很痛吗？”

“有一点痒。”林树很老实地说。

钟白川很快上完药，林树提好裤子。他很普通地对钟白川表达歉意，脸上一点红晕都没有。

他在贩卖机买了一瓶水给钟白川：“看你好热的样子，运动过后要补充水分，喝一口吧。”

“闭嘴。”钟白川凶他，林树已经习惯了他莫名其妙会凶人，他知道对方嘴硬心软，反正也一点不碍事。

林树回到家，他把地上零零碎碎的酒瓶收拾好，避开沙发上浑浑噩噩睡着的男人，跑到厕所给贺文辰发消息。

“今天钟白川上了一节拳击课。然后他跑了半小时步，”他和以往一样发着流水账一样的内容给贺文辰，“他还教我用跑步机，并且……”林树顿了顿，又慢慢地把最后一句话删掉，说，“他教我用跑步机后，还顺便送我回家，我们聊了一会期末考试的内容，他说他不想考试，我说我也是。”

发送。

他等了一会，这个时间段应该是贺文辰在线的时间，但等了很久，贺文辰也没有回复。

第08章

来到冬令营后，何临便心神不定，有些郁郁寡欢。

他一直以来都很勤奋，也认为自己非常优秀，但是来到这里他才知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人。他好似踏入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比起寒门学霸，这里更多的是一群家境优越，漂亮聪明的天之骄子，不仅如此，他们还比何临更为勤奋努力，让他忽然生出一种自己无论如何也赶不上他们的错觉。

何临不甘心，难道他永远只能当这群天之骄子们的踏脚石？

他不想落后于人，废寝忘食，拼了命地学习着，却在某天因睡眠不足晕了过去，把他送来医务室的正是贺文辰。

对方在他床前看着书，听到他醒来的动静，才落下目光，沉静地说：“你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对成绩提高没有任何帮助。只会让别人担心你。”

何临耳朵一红，道：“对、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不是我。”贺文辰说，“林树很担心你。”

何临愣了好久。

“……抱歉。”何临抿着嘴唇，“我会调整好自己作息的。等会……等会我也会给他回个电话，让他不要担心。”

他知道贺文辰给林树介绍兼职，还借了他手机的事情，觉得对方虽然外表冷峻，但其实细心又善良，对贺文辰的好感也越发浓厚。

他似乎很同情林树，于是何临经常会有意无意在对方面前提及林树的事情，想通过这个和他拉扯一些关系。

“阿树真的很惨。他爸是个非常严重的直A男。”何临义愤填膺，“他妈生下他后他们家刚好破产，他爸觉得完全是阿树的错，一有不如意就打他，特别是他妈走了的那段时间，我爸妈投诉说太吵，那混蛋就把阿树拖到厕所打，直到他差点自杀……才消停。”

贺文辰皱紧眉头，林树的遭遇比他想象得还要惨。

他想到对方的性子，林树大概也不怎么抵抗，他受到的殴打，估计比何临所说的还要更严重。

“你……你冬令营结束后有什么安排吗？”贺文辰一直沉默不语，气氛显得有些沉重，何临便开启新话题，想活跃一下气氛，“年假要出去玩吧？”

“要去一趟M国。”贺文辰说，“今年家人打算去那里旅游。”

“……出、出国吗？”何临一怔，随后扯着嘴角说，“听说M国的风光很好，真不错。希望玩得开心！”

出国对他而言实在是太陌生又太遥远，他再度意识到自己和贺文辰之间的距离。

从出生起，他和这些人的起跑线就不一样，这让他感到相当不甘心。

何临眼神落在贺文辰的后颈处，安慰自己不要焦急。

不能急于求成。他们是命运之番，他和贺文辰，迟早会在一起的。

贺文辰没有把手机收回去，林树也没多说什么，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来自上位者的好意。

作为答谢，他按照自己的喜好，给贺文辰买了一杯草莓奶茶，对方没说什么收了下来。虽然他一直都在观察着贺文辰，但林树还是捉摸不透贺文辰的偏好，相比起来，钟白川的喜好就非常容易看出，他喜欢吃重口味的，也很爱吃新奇的口味。

新学期开始，学校根据考试成绩举行了分班考试，他和贺文辰自然而然地分开了，钟白川则和他分到了一个班。

他看到钟白川，有些惊讶道：“你也选的文科吗？”

钟白川很郁闷地说：“我妈说文科没理科那么容易挂……”

林树忍不住笑了。

分到一个班后，林树经常收到好多来自钟白川的投喂。他真的吃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什么香菜味的冰淇淋，螺蛳粉味薯片，林树觉得很奇葩，但是他也从来没拒绝过。对方有意无意地护着他，没人欺负他，却也没人搭理他，钟白川看他那么孤僻，就总是不自觉地来找林树，他总觉得林树一个人呆着的样子看着好可怜。

林树想，钟白川的同情心真的很发散。

六月底是钟白川生日，钟白川似乎是和贺文辰吵了架，林树第一次翘了课，陪他去KTV唱歌，听他抱怨他和贺文辰一些大大小小的事情。他们在一起实在很不容易，绕是这样，也坎坎坷坷地走在一起，直至现在。

他们吃着路边摊买的烤肠，钟白川和他骑着共享单车回家，这位大少爷意外地非常平民化，林树很讶异钟白川居然还会骑共享单车。

他和贺文辰真的一点都不一样，完全没有高人一等的感觉，钟白川对此很无语：“你到底把我想成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