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呀!”

“我不敢,你怎么不上......”

“虞总在呢......”

“那怎么办,上不上,那么好的机会.......”

.......

声音虽轻也听得清楚,可能是真心觉得这群姑娘可爱,也可能是在虞仲夜面前看谁都可爱,刑鸣翘翘嘴角,把脸转向她们,微微―侧头:“来吧。”

哪知道一个照上了,立马人人要照,男男女女都来了,刑鸣全程面带很耐烦的微笑,虞仲夜也全程含笑看他,他喜欢他众星捧月、耀眼得不得了的样子。

好容易打发完一拨人,已经没时间用餐了,总助准备安排司机送他去机场,刑鸣却说不用,一会儿电视台的记者会顺道来接。

挣得两人独处的最后一点时间,刑鸣无不惋惜道:“这回时间太赶了,华能食堂还不错,比明珠台好。”

“比明珠台好?”

“食堂最近换承包人了,炒菜尽放水果,全是黑暗料理。”刑鸣微仰起脸,这话已经有了点撒娇的意味。

“等你回来,”虞仲夜伸手捏捏刑鸣的下巴,考虑着要不要给明珠台的行政部打个电话,“做好吃的给你。”

“那我要点菜,川鲁淮扬,各来一道......”嘴里说着,眼睛却东瞥西顾,见周遭真的没人,这才大起胆子,主动把唇覆在了虞仲夜的唇上。这顿饭没吃完不打紧,这个吻是一定要接的。在情势不可收拾之前,才不情不愿地结束这个长吻,刑鸣仍不舍离开,便含着虞仲夜的舌尖,低喃着说:“等我回来,也喂饱你。”

日常(8)

骆优视角的小段子――

老陈婉转地向骆优转达了虞仲夜的意思,今年的金话筒可能要给刑鸣了。

“我不在乎。”骆优微微皱眉,说不在乎是假的,他从小到大惯于优秀,还没在什么事情上输过人。但他知道眼下明珠台正面临空前的信任危机,全国最权威的电视tai竟“栽赃”―位老教师“性侵”“贪污”,还顺带捅了红十字会的痛点,稍有不慎,只怕就会落得一个“拂逆上意又尽失民心”的下场,他认定虞台此举不过是为了安抚刑鸣,便点头道,“我不会让虞老师为难。”

老陈心道:虞台到底没说错,这位骆少爷确实比另一位懂事得多。便又大着胆子说下去:“还有就是,可能得让《明珠连线》做一期澄清自查的节目,替刘老师平反。”

他没想到,这位懂事的骆少爷竟突然激动起来。

“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明珠连线》自查。 "“也不一定真的会播,就是有备无患,现在舆论全是站咱们的,只要刘亚男不闹下去,这事儿也就平了。”

“《明珠连线》作为一档全景式、多维度的深度新闻节目,行业地位不言而喻,”骆优声音拔高,拳头攥紧,俨然已在失控边缘,“《明珠连线》几乎就是整个明珠台的象征,以前哪怕片头有个错字,都会连夜磋商公开道歉,值得为区区一个老教师毁了这几十年积累的声誉?”

“可不是嘛,哪有用《明珠连线》去扛雷的道理?可虞叔他......他偏说是大台风度,应当如此.....”老陈刚刚领了罚,心里正憋屈,但他不敢说虞仲夜昏聩,只压着音量说,“而且,《东方视界》那群人说穿了就是临时工,退一万步说,真到迫不得已必须澄清的地步,让《东方视界》道歉完再全部开除,也算是跟上头表了忠心了,《明珠连线》自查那问题就大了,那可真就等于跟尤会长那拨人撕破脸了....."

老陈还叽里咕噜说些什么,但骆优没听进去,他看见老林出现在办公区里,正追在刑鸣身后。

老林说:“我前两天在网上看到一个修表的视频,说什么烂成什么样的表都能给你恢复如新,我辗转联系上那个博主了,打算把你父亲那块浪琴拿去试试看。”

刑鸣大步生风,来到电梯前才停下:“不用了。”

“试试吧,试试也没坏处,表这件事我一直过意不去,虞叔也老惦记着呢。”

“好吧,”刑鸣想了想,“但我这会儿要去彩排,表在我抽屉里,你让阮宁拿给你。”说着他抬头看了电梯一眼,卡在了哪个楼层,一直没动。他等这一会儿都不耐烦,转头走向楼梯,蹭蹭蹭就下楼了。

骆优很不喜欢刑鸣走路的姿态。他脊梁挺直,下巴微抬,目不旁视,他人高腿长,步幅大,步速还很快,走起路来简直傲气得不得了。一个强奸犯的儿子,凭什么这么傲气?

很快,骆优面色由凝重转为轻松,笑笑说:“汉武帝晚年掀起巫蛊之祸,唐太宗也曾错杀功臣张亮,再圣明的人也难保不会犯错《明珠连线》可以澄清道歉,但谁说就是查自己了,我会在节目里说明一切都是刑鸣的过失,一个临时节目犯错还由王牌节目道歉,这不也是彰显了大台的风度吗?”

老陈大惊失色,虽然他一直很想整―整那目中无人的刑主播,可直觉告诉他,这事儿太大了,这一腔祸水引到刑鸣身上,虞叔没准真会杀人的。

“骆少,您......您再想想......虞叔不喜欢这么先斩后奏......”

“我想好了,”祸水东引当然存了私心,骆优说,“刑鸣不也这么做过么?他可以在节目里直接炮轰药监局,我为什么不行?”

“刑鸣是刑鸣,刑鸣是什么都敢的.....”老陈也不敢把话往明了讲,只一个劲地说,“您再想想......再想想......”

这时老林转过头,看见了骆优和老陈。他也没向两人走过来,只讪讪一笑,竟扭头走了。骆优意识到,老林在避着自己,未必是虞仲夜的意思,但显然又暗含了某些意思。

为了更亲近虞仲夜,他给老林送过不少东西,老林喜欢手表,他便毫不犹豫以名表相赠,可有一天,老林居然全还了回来,只说一句,无功不受禄。再想多问问两句虞老师的情况,

对方竟推搪着跑了。

骆优静静立在原地,很快老陈也走了,留他个人,一直在想那句话:刑鸣是什么都敢的。最后他有些悲凉地发现,他却不敢。

日常(9)

凌晨三点不到,刑鸣睡得迷迷糊糊,依稀感到身后有人靠近,那种熟悉的好闻的气息令他一下明白过来:虞仲夜回来了。

朝思暮想的身体久未触碰,虞仲夜本来是想要他的。但见刑鸣闭目睡得安稳,一时又没舍得。刑鸣让开一点位置,容虞仲夜从身后将他环进怀里。只是这么被抱着犹不满足,他一骨碌转过身来,埋脸入他颈窝,贪婪嗅着爱人的气味,冷不防就狠狠咬下一口。两人除尽身上衣物,用手、用唇互相抚慰―阵,然后刑鸣枕着虞仲夜的胸口,一夜好眠。

睡得好,自然醒得早。

刑鸣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虞仲夜还没醒。

他坐在床边,一边用毛巾擦刚洗完的头发,一边看着自己的爱人。虞仲夜裸身在床,只以薄被掩着下体,健壮胸腹一览无遗。刑鸣的目光自骤然紧收的腰线上移,注意到对方肩膀上有一枚很深的牙印,就是他昨夜半梦不醒的时候咬的。

刑鸣毫不怀疑自己是个结结实实的“颜控”,还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那种。一切尘埃落定后,他也没少想,倘若不是老狐狸有这副万中无一的好皮相,故事的结局定然不一样。

想到此处,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描摹爱人深邃的眉眼与挺拔的鼻梁,心中既得意又欢喜:我的老狐狸怎么这么好看。

又静静看了虞仲夜一晌,见他舟车劳顿仍睡得熟,便决定亲自下楼做一顿丰盛的brunch,犒劳一下。

刑鸣对“吃”没讲究,以前一个人,怎么过都成,所以迄今为止没怎么下过厨。他也挺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的厨艺估摸能进什么“炸厨房小组”,所以特意摆低姿态向菲比请教。

刑鸣仍不喜与陌生人亲近,所以去年菲比想辞职回老家,虞仲夜便出三倍薪水,又把这个熟人留了下来。如今,菲比更像是个这个家的一个朋友了,有时刑鸣还会职业病发作,非按着她纠正普通话的发音。

打开冰箱,翻检一番,取出一盒已经泡发好了的海参,他问她:“这个怎么做好吃?”

“煮粥。”菲比现在普通话确实比以前标准多了,“小米海参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