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初霁淡笑着摇摇头，用食指捏起身上湿了胸口的T恤：“今晚抽烟的客人比较多，我身上全是烧烤味和烟味，怕熏着你和絮絮，等味儿散了我再回家。”

阮灯放下心来，抢过他手中的啤酒，转过身偷喝了一大口，回头对来不及阻止的傅初霁露出得逞的笑容：“那我们去看日出吧，你来了这么久，我们还没一起看过夜海。”

“好啊，可我身上……”

“你是我老公，我还能嫌弃你不成？”阮灯挽住傅初霁的胳膊，举着啤酒指向今夜的圆月，“今晚谁先困了谁就是小狗！”

“我是老狗了，都三十了。”傅初霁做了个手腕屈起放在身前的手势，吐着舌头模仿狗哈气的状态。

阮灯被他逗得咯咯直笑，刚一走进沙滩就踢掉拖鞋，他喝酒容易脸红，一口酒就晕晕乎乎的，得靠傅初霁扶着腰才能走直线。

两人沐浴在明亮的月色下，赤脚走在沙质细软的沙滩上，一如阮灯十八岁生日那年，畅聊着过去发生的点滴与对未来的畅想。

傅初霁听着阮灯这一年的见闻，感慨不已。

他的小少年长大了，做过南方旅游小镇的义工，在街头公演赚到几天的房租，还在生完絮絮后攀登过西部山顶的高峰，这一年领略过的山河风光足够阮灯与他讲述一生。

他想，他再也不要束缚阮灯的自由，以后会尽力陪他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去弥补从前限制他自由的过错。

傅初霁自己就没什么好讲的了，他听阮灯说，白竹把他这一年所有的悲惨经历全部添油加醋告诉阮灯，阮灯还信以为真，提前将三年的反省期缩短为一年，生怕他一不注意就又自杀殉情了。

傅初霁在这一刻由衷地感谢白竹夸张的叙事方式。

阮灯站在海边，任由冰凉海水冲刷过脚面，他回头看向傅初霁，清冷的白月光铺在他周围，将一双明亮眼眸染得神采奕奕，把傅初霁一下子拉回阮灯十六岁为他弹奏钢琴的旖旎夜晚。

“你还记不记得，我十八岁那年生日你带我去海边等待日出，你问我以后想做什么？”

“记得。”

傅初霁永远铭记那个潮湿又燥热的夏夜海边，那是阮灯人生及此一次的十八岁，也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看见真正天明的海上日出。

虽然最后这场日出并没有照亮他的人生，但阮灯已经足够支撑他走过黑暗，走向一派光明的未来。

“现在女儿已经有了，就差教小朋友弹钢琴的梦想了。”

傅初霁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是阮灯为数不多向他提要求的时候，他要牢牢把握住才行。

他走上前握住阮灯的手，问道：“那灯灯是想去学校当老师，还是想开个琴行，做个当大老板的老师？”

“那当然是要做个当大老板的老师了，我要实现财富自由。”阮灯仰头喝下最后一口啤酒，满足地打了个酒嗝。

“好，我天亮就去联系位置，等你回家的时候就可以直接教小朋友弹钢琴了。”

阮灯酒意上头，踮脚开心地环抱住傅初霁的脖子，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大声道：“那我们明天就回家吧！”

家。

阮灯把四合院称之为“家”。

这一次，是有阮灯还有宝贝女儿都在的家。

傅初霁咽下想哭的情绪，止不住地点头：“好，好，我们回家。”

阮灯虽然有些醉意，但话痨劲一上来就挡不住了，他和傅初霁坐在海滩边等待日出，叽叽喳喳地跟心爱的男人讲着自己这一年的所见所闻，不知不觉间就等来了日出。

灿烂的金黄色光芒照射在海洋与沙滩上，将周围一切渲染成梦中的绚烂的幻象，傅初霁只看了一眼日出，便把视线转到阮灯的脸上。

阮灯察觉到他的目光，笑着扑到他的怀中，与他在日出下接了漫长的热吻。

阮灯十八岁那年日出错过的轻吻，带着没有心意相通的遗憾贯穿了两人沉痛的三年，终于在他二十一岁这年完好无损地圆了回来。

还是那个自年少时就暗恋的男人。

还是一样滚烫纠缠的热吻。

第87章 87 絮絮 87 “我妈妈做的蛋糕是这个世…

三岁的阮絮最近有一个大烦恼。

她看着镜中双马尾造型还没完成的自己，难以置信道：“妈妈，你为什么没把底下的头发一起扎上？”

阮灯捏着一缕稀薄的小揪揪犯愁。

他假装用虎口从脑后捋到双马尾的位置，笑道：“抱歉，是我刚才忘了把下面扎上了，絮絮看，你的头发很多呦。”

阮絮歪过头仔细检查头发全部扎起的脑后，小嘴噘起，回过身抱住阮灯的腰撒娇：“妈妈，为什么我的头发扎起来只有这么一丢丢？爸爸的头发好长！我也想要麻花辫，妈妈给我扎爸爸那样的麻花辫。”

阮灯哭笑不得地把孩子抱到自己腿上，抬手抚摸她毛发稀疏的小脑袋，柔声哄道：“那是因为絮絮还在长身体呀，等你长成大姑娘头发就会变多了，爸爸的头发也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才会变长的。”

“那我什么时候能长大呢？”絮絮的葡萄眼睛里蓄满泪水，着急地踢动小腿，“长大需要时间，我现在就要爸爸的麻花辫，妈妈，妈妈，你快点给我扎。”

阮灯用指尖缠绕着女儿细软的头发，思索该给她做个什么样的编发。

阮絮自从开始上幼儿园以后，每天中午都会午睡，幼儿园里的老师会在醒后挨个给班上的女孩子们扎漂亮的小辫子。

起初絮絮开心坏了，本来以前一直觉得自己短发好看，现在一心想把头发留长，回家缠着阮灯变着花样给她编头发。

最近几天她发现班上有个女孩子头发又黑又长，老师可以给她做任何造型。

絮絮看了一眼自己细碎的披肩发，变得有些不开心了。

为此，这几天每早去幼儿园她都要闹脾气，表面上是嫌阮灯和傅初霁扎头发技术不好，实际上是苦恼自己头发太少。

傅初霁从浴室匆匆出来，身上的潮湿水汽糊弄擦了几下，他怕阮絮又要因为头发的事闹脾气，果不其然，刚一走进客厅就听到孩子闹着要扎麻花辫。

“宝贝呀，爸爸的麻花辫还可以扎两个，大家都说女孩子扎两个麻花辫最漂亮了，你要不要试一试？”傅初霁把絮絮从阮灯怀里接过，试图用别的发型分散她的注意力。

阮灯趁机从手机里找了张大美女扎麻花辫的造型，絮絮眼睛都看直了，止不住地点头：“好！我也要变成大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