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1 / 1)

“谢谢少爷的关心。”景罡又想鞠躬,阮灯再次按住他,笑着和他摆手离开了。

阮灯上楼时,听到身后不远处有脚步声,但他没有在意,以为是景罡不放心自己就跟上来了。

当他走到五楼拐角处时,视线内猝然出现一双站在六楼台阶上的黄色战靴。

阮灯心中警铃大响,暗叫不妙,连往上抬头的多余动作都没做,直接转身打算离开,可是站在他身后的人已经紧逼到他身前,顺带着身后的陌生男人一起,两个人把他夹击在中间。

阮灯在看清身后来人的面孔时,猛地深吸一口凉气是那个满嘴黄牙的老男人!

穿着黄色战靴的男人用枪顶住阮灯的后腰,沉声警告道:“别动,枪不长眼。”

“不要打我!不要伤害我,我小妈有钱,现在就可以给你们。”阮灯慌乱着举起双手,塑料袋跌到地上,里面的食材散落一地。

王根对阮灯呲起一口黄牙,笑起来满脸贼相:“钱是肯定不能少的,但是你也不能少。”

说完,王根就要用一块湿帕子捂住阮灯的口鼻。

阮灯吓得脸色煞白,语无伦次道:“别!别用药!我会乖乖跟你们走,我保证一个字都不会说,千万不要伤害我,我会配合你们的!”

王根没想到阮灯这么听话,他晾这个身量不高的男生没什么反抗力,就直接示意另一个男人把阮灯的嘴封住,再把他的手臂反绑到身后。

阮灯全程没敢反抗,这两个人像是演练了无数遍,动作熟练地把他套进麻袋中,再从六楼拿下一人高的纸箱子把他放了进去。

阮灯只能在箱子里听到胶带封口的声音,随后两个男人合力一抬,把他伪装成行李的模样搬运下楼了。

阮灯在绝望的颠簸中祈祷景罡能发现异样,可是这栋楼里除了他以外,大多数房间都住着鱼龙混杂的合租人士,搬东西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王根跟踪他这么久,恐怕早就摸清他身边的生活琐事了,所以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把他绑走。

阮灯对王根的事一无所知,就连被绑架的目的都摸不清楚。

他在一路颠簸的路途中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估算着车辆从结冰路面行驶到崎岖路面大概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这表明他已经从城乡结合部移动到了更偏远的郊区,甚至有可能是山区。

期间阮灯的手机一直在响,王根把麻袋打开,从阮灯的口袋里掏出手机“啧”了一声,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阮灯莫名松了一口气,万分庆幸自己事先给傅初霁打过电话。

王根很快就把麻袋又封上了,阮灯知道自己干着急不是办法,只能在迷茫中一步步推算他们的目的。

如果是单纯要钱的话,一切都好说,就怕这两个人是他们的仇家,是来索命的。

阮灯想到第二个可能性,不禁打了个寒噤,子宫内的小宝宝感受到母体紧张的情绪,仿佛也跟着紧张起来,绞得他五脏六腑都在不停阵痛。

面包车在这时刹车停下,车门打开的瞬间,阮灯再次被他们两人抬了起来。

他在麻袋里竖起耳朵不放过一丝细节,除了听到周围清脆的鸟叫声,还夹杂着榕北本地的方言一起环绕在某个巨大的空间内部。

阮灯本就凉了半截的心彻底冰封在寒天雪地当中,他紧紧握住发抖的双手,恐怕是猜中第二种想法了。

两个男人把麻袋放到地上,解开绳口把阮灯放了出来。

他趁乱环视四周,发现这是一座巨大的废弃厨具制造工厂。

结合窗外寒枝料峭、山体贫瘠的景色来看,工厂很有可能位于偏远山区的半山腰上,是个想要毁尸灭迹如同踩死蝼蚁一样容易的地方。

工厂内来回走动着许多脚蹬统一黄色战靴的高大男人,阮灯猜测他们可能是特殊训练过的雇佣兵或是保镖团队,凭他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从这里逃走,更枉论傅初霁如果单刀赴会会有什么后果。

阮灯的视线从他们当中一一闪过,迅速转动的眼珠猛地停留在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背影上。

那个人听到动静后,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来,在看到阮灯跪在地上的一刹那,表情同样变得震惊不已。

“你们怎么把他给绑来了?!不是说让我来教训傅初霁的吗?!”

阮灯瞪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石松川,原本迷茫的线索渐渐拨开迷雾,从石松川身上一路串联到石君翔,再一并拉扯出万星和SY积攒多年的恩怨。

经历了王根的偷拍和今天突如其来的绑架后,阮灯饱受折磨的内心已经掀不起任何涟漪了,尤其是当他听到石松川的话后,视线变得更加麻木。

果不其然,工厂大门关闭的瞬间,石君翔神出鬼没般出现了。

他走过来笑着拍拍石松川的肩膀,打趣道:“怎么,舍不得旧情人?”

“不是,爸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不是说今天要跟傅初霁新仇旧账一起算吗?阮灯什么都不知情啊。”石松川看到阮灯蓬头垢面,嘴上还封着胶带的模样,眼中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

“他是傅初霁的枕边人,你怎么知道他什么都不知情?”石君翔坐到王根搬来的椅子上,优哉游哉地冲儿子笑,“你这孩子怎么没继承到你老子的定力,不就是个漂亮点的小狐狸精,娱乐圈里一抓一大把,你非要吊死在这棵树上干嘛。”

“爸……!”石松川不想在阮灯面前掉面子,无奈地叫了一声。

“你当我吩咐他们躲过保镖把阮灯抓来是件很容易的事吗?只有抓到他,才能让傅初霁心甘情愿过来挨打。”

阮灯在擂鼓般的心跳声中看这父子两人演相声,忍不住冷哼一声,一丘之貉罢了。

王根趁着他们聊天的功夫,把阮灯嘴上的胶带撕下来,在他耳边用下流的语气猥琐道:“本来我还在想用什么办法管你们要钱,多亏了那天出现在甜品店的疯子,给我提供了很好的思路。”

阮灯的杏眼本来就大,一瞪人所有情绪都在里面显露着,此刻他毫不畏惧地瞪着王根,眼中满是对他的鄙夷。

王根见状怒道:“正好石总答应跟我合作,谁让我们的仇人都是一个呢!如果是我单独行动的话,我早就把你杀了,我要拿着钱看傅初霁抱头痛哭的样子,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阮灯听到王根的痴心妄想,直接往他脸上啐了口唾沫:“呸!自己没本事就别乱放屁,你要是能杀了我,还用得着抱石君翔的大腿?你就是个只会白日做梦的狗腿子而已。”

“你!”王根怒目圆睁,顾不得自己脸上的唾液,扬起手就要打阮灯。

“好了,别闹了,还得说正事。”石君翔打断他们之间的对话,王根马上不情不愿地收回手,老老实实在一旁候着了。

石君翔翘起二郎腿,对阮灯的遭遇颇为满意,语气跟上一次在律所比起来得意不少:“小阮啊,别怪叔叔心狠,傅初霁是在是太沉得住气了,不管是黑料还是挖人都无法击溃他,可我着急收购万星啊。幸好那天发生在甜品店的杀人未遂案让我看到他的软肋,不然我还真得好好琢磨琢磨拿什么法子对付他。”

阮灯内心嗤笑不已,那场挟持对于他和傅初霁来说是天降厄运,差点要了他们两人的命,没想到这出悲剧在敌人眼中竟然是天赐锦囊,为他们提供鲜活且血腥的报复方案。

人人都以谴责傅初霁为人歹毒为荣,是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傅初霁歹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