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1 / 1)

姜竹把脑袋靠在沈新庭的肩膀上,慢吞吞地说道,“我今晚上说话可能伤到他们的心了,我明天去给他们道个歉吧。”

“嗯,明天去吧,今晚上就别想这事儿了。”沈新庭伸手挡住了姜竹的眼睛,笑着说道,“时间不早了,继续睡吧,睡够了才有精力做这些事情。”

“怎么办,我睡不着。”姜竹就这么任由沈新庭捂着眼睛,睫毛一颤一颤的,给沈新庭的掌心带来一阵痒,“你给我唱个催眠曲吧。”

“我唱歌可不如咱们姜大歌手。”沈新庭有点儿无奈地叹了口气,但还是十分配合地唱了起来,“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确实不太好听。

沈新庭看起来挺光风霁月的,谁知道竟然五音不全,明明是很认真地在唱,偏偏每个字儿都不在调子上。

姜竹埋在被子里,闷闷地笑了一阵子,后来听着他的歌声,竟然慢慢睡着了。沈新庭唱歌一板一眼的,待在他身边儿却让人放松。

第二天要上班,姜竹一大早就起了床,在公司里忙活了一天,加班到了晚上八点多。

好不容易结束了一整天的工作,姜竹靠在工位的椅背上,整个人像是脱了力气似的。

他很快想起了正事儿,直起腰来,给谢之敏发了个消息,说:【谢教授,你和姜教授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面聊一聊吧】

发完消息后姜竹等了很久,对面的消息一直没有回过来,姜竹迟疑了一下,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忙音响了一遍又一遍,谢之敏终于接了起来,语气显得有点儿仓促:“喂,小竹啊,我们这边儿有点儿事情,一会儿再给你打过去吧。”

姜竹愣了一下,刚想说好,又听到对面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问:“32床的姜大伯,下午感觉怎么样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你们是在医院里吗?”姜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赶忙问道,“谁住院了?是姜教授吗?”

“……”

电话那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约摸着是谢之敏在和医生说话,紧接着,她才对着电话里的姜竹说:“没什么大事儿小竹,就是老姜的脚不小心崴了一下,一点儿小伤,用不了几天就好了。”

“阿姨您管这么叫一点儿小伤啊?”电话那边儿,年轻人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絮絮叨叨的说道,“大伯这情况还挺严重的,得先牵引悬吊半个月,后续还得手术治疗。”

“……”

姜竹沉默了片刻,说,“谢教授,姜教授在哪里住院?我去看看。”

半小时后。

姜竹打车风尘仆仆地赶到医院,走进病房,看到姜守良躺在病床上,右脚被高高地吊起,上面打了厚厚的石膏。

医生已经不在房间里了,病房里还有另一个患者,看到姜竹进来,笑呵呵地跟谢之敏说:“这是你们家儿子啊?跟你们长得真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姜竹稍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把谢之敏叫到角落里,语气有点儿无奈,说:“谢教授,姜教授都伤成这样了,你们怎么让也不跟我说一声?”

“这不是不想你来回折腾嘛,”谢之敏的语气倒是挺坦荡的,笑眯眯地说道,“和你说了你肯定要来看他,但你平时工作又那么忙,我们不想让你操心。”

姜竹的表情更无奈了,回头看了眼病床上的姜守良,这才继续说道:“不是这个道理,谢教授,不管怎么说,咱们现在已经相认了,姜教授是我的父亲,您是的母亲,现在姜教授受了伤,我不可能放着你们不管的。”

这是他第一次在谢之敏面前提起“父亲”和“母亲”这两个词汇。

“真不用麻烦了小竹,”谢之敏摇了摇头,还是笑着的,表情却有些茫然与惆怅,说,“其实我和老姜都懂,你对我们的好只是出于责任,你并没有接受我们,不是吗?”

第45章 第45章 这么可爱(四更)

两位教授的感觉都太敏锐了。

姜竹从没有在他们面前说过重话,他们却已经知晓率一切。

站在病房的角落里,姜竹愣了又愣,他还在努力地想要说点儿什么,但谢之敏没给他机会,说完就转头走了,回到姜守良身边儿,低着头和他窃窃私语,全程没看姜竹一眼。

在旁边儿看了很久,姜竹一句话都插不上嘴,最后也只能默默地回家去了。

后来的几天,姜竹每天都来看姜守良,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像是当初对待沈连海时一样,但仨人的关系始终并不亲密,像是彼此都在演戏。

姜竹给姜守良炖鸽子汤时习惯用生姜来去腥,一连送了一周,每次姜守良都喝得干干净净,还夸姜竹做得好喝,后来偶然才知道,姜守良其实是不吃姜的,但他从来没有跟姜竹提起过;姜守良伤得很重,姜竹把沈连海之前的护工介绍给了谢之敏,想让他帮忙一起照顾姜守良,但谢之敏拒绝了,自己又另外找了护工,经验并不丰富,也没有沈连海那个护工细心。

一来二去,姜竹自己也因为这事儿瘦了不少,和沈新庭同居这么久养出来的肉都没了,抱着又变得硌手起来。

其实很多次,姜竹都想和二老聊聊这个问题,觉得是在没有必要,但又着实不敢开口,怕一开口两位又要给自己送这送那,那些东西让姜竹太有压力。于是姜竹只能沉默着,继续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这天晚上,姜竹又给姜守良炖了鸽子汤,特意没有放姜,用保温桶装好后打算送到医院去,临出门时,刚好撞上沈新庭下班回家,沈新庭瞥了眼姜竹手里的东西,问他:“去医院?”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姜竹没有瞒着沈新庭,沈新庭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姜竹点了点头,随口应了声“嗯”,说,“我很快就回来。”

“等下,姜竹。”沈新庭忽然拦住了他,把他重新推回到家里,说,“我有话想跟你说。”

姜竹还有些不太乐意,扬了扬手里的保温罐,说:“我要去医院汤,不然一会儿要凉了。”

“不耽误,”沈新庭抬手关上门,把他摁回到沙发上,说,“就聊两句,也和你父母这事儿有关系。”

姜竹被迫坐在沙发上,被沈新庭拽着手腕,反抗不了,于是只能轻轻地叹一口气,说:“你说吧,我听着呢。”

“那天晚上我和你说,你可以不接受父母的好意,只是把对他们的好当做一种责任,”沈新庭显然早有准备,他看着姜竹的眼睛,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但其实有一句话我没有说,你和我当时的情况并不一样,如果你愿意的话,你也可以选择勇敢一点,试着打开自己的外壳,主动地去接触他们。”

“为什么?”姜竹愣了一下,迟疑着问他,说,“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你相信他们对我是真心的?知道他们不会离我而去?”

“说实话我不敢确定,我没有读心术,也不能未卜先知,”沈新庭有点儿无奈地笑了一下,伸手把姜竹揽在怀里,说,“但是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还有我呢?”

“我那天没跟你说,是怕你有太大的压力,但这段时间看你这么纠结,我还是想告诉你,”沈新庭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的手臂就搭在姜竹的肩膀上,语气沉缓而有力量,“小竹,你可以大胆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用担心受伤,因为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姜竹微微怔住。

回眸看向沈新庭时,看到他那双温柔的浅灰色眼眸,眼底盈着几分笑意。

姜竹于是也笑了起来,伸手环抱住了沈新庭的脖子,说:“怎么办啊沈新庭,我现在好想亲你。

其实这种口头上的保证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语言是最苍白无力的东西,但这会儿有沈新庭在身边,姜竹好像找到了暌违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