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1 / 1)

魏氏乃是源远流长的太医世家,从开国之初,就一直在宫中任太医,多年来素来尽忠职守、妙手回春,乃是太医世家之中最有口皆碑的一个。

只是魏氏家族多年来的祖训都是要求子孙不去争名夺利,而是要将精力全部都放在精进医术上,而魏氏一族也的确从来不争不抢,只是一心在太医院中埋头苦干。

可便是再精湛的医术,也抵不过后宫里宠妃们的一个皱眉。

魏威的父亲曾负责照料一位怀有身孕的宠妃,可她的身体原本就根基不好,是不适合怀孕的体质,尽管他尽心尽力,可最终那小主还是流产了。且她流产这事,原本也是因为她自己在外面走了太久,把太医的忠告当做耳旁风。可最终,尽管皇上并未怪罪,那位宠妃却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他的身上。

之后没过多久,魏太医便遭人构陷,被逐出了太医院。人人都知道,这其实就是那位宠妃的报复之举。

自那之后,曾经太医院里医术最为精湛的太医,便不再是太医,终日郁郁寡欢。

幸好他生了个好儿子,且深得家学,从小便天赋卓越,少年之时曾在街头巷口摆摊免费为百姓们诊脉,早早便积攒了好口碑。而父亲被贬回家郁郁寡欢的那些时日里,家中也正是靠他四处悬壶济世才勉强支撑。

一次酆庆安出宫狩猎,回来的路上遭遇一伙悍匪,一场厮杀后,勉强击退了贼匪,可狩猎队伍却也损失惨重,酆庆安还受了重伤,贼匪的暗器上淬了毒,若救治不及时,酆庆安便会性命堪忧。

幸得偶遇行医归来的魏威及时出手搭救,这才保住了酆庆安的性命,也没留下什么后遗症。

而酆庆安也恰好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得知魏威竟然就是曾经的魏太医之子后,便立即将他举荐进宫,直接进入了太医院。之后也多方打点,让他在太医院里的日子过得还算舒坦,不必像其他新晋医师一样,要给人跑腿打杂。

魏威进宫后,禁不住好奇,还是打探了当年那位宠妃的情况,她已经不是宠妃了,可依然还在后宫中。想起父亲的遭遇,魏威还是愤愤不平,可医者仁心,再加上父亲多年来的悉心教导、耳濡目染,救人是天性,害人……他竟怎么也下不了手。

但也不知是不是上天给了他机会,他竟在一次偶然间发现那个失宠的女人竟不甘寂寞地在后宫里与太医院中的一位年轻太医私通媾和,而偏巧之后一次又让魏威撞见一位太医正在给那女人偷偷拿药,拿的竟还是宫中御用的“助兴药”。于是,魏威便找准机会,动手将那药给掉了包,换成了一种烈性春药。

于是那女人再度与情郎偷偷媾和之时,便彻底失控,肆无忌惮地疯狂云雨,她的浪叫声简直整个后宫都听得到。最终那女人和那年轻的太医一并被处理了。

尽管是为父亲报了仇,可魏威还是感到良心不安,在那之后,行事愈发低调谨慎。酆庆安常有意举荐他,但诸多机会均被他婉拒,他宁可在太医院里当个寂寂无名的普通太医,也不要再卷入后宫的争斗之中。

但既然是御医,所做之事,其实依然是服务于后宫的主子们,不是帮娘娘们调理身体、保胎,便是调配、改进助兴药物,或者干脆上手帮忙调理。

按摩调理之法,男女皆有,但父亲或许是一早便为他日后考虑,只将给男人调理按摩的方法传授给他,而女人的那套调理之法压根没交。

后宫的娘娘们经常让太医来帮忙按摩调理身子,虽说这算是太医院里的一项“美差”,每次都能得到不少赏赐,但这事也很麻烦。非但手法要,还的注意避嫌,绝不可有任何逾越之举,一不小心,会沾上掉脑袋的罪。魏威倒是借着自己不会的借口,避开了这项“美差”。

但魏威倒也给人按摩调理,但只给男人按,皇上、酆庆安、还有其他几位已经成年的皇子,都找他进行过按摩调理,这倒也不知是为了床上那点事,劳累过度、状态不佳时,也很适合。

只是既然身在后宫,想要不沾染任何男女之事,基本不可能。撞见宫女与侍卫偷情已经是再寻常不过的,只要不做的太过分,大家便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都是给人当牛做马的,都不容易;但魏威也很快发现,原来后宫的娘娘们找人解闷也是寻常事,甚至有人胆大到借着让太医帮忙调理按摩的幌子公然偷情正常应该按摩的是腰腹宫颈、肩胛脊背,可实际上按的却是身前的那坨肉和身下的那道沟。

这后宫,早就已经肮脏不堪了。可为了明哲保身,魏威也没再招惹过任何人,都当做没看见。

但只要在这宫里,想要不攀附、不加入任何一方势力,根本就不可能,而魏威也一直很清楚自己的立场,一直站在酆庆安身边。

当酆庆安忽然让他去翡翠宫里照料那位新晋小主时,他不禁有些疑惑,酆庆安跟宫中的小主娘娘们素来保持距离,从不主动招惹,这样的要求更是头一遭。

尽管酆庆安什么也没多说,但魏威还是很快察觉了端倪他很在意宁月心,远超过他对待身边的任何一个女人。这不禁令魏威颇为感慨,哪怕是酆庆安多年来如此努力地跟后宫的女人们划清界限、保持距离,可最终还是落入那温柔乡中,不可自拔。

魏威更是没想到,自己经也会深陷下去。

而真正令他陷落的,大约便是目睹她为自己擦拭下身之时,他已过弱冠之年,这么多年来,还从未有一个女子对他这样悉心温柔……女人想俘获男人的心,竟然这样简单!他自己都不禁感叹。

0167 小传之八 酆元澈

酆元澈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什么苦头,迄今为止的人生三十载都顺风顺水、称心如意,他曾经打趣自己的皇兄是含着玉玺出生的,而他自己也不差,至少也是个含着金玉出生的。

他素来也是个知足的人,对权力、金钱都没多少欲望,望着早早被封为太子的皇兄,他心中也并无一丝羡慕嫉妒,甚至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还愈发庆幸还好他有个皇兄,他自认皇兄的那些重担交给他,他可接不住、受不了。

有人天生就是君主帝王的命,而有人天生就不是那个命。酆元澈对此深信不疑,他也深信自己就是当个闲散王爷的命,他无心争权夺利,虽饱读诗书、有文采、善于赋诗作画,却也无心治学,一心就只想当个无忧无虑的闲散王爷。

原本他自认生在帝王家,凡事不可能都称心如意,亲眼看着皇兄的命运被一步一步安排时,小小的年纪,他便不禁替皇兄倍感无奈,特别是看着皇兄在十几岁的年级就被迫和一个毫无感情的女人被安排在一起时。在那之前,他也曾亲眼看着皇兄与青梅竹马的闵云霭相亲相爱、相知相恋,可最终却也亲眼看着皇兄没法将心爱之人封后。

酆元澈的人生并没有经历像酆元启那么多的“被安排”和无奈,但他也在和皇兄一般的年级便被安排迎娶了一位朝中重臣之女,并毫无选择地将她封为正宫王妃,而他也对那个女人毫无感情,在洞房花烛夜之前,他甚至未曾见过那女子一面。

尽管那女子模样不差,容姿端庄温婉,是个极好的大家闺秀,可却完全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从那时起,似乎一些变化已经在酆元澈的心底悄然滋生。

和那女人洞房花烛之时,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初夜。身在皇家,他也早早接受了房中之事的教养,十几岁时,正值好奇心旺盛、少年心气萌动、欲火滋生之时,母后素来宠溺他,当她察觉到这一点时,便将一个宫女赐给他,予他美妙春宵、烂漫初夜,之后也任他随意享用,只要他有那方面的需求,那宫女便会尽其所能地满足他,保准每一次都让他极尽欢愉。

而面前这女人,按理说,应当受过房事的教养,该知道如何伺候夫君,他也理解她的娇羞和紧张,可当他进入她身体时,她竟如同一块木板,让他洞房之夜的体验奇差无比、味同嚼蜡。

他禁不住与门客友人私下抱怨此事,友人们便找了个机会,将他给拉去了“渺烟巷”,自此,一扇崭新的大门就此打开了。

这里距离皇城不远,有几家专门为招待达官显贵而开设的妓院,据说其中还有几个是“官家妓院”,友人们都说渺烟巷里的妓院都很“干净”,可以放心随意享受。

这些妓院里也的确什么样的女人都有,第一次去时,酆元澈还真有种“乱花迷眼”的感觉,无数莺莺燕燕将他环绕,还主动热情地来侍奉他,得到他准许,便主动埋入他股间,以手口极尽侍奉之能,竟然也能仅凭手口便教他欲仙欲死。这些女子果然相当“专业”。

可当女人们要拉他进房与他上床时,他还是拒绝了,不知为何,心底某处似是在隐隐抗拒着。尽管之后他经常流连于渺烟巷,可每次都只是让女人们以手口侍奉而已。

没过多久,他还是忍不住将自己与王妃房事不合之事跟皇兄抱怨了一通:“你说她第一次不行就算了,第二次、第三次……每一次都是那样,毫无进步,根本不知侍奉,难道她自己也不知享受吗?呵,和她在一起,我根本体会不到任何阴阳和合之欢!”

听闻此事,酆元启不禁同情弟弟来,他最疼爱的弟弟就这么一个,其他同族子弟皆是一母所出,感情自然不比亲兄弟,而且他自己对房事体验也是想来很有经验并且非常在意的,是再也不想看着自己的宝贝弟弟在这种事情上受委屈。

因此酆元启便大方道:“既然如此,不如这样,你在我这后宫里随意挑选一番,或可皇兄为你调教好了再送到你府上去,或可你自行调教,如何?”

听到这话,酆元澈可是大喜不已,第一次,他念在自己经验不如皇兄丰富,便果断选了个刚入宫没多久、还没被宠幸过的秀女,让皇兄帮忙调教好之后,送到了他府上。这女子果然大不相同,酆元澈竟然这才第一次享受到了真正的鱼水之欢,之后更是大手一挥,直接将那女子封为侧妃。

后来,酆元澈也跟皇兄又好了好几个女人,起初他还尝试着自行调教,但他渐渐发现,原来这种事竟然也是要天分的,有些女人就是不擅长这个,怎么调教都不成。而他自己也调教得累了,后来便特地去渺烟巷里请老鸨或者花魁来帮忙调教。

可即便身边的女人多了起来,且一个比一个会伺候人,可他发现自己竟然还是喜欢流连烟花柳巷,不只是因为自己对这方面的需求极其旺盛,似乎也是不小心养成了这习惯。尽管这么些年来,他和妓女们也尝试了许多玩法,除了手口,还用过一些道具,但他一直守着自己那条不变的底线他从未和任何一个妓女发生过实质性的性关系、从未让自己的肉棒进入过任何一个妓女的身体。

且这么多年来,见过了这么多的女人,尽管欲望和身体被满足了不少,却还未有一个女人真正走进他的心中,他发现自己愈发贪婪,不能再仅满足于身体上的需求,他想要找到一个令他身心都能满足的女子,哪怕是个妓女也成,他甚至愿意将自己的身体给她。

可这样的妓女,他也并未遇到。或许是心底藏着的芥蒂不会消失,他就不可能真正对任何一个妓女倾心。他也只能不得已一直在妓女面前保持着自己的“清白”,想来也是有些讽刺,可他也毫无办法。

但不管他和妓女做了什么,他这“风流闲王”的名声可是已经四处远扬了,他自己也不在意,可母后却因此而斥责了他数次,而他也实在是没法跟母后辩解说自己其实没和那些妓女真上床。

无奈之下,他只好又找皇兄谈心诉说自己的苦衷:“皇兄,我发现我对男女之事欲望极强,家里虽已经女眷充盈,可竟也无法令我满足,有一次,我甚至、我甚至不小心将玉儿给做到晕厥,我实在是内疚不已……其实我也不想整日与妓女厮混,可是、可是我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皇兄,我究竟是怎么了?”

当晚,兄弟二人同床而寝,酆元启说了很多话来开解安慰酆元澈,还对他吐露真心:“实不相瞒,其实皇兄也经常如此,只是皇兄没法像你一样恣意而为,多数时候只能尽量压制着自己的欲望。可这么多年,试过了这么多的女子,能满足我的,终究是极少数。”

原来皇兄跟自己一样,酆元澈瞬间感觉宽慰了不少,因此也认定这就是他们酆氏皇族血脉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