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撅了噘嘴,“也就是看你平时人好,我才冒这么大险帮你……”

纪兰亭还真有些担心呢,“先别说这个,她没事吧?”不是说吃错药了吗?这个还真没想到。

“心率是有过低的情况,但是勉强还在限值边缘,多种因素,也不好说是因为什么。不过我给撤了镇静应该没事了,至于那个过期的药,都过去这么久了,多喝喝水,应该也就新陈代谢掉了……总归真要有事也不会是现在这样,我看她这睡饱了精神还好,今晚再留观一夜就好了。”

假如真的心脏骤停过,那还真得通知医生定夺,但既然现在不曾出现那种情况,那说明药吃得不多,或者药性随着时间年限已经挥发得差不多了。

小护士说着说着一脸八卦捧着脸,挤眉弄眼,“嗳……这大美女是谁呀?”

这个问题还真把纪兰亭难住了。

是他什么人呢?难说!

他自己都还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稀里糊涂呢。

就那次缠绵接过吻,事后他也回味无穷,总觉得暧昧缠绵的,像是俩人有那么点事儿了?像是他单向认定的某种隐秘关系了……可是人家还不知道呢好吧?过后简直像他白做了场春梦一样,仍然是等级严明无从跨越的长辈,多余的都是妄想。

即使在他自个心里,她也还是一个无法僭越、值得尊重的超脱存在,只是因那个暧昧的吻稍稍模糊了界限。作为母辈过于凸显遥远不自然,明明打破次元壁就能触手可及;作为姐姐又还不足够那份亲昵,像是想屁吃……总之是一个很难以界定的地带,很特别就是了。

他现在只是小狗一样想在她身边献媚,想跟她近一点,想继续腐蚀那界限,想在他和她之间横亘的峡谷边缘疯狂试探。这是本能,别的复杂的根须暂时想不透也不去想。

而连他都想不透的份位,那定义起来就更难了。

说是男女朋友?那等她醒来一准儿穿帮;说是同学的妈妈?不大甘心就这么盖棺定论。

再说,这同学的妈妈,怎么就亲上了?那可解释不通。得亏沈琼瑛长得年轻,小护士又心大忘了问……

“问那么多干嘛?”他心虚地抢过她的手机,一下子转移了小护士的注意力,“提前给你发个年终奖……哥们儿讲义气,能叫你吃亏?看今天小纪爷给你表演一回清空购物车!”

哄高兴了晕头转向早忘了打听八卦的小护士,又嘱托了几句别穿帮,纪兰亭又回到了沈琼瑛的病房里。

第065章 | 0065 第65章 给他当一天妈妈

沈琼瑛看到他顶着暗红的巴掌印进来,忍不住坐直了身子,表情尴尬,难掩羞愧。

她本来期待这少年也同样觉得尴尬就走了的,没想到他又回来了……

“对不起啊……你救了我,我还冤枉了你……”沈琼瑛不好意思地道歉。

纪兰亭轻描淡写摆摆手,“不用道歉,做这类工种的,救死扶伤,遭人白眼,被人误会,习惯了。”他说着又叹了口气,“不过这也是我实习的真谛,让我体会到这些岗位的不易。”

沈琼瑛更不好意思了,低垂着头,手指绞着床单的角,“……真的对不起。”

“你也不想想,我都跟您儿子一样大,怎么可能对您有什么不轨的想法呢?”纪兰亭委屈地自辩。

这波分析有理有据,合乎常理,更是让沈琼瑛羞愧脸红得娇艳欲滴。

纪兰亭不由得直了眼珠子看着她罕见可爱的娇羞表情,脑子都有点飘了。

但是落在沈琼瑛眼里,就是少年对她“奇葩脑洞”的震惊。这会儿才注意到眼前的少年出色的相貌,再结合他的礼貌,丝毫不似形容猥琐之人,说这样的未成年对一个长辈有想法,一般人也不敢这么想,她到底是怎么就鬼迷心窍想歪了呢?

确实很尴尬,很自作多情。她抿了抿唇,头回觉得尴尬丢脸到想哭。

沈琼瑛从小到大没少被人追求,只有她给人冷脸的,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告知“你想多了”。

纪兰亭适时“无奈”地又叹了口气,“算了,谁叫你是女人呢。我们男人应该让着女人,这也没错。”

“那个……我已经没事了,暂时也不睡了,要不你先去忙吧?”沈琼瑛实在不想和他尴尬地继续呆在一室,试探性提议。

然而少年保持微笑,中规中矩的回答十分令她失望,“不行,你都出过意外了,我必须留在这观察,以免出现别的意外。”他的微笑简直像服务行业标杆,“这也是我们医务工作的真谛,即使患者虐我们千百遍,我们也要站好最后的岗位。”

又被“以德报怨”一遍的沈琼瑛彻底被少年的积极乐观所感染,佩服歉疚的同时,再也生不出“想歪”的情绪了。

不过,不自在也是真的。

“呵呵……”沈琼瑛艰难地扯起了一个微笑,默默地扭过了头看着墙上的油画,逼自己努力鉴赏那抽象到看不出轮廓的花朵。

沈琼瑛本来期望他早点走,然后自己就自在了。奈何这少年一时半会也没有走的意思,也没什么眼色,就“尽职尽责”杵在这里,甚至还在听到她的“暗示”后安稳地一坐,蘑菇一样长在了沙发上。

像是为了表明她对他误会得彻底,以及他对她没有想法,他一声不吭,眼观鼻鼻观心地老僧坐定。

没办法,为了弥补一下僵硬的气氛,她只好没话找话了:“我记得你是小隐的同学?你是叫纪……纪……纪什么亭是吧?”

纪兰亭微笑僵在脸上,带着点咬牙切齿,“阿姨,我不叫‘纪纪’也不叫‘纪什么亭’,我叫‘纪兰亭’,我昨天才刚刚告诉过您的。”

沈琼瑛本来就尴尬,这被当面指责不满就更紧张了,“啊……对不起……纪南亭同学……”

沈琼瑛感觉眼前和气的少年脸色突然变得黑沉沉的,无比慑人。

他忽然从沙发上弹跳起身,三两步逼近了病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让她无法挣脱。她想挣扎动作,却怕又误会什么伤他的自尊。

他俯下身,离她很近,让她想要躲避。

可是想到之前自己自作多情冤枉他的事,她也不好意思躲闪,硬着头皮没有动。

总归这个少年多方证实了自己是一个善良正派的人,她不该这么防狼一样防备他,太侮辱人了。

他一手箍着她的手腕,一手在她手心里写字,一笔一划,写完了“兰”字。

“记住了吗?‘兰花’的‘兰’。纪兰亭,不许再记错。”离得这么近,他的声音就伴随着呼吸喷洒在她耳边,让她想忽略都难。

“嗯……”她收回了手,“‘纪兰亭’,我不会再记错了的。”她声音婉啭地念着他的名字,让他觉得自己的名字似乎也有了不一样的味道和生命力,像是真的开出了一朵淡雅馨香的兰花儿来。

沈琼瑛对于他做护工的事还是保持怀疑的,毕竟能进博文双语的学生家里非富即贵,沈隐那种靠奖学金进去的特优生是特例,“所以你跟小隐一样,也是靠特招入学的吗?那你学习一定很好吧?”

“因为家里产业有涉及医疗方面,为了将来做好各轮岗位的管理,为了尽快熟悉上手,为了使将来做出的决策和规章能更贴近医患双方的需求,家里让我在学习之余,必须了解到每一个岗位。”纪兰亭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如果姜佩仪在大概就要笑了,要知道纪家后辈将来要接手的可不止一所医院,那还包括本市最大的五星酒店和几大娱乐场所,其中还有一家白马会所如果纪兰亭要一家家轮流管培的话,那大概连鸭也要做一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