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衍哈哈大笑,大步流星率兵出了李府,身影挺拔利索,从地上曳出一片光影来。
段坤利却硬生生被吓出一身冷汗,若他没想错,日后王爷真敢反,掌握乾坤兵马,还会怕区区一样先帝时期的古物?
但天下人口舌厉害着呢,光唾沫星子都能把人骂死,王爷岂容拿这把剑的人活在人世。
李胜春怎么敢收。
夜里逮到这么多的细作,南境趁机向南诏开战,上阳城,外面忽然喧闹起来,人声沸腾,似乎有哭声,马蹄声,还有震天的炮火。
阿塔匆匆走进来,“主子,不好了!”\u2028
阁罗凤披着件宽松的外衣出来,头发披散,眉间带着惺忪的睡意,可见正要睡下,这当口却被吵醒了,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怎么了,出什么岔子了?”
“李胜春没死,咱们派出去的人,全折了。不止如此,梁王趁这机会连夜派兵打来上阳,如今城门口正遭烽火,百姓慌得不成样子,外面快乱疯了。”
阁罗凤冷笑,“是我大意,梁衍能从一个泥腿子爬到万人之上的位子,哪里好容易让人拿捏。”
南诏偷袭在先,怪不着谒朝借机开战。
思索片刻,又吩咐道,“眼下还不需要慌,城内的兵力足够顶上一阵,谒朝还不至于这么快攻进来,今天,顶多是他梁衍来给我下马威的。你现在就去传信,一封寄给金陵,一封给婧王。”
阿塔道:“咱们的兄弟还在他手里。”
阁罗凤拧眉恼道:“不顶用的,折了就折了,你净说些废话作甚。”
阿塔应了,主子这意思,他明白,那些兄弟回不来了。
但变故来得猝不及防,刚把信送出去,南境大军攻破城门,杀死守城将领,上阳沦陷了,梁衍早打探到阁罗凤住处,安抚好当地百姓,就让段坤利率兵堵人来了。
破门的刹那,早已人去楼空,段坤利气得咬牙跺脚,林副将安慰他,“别气,王爷知道人会溜,早往南边堵人。”
梁衍虽没跟阁罗凤见过面,但却打过不少交道,深知此人狡诈阴险,哪里会老实待在家里束手就擒,最后把人围堵在上阳城的东山悬崖上,此处盘旋着一条浩浩荡荡的河水,悬崖峭壁,冷风凛冽,阁罗凤站在悬崖口上,袖袍猎猎,随时要将他吹下去一般,他遥遥望着几米之外马上的梁衍,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灿灿的白牙,“久闻谒朝梁王大名,想不到今日一见,却是我的死期,可惜了。”他哎呀了一声,说不尽的唏嘘遗憾。\u2028
这时,阁罗凤抬起眼,“只是我有一事不明白,梁王明明有实力早将上阳城攻下,为何迟推到今日?”
梁衍冷冷道:“国师这么聪明,该猜到了。”
“引蛇出洞,”阁罗凤点了点头,“我以为我是被梁王觊觎的毒蛇,没想到,只是一枚棋子,梁王想真正引出来的,是金陵那位主儿。之前苦于没有证据,便耐心按捺,就等着今夜我心急送信,你好把信拦截下来,我说的可对?”
梁衍不置可否,他骑在马上冷眼瞧他,那居高临下的样子让阁罗凤忽然参悟到,这位梁王是不屑跟自己交谈,不由低低一笑,“想必梁王不知道,他还让我做一件事。”说到这,他不说话了,朝梁衍无声比了个口型,如愿看到梁衍脸色瞬沉,眼里聚集阴鸷的煞气,竟当众发这么大的怒气,尤其看到阁罗凤往后退一步,身躯摇摇欲坠,冲马上前,如疾风般冲上来掠他,亲信们还未来得及劝阻,就听得扑哧一声,有什么利器刺破凝重的空气,直刺而来,狠狠扎入梁衍紧实纠结的手臂,而阁罗凤也不给他们机会逮捕,就如轻盈的燕子般,从悬崖高处坠落下去。
那句话却深深刻进梁衍脑海里。
他说,
陆演让他找一个,资源裙贰伍壹捌肆捌伍壹玖,人。
他还16酒吧嗣嗣吧57会再来的。
***题外话**
这几章写着写着就偏啦,熬过这段,接下来陆演就要使招了,跟梁衍正式对战。就这么简单,不虐,有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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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旧人
这仗打到半夜,南境士气正猛,一口气将上阳城打下来。
今天一早,茶馆酒肆里传遍了仗打赢的消息。
而关于摄政王之前种种不实的传闻,也都了无踪影,传的尽是他亲临作战的英勇事迹,甚至连尚方宝剑这一段忽然传开,摄政王给百姓做出了忠心耿耿的好样儿,自然闲言散去,净是喋喋不休的好话。
大军一连几日辛苦作战,引章一直没见到梁衍的身影,想他忙,怕夜里回来惊扰她,于是和副将睡在议事厅,白天副将眼底一团乌青,萎靡不振的样子,引章心疼起梁衍来。
这日在后厨端了汤,回去路上,无意听士兵道,“你这样的伤算什么,咱王爷臂膀好大一道血口子,把盔甲都染红了,听说王爷受伤的这条胳膊以前勾过毒,还险些要去命,这回是毒上加伤,这么要命,仍旧把着局势,从从容容的,再瞧你”
瞥见小药童在帐门外,手里拎着食盒,以为来送吃的,正含笑招人进来,小药童却抿着唇,脸儿发白,转身匆匆离开。
士兵挠头纳闷,“我说错什么话了不成?”
旁人道:“那小子是王爷的心尖宠,算他有良心,听到王爷有难,瞧小脸白的。”
“哎呀那误会大了,叶大夫刚给王爷包扎,伤口没大碍!”
然而人早已走远,见不着踪影。
风拂过脸颊,碎发扑到眼里,生刺刺的,引章一想到临走前梁衍的样子,回来就已不是全须全尾,甚至躺在担架里,眼直勾勾的合不上
不能想,她一想,几乎是肝肠寸断的滋味。
议事厅,梁衍正在跟副将商量接下来的战事,虽说打下防守最严的上阳,但阁罗凤的尸体迟迟找不见,生死未定,只要他还活在世一日,对南境而言就是最大的威胁。
商议过后,副将都走了,一场雷阵雨下来,梁衍正套外袍,冷不防一股凉风出进来,激得脖子凉飕飕的,他回过头,那里正站着一道纤细的影儿,一双大杏眼红红的,鼻子被风吹得更红,想来跑得急了,此时正怔怔瞧着他,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样子,梁衍赶紧套上衣服,抬手揉揉她额头,“咋了,不认得你男人了?”
引章垂下眼,盯着他的另一条臂膀,“让我看看。”
“好端端的,看什么,再说我刚把衣服穿上,再脱要着凉了。”梁衍说道。
引章却不容他糊弄过去,一撩他袖筒,露出纱布边角,还沾着血,触目惊心,梁衍忙解释道,“叶大夫说了,伤口不深,没大碍,再者先前刮过一次骨,残毒早被勾出来,不会有事。”
引章心里梗得厉害,“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次怎么犯了糊涂?”
梁衍搂住她,“射伤我这人叫阁罗凤,南诏国师,一向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儿倒是让我见了真身,趁我不备,射来一只箭,还好没藏毒,只刮伤了一点皮肉,没大碍的。”
想起之前一幕,那一双阴狠的眼藏在黑夜里,像淬了毒的蛇牙死盯他,仿佛下一瞬,就要吐蛇信子嘶嘶咬过来。
引章仰头问道,“他这个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