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少商思索片刻点点头:“好!我就等五天。”
然后回头眼神恳切的看着无情:“谢谢你了。”
无情微微一愣,别过头去:“你去休息吧!”
铁手带着戚少商和穆鹫平来到客房,说到:“你们也好久没见了,今天好好叙叙旧吧!我帮你们拿几坛好酒来。”
戚少商看着老八不禁感慨万千:“老八,这四年来你可好?连云寨得兄弟可好?”
穆鹫平道:“大当家,你放心,有我老八在,连云寨得兄弟就没事!他们都好着哪!就是我们都可想你哪!咱们兄弟日日盼夜夜盼,就是希望大当家你能回来和我们在连云寨喝酒吃肉啊!”
戚少商喝了一口酒:“老八!我也想你们!想兄弟们!”
“大当家,我也是!我也想兄弟们。想红袍姐、二哥、四哥、五哥还有六哥他们啊!大当家,你不知道,我每天都去山寨后面看六哥的画,我看到里面的兄弟们,还有红袍姐,一看就看上一天。大当家,我真的好想他们!大当家,我总觉得他们还活着,他们要是还活着该有多好。”
戚少商看着穆鹫平这个连云寨唯一活下来的兄弟,曾几何时,八人一起驰骋江湖、共杀辽兵、保家卫国。那是何等的快意。到如今只剩下这一个兄弟和自己一起把盏消愁,如何能不怨?而那个造成这一切的人却又在哪里?
戚少商摇摇头,猛地灌完手中的酒。拍拍泪流满面的穆鹫平说:“老八!就算连云寨只剩下我和你两个人,我们也不能放弃!你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擦干你的眼泪!拿出连云寨的气概来!”
穆鹫平边用袖口擦眼泪边说:“大当家,你说的对。老八不会再这样了。我是看到大当家太高兴了才会这样的。”
戚少商搂住穆鹫平的肩说:“老八!现在只剩下我们了。连云寨由你照料我放心。你是我唯一的兄弟,我已不过问江湖的事。连云寨还有很多事等你这去做。你一定要多听别人的意见,好好干!不要给兄弟们丢脸!”
穆鹫平信誓旦旦的说:“大当家,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我知道我笨,可是我一定照看好连云寨。我一定不给大当家丢脸,不给死去的弟兄们丢脸!”
戚少商点点头:“那就好。”
十坛酒过后穆鹫平醉倒了,戚少商看着爬在桌上睡着了的穆鹫平叹了口气。
把穆鹫平安顿在自己以前的房间后,戚少商一个人拿着酒坛,慢慢踱到了一处客房外。
轻轻推门进去,戚少商细细打量着房里的一切。
六扇门的客房都是一个样子。床、桌椅、简单的生活用具。可是不同的是,这张床上曾经躺过他的身影,这张椅子曾经有过他的痕迹。
而现剩下了什么?
什么都没留下。
戚少商坐在床上用手轻轻摩挲着床头的被子:那个曾经靠在这个枕头上睁着一双纯净的眼睛,茫然的望着他问你是谁的青衣书生,如今应该在丞相提供的锦衣玉食下指点江山吧?原来曾经的温良纯净都是假的,那是伪装出来的空白!那四年平淡的生活也只不过是偷来的幸福!
顾惜朝,你说那四年你很幸福,是不是也是假的?
夜,戚少商一寸寸的思念,一坛坛的灌酒。
………………
第二天,铁手看着在客房中已然醉倒的戚少商不住地摇头叹息。
五天之后,丞相府张灯结彩,为庆贺蔡京小孙子的十岁寿辰,满朝文武几乎都去为丞相道喜。五天内一直呆在房里很少说话的戚少商终于走出了那间客房。
日正当午,戚少商握着逆水寒带着穆鹫平,面无表情穿过四大名捕和诸葛深侯,地走向六扇门的大门,却被无情叫住。
“等等。”
“我已经等了五天。”戚少商握紧逆水寒
“现在还早,人还没有到齐,他不一定会在”。
“那我就逼他出来。”
“怎么逼?”无情问道“难道你要用剑逼着当朝丞相的脖子来要人?”
戚少商并不说活,却也没有停下步伐。
无情叹了一口气:“你不要急,在等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后,师傅、我们和你一起去丞相府。你再等等。”
诸葛深侯也开了口:“少商,再等等。”
戚少商并不答话,却已经停下了脚步。他就这么站在原地,任凭穆鹫平怎么说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傍晚,夕阳沉沉西去,已站了三个时辰的戚少商提起逆水寒说了句:“走吧。”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诸葛神侯、无情、铁手、追命、冷血连同穆鹫平一起步向了丞相府。
第七章 浴血修罗
当戚少商和诸葛神侯一干人等赶到丞相府时正直夕阳落尽,那天的晚霞异样的红,躲在云层后面的最后一抹阳光将天边映的一片血红。
丞相府张灯结彩,只是红灯未亮。相府内外却是一片沉寂,就连终日守在相府门前的守卫竟也不见踪影。仿佛这里并不是举办庆宴的丞相府,而是一片荒野。
诸葛神侯、穆鹫平和四大名捕站在门前,大家都对这本应热闹非凡而今却沉寂异常的场面不明所以。戚少商上前两步,轻轻推开相府的红漆大门。
红光乍现、腥气扑鼻……
院里院外,目之所及,都是一地的死尸。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家丁、丫鬟、护院、以及提着礼盒的人们,他们的尸体斜斜的倒了一地。尸体上流出的鲜血已经淹没了大地,。整个地面都是一片血海。冰冷的血液遍布了整个丞相府。
晚霞的红光射进院子里,与地上的血红交相辉映,天地之间一片红彤,仿佛有一片红色的血雾将天地连为一体,把相府与外界隔离。
一阵风过,带来阵阵更加浓郁的血腥味,而府里的花花草草、垂杨松柳随着风动在满是鲜血的地上摇曳,散发着一种妖娆的美丽,仿佛他们并不是生长在平实土地里的植物,而是由鲜血浇灌而成的彼岸异物。而这昔日的丞相府,却是真真正正的人间地狱。
众人都被这惨烈的情景震惊了。半晌没有人说话。
戚少商迈开步伐,踏入了血海。一直站在门外的戚少商只看到了人间惨象,真正踏入了血海内才发现。尸体上流淌出的血液已经没过了鞋帮,把戚少商的黑靴染成了红黑两色,戚少商抬起手试着地上人们的呼吸,一路淌着血水探去,地上的人竟然没有一个留有气息!伤口不是在胸膛,穿心而过,就是被割破喉管。如果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则是被震碎了心脉……
诸葛神侯闭上了眼睛轻叹:“罪孽啊,罪孽……”
被四童子抬在轿中的无情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