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二度携手

知道真相后，屋子里又一次沉寂了。事实的真相事情终于清楚了。这就是一切的缘由。不知道真相前大家疑虑重重，如今知道了真相，却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

“哎！”诸葛神侯长叹一声：“无情，不怪你，是为师让顾惜朝重出江湖的。为师也知道顾惜朝不是个任由别人利用的人。以前为这件事被顾惜朝杀掉的大人们和今天死掉的这些无辜的人，都是为师的错。”

“师父……”四大名捕异口同声，连一直立在一边的没有说过话的冷血也开了口。

“哼！说的倒是很好听。”顾惜朝冷笑着开口：“那么请问鼎鼎大名的诸葛神侯和四大名捕，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这个杀人魔头？”

“这……”诸葛神侯为难着。

“顾惜朝！你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必须偿命。”无情冷冷的说。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抽了一口气。

“哈哈~~说的好！”顾惜朝嗤笑一声，眉头轻隆“说的好！这才像四大名捕！干净利落。秉公执法。”顾惜朝大笑。

“大师兄，这……”铁手看着无情欲言又止。

“二师弟，你不要管。顾惜朝。由我来杀。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件事有我一半的责任，可是他不仅杀了丞相和一批朝廷命官，连这丞相府的人全都杀了。如果他不死，他日皇上怪罪下来。不仅是你我必须得死。就连师父也不能幸免。我们死了是小，只怕师父这一去，朝廷再无人可以和奸臣抗衡。大宋安危要靠谁来确保？”

无情看着铁手说道，随后他叹息一声“时至今日，这里的人，可以说是我和顾惜朝一起杀的。说到底，我们俩个同样有罪。今天就让我和顾惜朝一战。他若死在我手，我随后自尽，也算是低了债。若我先死，那就是天意如此，你们谁也不要拦他，，就让他去吧。”

“大师兄，让我来。”谁都没有开口。却是一直不曾说话的冷血提剑在手，直瞪着顾惜朝。

“不！有因必有果。今天的事是我造成的，我来。”无情摆了摆手。挥退了冷血。只见无情在轿中正襟危坐。两手微展，要发他威震武林的“明器”。

却有一人飞身拦在无情轿前。

戚少商左手提着逆水寒，右手侧举张开，整个身体拦在无情的轿子前。他背对着无情，正面迎向高举着剑的顾惜朝，大大地双眼对上了顾惜朝奕奕生辉的眸子。

没有人知道戚少商想做什么，是对顾惜朝挥剑相向？还是要放他走？

就在大家猜测戚少商的想法时，戚少商却抬起头对着顾惜朝露出一个如六月花开般温暖的笑容：“惜朝，我们走。我带你回家。”

顾惜朝愣愣的看着戚少商脸上露出的大大酒窝：“回家？”

“对。我们回家。”戚少商对着顾惜朝坚定的点点头：“回属于我们的家。”

“那间草舍虽小，可是里面有我们想要的一切。我们可以一起看书，你可以细细的给我讲《七略》，我可以告诉你以前的旧事。我们一起下棋，你弹琴我舞剑；一起去挖竹笋，做你爱吃的青笋；一起切磋武艺，只为强身健体；一起喝酒炮打灯，你种杜鹃，我去捉鱼，然后一起吃我们的杜鹃醉鱼。”

“杜鹃醉鱼……”顾惜朝瞪大茫然的双眼轻声念着。

“嗯。”戚少商笑着点头：“惜朝，走吧。我带你回家。”戚少商对着顾惜朝伸出右手，露出醉人温暖的笑容，坚定地说。

顾惜朝看着戚少商，戚少商温柔的眼底露出幸福的神采，大大地酒窝流露出温柔的笑意。扬起的嘴角勾出快乐的预言。

一瞬间顾惜朝迷醉了，深深地望进戚少商道眼底那份幸福，顾惜朝慢慢抬起左手缓缓伸向戚少商。脸上也慢慢展露出了一个幸福的微笑。

顾惜朝的笑容很美，两只眼睛闪耀着幸福的光芒，薄薄的嘴唇勾出一个完美的弧度。仿佛冰雪慢慢消融，结冰的河水缓缓开裂。就像是沉睡了一个冬天的世界开始拥有春天的喜悦。

一点点的，两个人的手慢慢拉近彼此的距离。顾惜朝笑着走上那个前去，想要牢牢抓住自己的幸福，再也不想失去了。曾经失去了和晚晴在一起的幸福，如今想起还是痛苦万分。

这一次我绝不让幸福从我的手中溜走，决不！

默默地在心里发誓。顾惜朝下定决心向戚少商迈去。慢慢伸出的手渐渐在空中交汇。

忽然顾惜朝脚下一颤，绊了一脚，身体一个趔趄就要摔倒。戚少商连忙拉过顾惜朝的手，用整个身体支撑住顾惜朝失去平衡的身体。

两个人的手终于紧紧握在了一起。顾惜朝看着用胸膛支撑着他全部体重的戚少商笑了。两个人幸福的脸庞相互辉映着。空气里仿佛都弥漫着幸福的味道。

整个人都窩在戚少商怀里的顾惜朝嘴角带着一抹幸福的微笑着抬头看着戚少商，可是他发现戚少商的眼神变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不再萦绕着幸福和希望，而是盈满了悲伤、无奈甚至是愤怒。顾惜朝顺着戚少商的眼睛望去一具尸体。那具刚刚绊了他一脚的、被他扭断颈骨的孩子的尸体。

孩子躺倒的半身都浸泡在没过脚踝的血海里，身上绣着牡丹的蓝色绸衣已经被鲜血染成了血褐色，只有背上的一点点部分露出原来的浅蓝色。孩子的五官紧紧纠结在一起。眼睛是圆睁着的，眼珠像是要溢出眼眶，以一种诡异的凝结了的目光望向戚少商的方向。嘴角流出的一丝鲜血凝结成血块，粘在扭曲了的下巴上。

戚少商看着孩子的尸体，目光无法移动半分。就在前一刻他还想着和顾惜朝携手山野、永享安乐，过与世无争的田园生活。可是他只是直觉得看向绊到惜朝的“东西”。他只是反射性的想看看是什么东西绊到了惜朝而已。却没想到落入眼底的竟是这样一个无辜孩子的尸体。就在刚刚那个孩子还在小声的哭泣着，穿着漂亮的衣服、吃着好吃的食物、欢天喜地的过着他的十岁生日，却在眨眼之间失去了所有的一切。作为一个孩子无论他的父母是怎样的大奸大恶之人，他也是无辜的。像这样的孩子，还有倒在外面的家丁、护院、丫鬟、奴仆们还有很多，他们的亲人可能已经做好晚饭等他们回家吃饭。可是如今……

戚少商正想着，忽然听见一阵刀剑带起的风声，他直觉地用还没出鞘的逆水寒去挡，“当”的一声应物撞击的声音过后，他看见一把沾满了鲜血的剑被逆水寒横拦在自己的腰侧。抬头一看，却是刚刚与他幸福相拥的顾惜朝举着被鲜血染红的剑，睁大奕奕有神的双眼瞪视着他。

“你……”戚少商惊异的睁大双眼

而顾惜朝却用着有些惋惜的语气说道：“真是可惜了。原以为这一剑不能杀了你，起码也能让你的肚子再开个洞。就像当年在生杀帐外的那一刀一样。可惜呀！”

戚少商握着逆水寒不敢置信的瞪着顾惜朝。

顾惜朝却利落的收手，纵身向后一跃，稳稳的落在距戚少商五步之遥的地面上。顾惜朝挑起唇角嘲讽的笑道：“怎么？难道大当家已经忘了？还是你觉得我顾惜朝真的会和你一起携手田园？过乡野村民的生活？”

说完顾惜朝收起笑容，沉下脸来，他盯着戚少商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是我的败笔。千里追杀，我没能杀了你，以至于让我受辱于黄金粼、冷呼儿和鲜于仇这样的败类。尽管过了这么久，可是每当我想到那时受到的侮辱，我就恨不得杀了你！

虽然，你的兄弟几乎都当了你的替罪羔羊。没有一个有好下场。”说到这里顾惜朝忽然笑了，他满面笑容的念到：“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故意拖长结尾的三个字，顾惜朝满面笑容的说着：“说到底还是雷卷和沈边儿死的最幸福了。起码是俩个人相拥而亡，也算是黄泉路上有个伴儿了。不过其他人就没这么幸运了。”

顾惜朝轻轻摇了摇头：“劳穴光和孟有威是为了杀我而在身上绑了炸弹，我倒是安然无恙，他们两个却粉身碎骨而死。勾清风虽然没像他们一样白白的死了，可是死状倒是也和他们差不多，掉下山崖摔死了。马掌柜死的最不值，为了骗我相信你已经死了而被自己的兄弟红袍杀了。说到红袍，啧……”顾惜朝微微仰起头，眼含感伤嘲弄的说：

“据说红袍死的时候心都碎了。是因为你不断输给她的内力，而她的心脏已经受不了你强大的内力，最后连心都被震得不完全了，真是可惜啊。难得她深得冷呼儿的厚爱，早知她死得这么惨，不如当初就把她交给冷呼儿处置。冷呼儿将军虽然好色，但也算懂得怜香惜玉，她好歹也能有个善终啊。”说完顾惜朝还惋惜的叹了口气。

“顾惜朝！我杀了你！”穆鹫平咬牙切齿的挥动长枪，戳向顾惜朝的胸膛。

顾惜朝一直垂在袖子里的的左手，猛然挥出一把神哭小斧，小斧带着凄厉的声响向穆鹫平飞去。

穆鹫平全力向前冲的身体根本没有办法停下来，他只好把枪一横，硬接了顾惜朝的小斧。神哭小斧一向专破内力，当年戚少商接了一小斧都吐血内伤，何况武功和顾惜朝差了一大截的穆鹫平。穆鹫平喷出一口血，身子一晃，勉强靠着立在地上的枪才不至于倒下。只是一瞬间顾惜朝的剑就已经架在了穆鹫平的脖子上。

“别杀他！”戚少商喊道，“他是我最后一个兄弟！”

只见顾惜朝看着戚少商露出一个神秘的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然后戚少商就感到身上溅上了一种液体，再之后戚少商只看见眼睛一直看着他的穆鹫平的头颅飞了起来，带着一道道红色的光芒，远远的飞了出去……

戚少商只觉得脑袋一阵酥麻，他瞪大眼睛，头脑一片空白。

“大当家，红袍姐说我的武功进步了，我练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