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1 / 1)

S酒店已经决定诉讼维权,不仅是为了维护自身多年经营打造的好口碑,更是能给搞这种恶意竞争的F酒店来一记致命打击。

诉讼涉及海外,怕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官司。这次若是没有这期曝光内幕的节目,恐怕S酒店无法这么顺利从这个视频事件中脱身。

商场之间,绝大多数东西都明码标价,人情你来我往是常事。人情免费,却又比什么都贵。迟建芸本就不喜欢亏欠人情,能够用钱解决最好不过。

手中银行卡里的金额是当年安子言向她开的价,但愿这次私下见面,他本人可以接受这份“酬劳”。

迟建芸循着地址找到安子言的公司,入眼即是满地的碎玻璃。

保安、物业、派出所民警都围在公司门前,由公司司机来代表行政人员签字。

“还好你们及时赶到啊,要是里面的设备被砸损失就大了。”司机一边给物业签字,一边感谢道。

“可惜砸玻璃的那几个人没抓到,”物业经理当然是松了一口气,“不过还好你们今天没人,设备都是小事儿,要是有人被砸了才是真的损失啊!”

司机把处理确认单递给物业经理,“昨天老板给放假了,所以今天都没来上班。”

“这不年不节的,你们放的什么假?”民警警觉地问道,“是不是早知道有人来寻仇啊?”

“现在这行业竞争这么激烈,说不好是哪家公司看我们眼红嘛。”司机答。

迟建芸在一旁听出了个大概,看来今天安子言不在公司,她这一趟是白跑了。不过幸好他提前做了准备,否则若是真出了什么危险,这个人情可就难还了。

“……迟董事长么?”有个戴着帽子的男人从对面走廊靠近迟建芸,他的语气带些疑惑,而更多的是挑衅与激动。

这个声音似曾相识,在迟建芸反应过来的瞬间,男人已经从外套里迅速掏出一柄匕首架在了她的脖间。

……

就在刚刚,艺术园区发生了一起持刀挟持人质的事件。

嫌疑犯于朔阳的身份很特殊,他是昨天C电视台一档节目中的关键人物,网络平台上那条酒店客房保洁问题视频由他策划;而被挟持人质的身份更为特殊,她是S酒店的董事长迟建芸,近日因视频事件被卷入漩涡的中心。

若是以公众的眼光看,这两个人发生纠纷倒也有理可循。节目播出后,参与制作视频的嫌疑犯与他的公司必定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他此次挟持迟建芸,想必是出于报复或谈豁免条件。

可事件发生后,被于朔阳刺伤的却另有其人。他是在这家艺术园区某间音频制作公司的老板,而且是一名坐着轮椅的残疾人。

因被于朔阳突然袭击刺到左腹部的安子言已经躺在了担架上,即使腹部做了简单的包扎,依然血流不止。

“安子言,会没事的!你要挺住啊……马上就能到医院了。”迟建芸焦急地跟到急救车外,她轻轻拍了拍安子言的手背。

安子言咬紧牙关以降低呼吸频率,被刺伤后左腹部迟来的疼痛随着每一次呼吸加重,分明是被刺到了知觉模糊的感觉平面交界处,竟也会有如此剧烈的痛感。

“等等……”他突然抬起手扯住了抬担架人员的袖子。

他们以为有什么情况,也立即停了下来。

“阿姨……”安子言似乎是有话要跟她说。

迟建芸凑得近了一些,“你说。”

随着失血加剧,安子言的脸色愈发惨白。他有些艰难地张了张嘴,几乎是用气息说出的这句话:“能不能……把愿宁嫁给我……?”

“都什么时候了,这是想拿命要挟我吗?!你得活下来我才会考虑!”一听是这件请求,迟建芸只觉得这孩子荒唐,赶紧催急救人员把担架抬上救护车。

由于需要配合警方进行一些基本问题的回答,迟建芸将会乘警车前往医院。望着疾驰而去的救护车,她又一次陷入莫大的纠结。

沈愿宁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最后一个得到通知的。

她和母亲一起坐在急救室外,听完整件事的起因、经过,沈愿宁才发现她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

她竟不知道在分手的这段时间,安子言还在为证明S酒店的清白以身犯险,更不知道安子言为了她的安全而拒绝再见面。

尽管节目中已经给他的脸打上马赛克,可一旦S酒店追究责任,于朔阳必定成为行业内的过街老鼠,甚至背负刑事责任。而他也只会将过错推给引导他说出真相的安子言身上,于朔阳从不认为他做错过什么。

于朔阳的冲动沈愿宁早在六年前就见识过了,但她还是没想到于朔阳这次会因为节目曝光后变得如此疯狂。

挟持事件发生后,安子言就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这也正是于朔阳用刀挟持迟建芸的主要目的他唯一的目标只是安子言。

面对警察的层层包围,于朔阳的情绪更加激动,他在意的不是迟建芸的妥协谅解,而是安子言有没有受到惩罚。

安子言主动上前道歉安抚他的情绪,于朔阳看似买账放弃了挟持,可就在他收手推开迟建芸的同时,于朔阳直接冲向安子言,将他连人带轮椅都扑倒在地。

整个下半身都只能瘫在轮椅上的安子言根本无力闪躲,尽管警察第一时间控制住了于朔阳,却发现还是慢了一步,他的刀已经从安子言的身体中拔出了。

光是听到这些描述,就足以令沈愿宁战栗。她的眼睛直直盯着抢救室的门,好像下一秒医生就会走出来对她点点头,告诉沈愿宁手术很成功,病人一切平安。

“他为什么还要去招惹于朔阳……!”沈愿宁的手紧紧掐在一起,指甲都抠进肉里,似乎只有这种疼痛才能提醒她要保持清醒。

她母亲把沈愿宁的两只手拉开,“那个于朔阳简直就是个疯子,谁也想不到他会做这种事。”

对于安子言来说,恐怕这也是他所预料过的最差结果。

“……可是你又怎么会知道那期节目是子言提供的视频?”沈愿宁这才想明白上午迟建芸在电梯跟她说过的话。

“那天我也在那家日料店,我见到安子言了。”沈愿宁母亲并没有再继续给女儿形容当天她所见到的安子言。

沈愿宁这时很想反过来质问迟建芸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她,可她更气的是自己也从没想到安子言会为她做了这么许多。

又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沈愿宁抬起头,见到闻讯赶来的安子言父母。他父亲把孙女安宁从怀里放下,得知目前的情况后,安子言母亲江敏只觉得眼前一黑,连站都没了力气。

恐怕是过度紧张造成的昏厥,沈愿宁赶紧和安子言父亲扶住了她并立即喊来医生去做检查,临走前,她把安子言的女儿交给了迟建芸照顾。

小安宁虽然并不完全理解他们所说的危急情况,但她很清楚自己的爸爸出了危险,眼前的一切混乱状况都让安宁感到无助,她被吓得望着几个人离开的方向大哭不止。

只剩下迟建芸和安子言女儿留在抢救室外,她把这个小姑娘抱到椅子上,不停跟她说着些安慰的话,可她还是哭得厉害,小脸憋得通红。

迟建芸并不擅长应付小孩儿,她自己在还是个孩子的年龄就生下沈愿宁。生下沈愿宁后,全家人都来帮忙照顾女儿,她忙于学业和事业,似乎也很少尽过什么母亲应尽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