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1)

唯一能确定的是,照目前来看,他还不想轻易放弃万呈安,前面皇帝提过的和离建议,钟玉打算找个时机委婉的推回去,不管怎么说,万呈安现在都已经是他的人,没有住进来以后,又把人赶出去的道理。

等沈家旧案处理完后,就以这为赏赐,让陛下收回成命吧。

短短一晚上的时间,钟玉就想清楚了许多事情,心里很是踏实,慢慢地,就在思索间闭上了眼睛,搂着万呈安睡着了。

此后,一夜无梦。

从这里开始,许多事情都悄无声息发生了变化,一连半个月,钟府上下都没有再闹过类似于上次的事情,安逸得有些反常。

对此情形,最先感到不对劲的就是万呈安,起初,在发现手里那枚成色极佳的玉佩时,他还只是觉得这是钟玉为让他闭嘴而做出的补偿,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随手就放在了桌上,平时连看都不看一眼。

谁知道,钟玉每回过来的时候,都要看他把玉佩放在了哪里,位置稍微偏远了一点,脸上就肉眼可见地不高兴了,可转过头面向他时,又没说什么,只是将玉佩拿起来,重新挂在他的腰间。

万呈安这人很少听劝,敷衍着答应后,转眼又将玉佩摘了,有时候还记得放在哪里,有时候连认真想都想不起来,最接近丢失的一次,他是真不知道玉佩被自己放在哪里了,下人将房间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

本来,万呈安以为钟玉会为这事像上次那样把他带到府外羞辱,再不济,也会在床上折腾他一番,却没想到,钟玉这次竟然会压下脾气,强忍着装作没事的样子,说玉佩只是死物,丢了就丢了。

这态度的变化让万呈安始料未及,怎么都想不到钟玉会说出这种话来,心里隐约觉得有些奇怪,再下意识摸向怀中的时候,才发现玉佩原来就在身上,摘下来的时候顺手放进怀里去了。

事情告一段落后,钟玉既没同他计较,也没把这事放在嘴边,一如前段日子那样,上午处理公事,中午到他房间喊他起来吃午饭,下午带他到院子的石桌上下棋,晚上则分情况而定,能忍得住的情况下,就单纯只是睡在他身边,忍不住的情况下,才会借他手或是腿缝来发泄。

万呈安猜不出来钟玉到底想做什么,总觉得对方这样是为了日后更好的折辱他,在心里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以防自己会被现在安稳的表象所欺骗,突然间被打个措手不及,就像,万家被抄家的时候一样。

可是,时间慢慢往后推移,钟玉的行径依然如旧,没有丝毫变化,甚至比之前更仔细贴心了些,譬如,今日他多尝了几口糖醋里脊,下一次的菜色里必定会有这道菜,且一定会放在他跟前。

再譬如,夜里睡觉的时候,他很少会睡得安稳,大多数时间里,都在做噩梦,因此,半夜惊醒也是常有的事,加上最近不知为何,惊醒的同时,腹部也会一阵一阵地难受,忍不住就想干呕,动静颇大,很容易吵醒身旁的人。

但钟玉醒来时却从没说过什么,习惯性地就起身去桌边倒水,喂万呈安喝下后,又替其拍了拍背,将被子掖好后,才慢慢睡着的,整个过程中眼睛都没完全睁开,纯靠下意识的反应做的。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万呈安不会放在心上,却不承想,钟玉居然能做到每次他惊醒的时候都在旁边候着。

在这样的坚持下,他的态度软化了一点,也稍稍改变了些对钟玉的看法,但变得不是很多,只能做到暂时不把对方当作强奸犯来看待,毕竟,万呈安还对初夜及对方折磨自己的事耿耿于怀,心里多少还存着之前留下的阴影,不愿意轻易相信钟玉会对他好这件事。

钟玉倒还算得上是有耐心的,只一步一步来,并未紧追着不放,大概是想通以后,心里畅快了许多,加上他认为和万呈安相处的日子还长,不急于一时,所以从头到尾都是按照万呈安的节奏来的。

看着万呈安从最开始不愿意开口说话,到后面下棋的时候偶尔也会因为心急而悔棋,喋喋不休地让他重下之时,钟玉产生了一种将快要枯萎的盆栽重新养活的成就感,心情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好,连上朝的时候都鲜少同他人争辩了,整日笑眯眯的,让另一派系的官员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还以为钟玉手里拿捏了谁的把柄,故意隐瞒不说,为此还惴惴不安了好几天。

然而,就在日子开始慢慢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府上却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还是钟玉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人。

沈青越。

老实说,在听到下人汇报有一位沈姓公子求见的时候,钟玉心里猜测到是谁,且并不打算见他的,但为避免遭人口舌,他还是派人将沈青越请了进来,想看看对方到底是为什么事登门拜访的。

正式会面前,钟玉并未想太多,只是悄悄地封锁了后院的消息,不打算让万呈安知道沈青越来过这件事。

如当初拜访万家旧宅时那样,他让沈青越候了一盏茶的工夫,才不紧不慢的来到了正厅落座,客套的寒暄了几句,才把话题引到正事上来。

“客套话都说完了,咱们来聊些正经的吧,不知沈兄这次前来,所为何事?”

沈青越的手始终靠在茶杯旁,被瓷壁烫得通红,却仍不愿意放手,良久,才开口道:“他,过得怎么样?”

“这点就不劳沈兄费心了,他在钟府和我平起平坐,也算这里的半个主人,怎么会过得不好?”说完,钟玉又意味深长道:“一定要说哪里不好的话,就只有之前在旧宅里留下的腿伤让人很是头疼,若是单纯骨折也就罢了,但我请了大夫来看才发现,竟然连脚筋也被挑断了,想来是康复无望了,这伤是怎么来的,沈兄想必最为清楚,现在又来问他境况如何,不觉得有些可笑吗?”

沈青越抿紧嘴唇,沉默了下后,说:“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我并不知情。”

“照这样说,沈兄你并非主犯,而是帮凶?”

钟玉笑道:“其实,解释与不解释根本没什么区别,事情既然是你眼皮子底下发生的,那就和你脱不了干系,不过,我说这话,也不是为了兴师问罪,只是觉得沈兄你没必要把自己想的太完美,万呈安曾经是有错,这我了解,但说句实话,你和我难道就没有吗?”

不等沈青越回话,他又接着说道:“过去的事,我已经不想再提,与其越陷越深,不如直接斩断来得利落,况且,卷进来的这些人里,又有谁的手是干净的?”

听上一段话时,沈青越还捏紧了手里的茶杯,但听到后面,他的手慢慢松开了,喉咙也发出一声嗤笑,抬头看向钟玉时,眼里满是讽刺之意:“要是我没听错的话,钟大人的意思是打算摒弃过往,和万呈安重新开始?”

“是又如何?”

“这恐怕不行,”沈青越一字一句道:“钟大人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方才,你说害他被挑断脚筋的帮凶是我,那么请问钟大人,导致万呈安家破人亡的帮凶,又是谁呢?”

第58章 雨夜(利益置换,迟来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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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地时,钟玉神情骤变,屏住呼吸,紧盯着沈青越的眼睛,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看来,沈兄此次前来,并不是单纯为了叙旧啊。”

“我与钟大人之间并无过往交集,有什么旧要叙?”沈青越道:“只是听闻沈家旧案,眼下已交到了钟大人手里彻查,想来看看进度如何罢了。”

“哦,原来如此。”

钟玉眯起双眼:“沈兄,是想拿万呈安来威胁我?”

“用威胁这词,未免有些过了。”

沈青越轻轻摩挲着手旁的茶杯,低声道:“照我说,置换一词,可能更加准确。”

“拿万呈安来换沈家翻案?”钟玉似笑非笑道:“有意思,只是沈兄,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万呈安和你做这场交易,他和我的关系,也没你想象中那么好吧。”

“是吗,可我觉得,就这两次见面来看,你似乎很在乎他。”

沈青越道:“要不然,你怎么会在我登门拜访后,特意吩咐下面的人封锁消息,不让他知道我来的事呢?”

令人心烦的家伙,万呈安当初怎么会喜欢这种人,钟玉皮笑肉不笑地想,早知道这样,上次就不应该带万呈安出街的。

“凭这一点,也说明不了什么的,沈兄不必拿他来当筹码,万呈安在我这里还远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重要,能让我冒欺上瞒下的风险为你办事。”

“我明白了,”沈青越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缓缓道:“这么说,钟大人并不在乎他会不会知道万家败落的幕后推手是谁,也不会在意他会不会因为这一点而憎恨于你了?”

“在钟府,这些消息,不会传到他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