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1 / 1)

从这一刻开始,激荡的水声就未停歇过,全都是身下人挣扎间带来的,但还没吻多久,他唇上就传来一阵刺痛感,紧接着,水里便飘出一丝转眼就消失不见的血色。

“咳咳……”

万呈安在水中接近窒息,用尽力气推开沈青越后,努力寻找支撑点让他站起来,可才喘息不过几秒,就又被整个人都按到了水下,重新被那片柔软贴了上来。

反复了数次过后,他终于精疲力竭,在最后一次呼吸困难的过程中,失去了挣扎的力气,视野渐渐模糊了起来,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呈安……”

他能感觉到自己被人从水中抱了起来,走在平稳的地面上,甚至能在此听见身上的水落在地上滴答滴答的声音。

紧接着,湿透的衣衫被脱掉了,在擦干以后,他被放在了柔软的床上,盖上了被子。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万呈安的意识将要彻底陷入黑暗中时,被子里忽然又钻进来一个人,紧紧抱着他的后背,在他耳边轻声道:“你逃不掉的,不管你想还是不想,都只能留在这里,留在我身边。”

意识混沌间,万呈安还来不及为自己辩驳一句,就感觉浓重的绝望在一瞬间笼罩了上来,已经清楚的未来再度展现在脑海里时,随之而来的是如千斤重担般压住他的疲意。

仿佛有人拉着他一直往下坠,坠到没有尽头的黑暗里,坠到更令人厌恶的境况中。

永无止境。

第91章 意外(婚事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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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周而复始,旧宅门口的守卫已熟识了进出几人的面孔,也习惯定时定点地拿取食篮,行职务之便为他们放行,每日都是如此,虽非皇命不得离开半步,但怀里的银钱在这期间不曾少过,倒是乐得自在。

临近月末,距离圣上定下的婚期越来越近,到只剩五日便要开始张罗筹办钟府婚礼时,来为旧宅送饭的侍从肉眼可见地忙碌了起来,每次都会比约定时间早些送到,有些时候,甚至连话都来不及说上一句,放下食篮后,便匆匆地离开,上马车走了。

外边的事情,守卫不清楚,也没有兴趣了解,所以也不在乎时辰早晚,只要把饭送到了就行,他们的职责是守在这里,不让里边的人出来是死命令,其他的,倒没有特别需要注意的。

这日,天还未亮,来换班的守卫才在门口站好,就听到一阵马蹄声响了起来,往清晨布满雾气的巷口看去时,果然瞧见熟悉的身影从马车上下来,步履匆忙地提着食篮走了过来。

离他最近的守卫接过食篮,看到其脸上的汗意,不由得疑惑道:“钟府离这也不算远,怎地就急成这样?”

“说来话长,”阿武擦去额头的汗水,在离开前笑道:“各位官爷辛苦了,往后,这饭是不必再送了。”

话罢,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像是有什么急事一般,回到了马车上,不一会儿就听到了车轮滚动着渐渐远去的声音。

手拿食篮的守卫望着那巷口扬起的尘灰,同身旁的人对视了一眼,挑眉道:“看来,大婚过后,我们这要少一份酒钱了。”

其余的人皆未搭腔,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在瞧见街上有人走动时,自觉地回到了各自的站位上,说话的守卫也注意到这一点,抬头看了眼天色,提着食篮朝大门内走去了。

另一边,马车在天亮之前赶到了钟府,阿武下车后,就行色匆匆地进了大门,直奔主院。

院门被推开的时候,钟玉正好从里屋出来,穿戴整齐,准备去上朝,撞见阿武手拿着一封信件朝他走了过来,步伐虽急,但没忘记礼数,规规矩矩地行礼后,才将信件递给了他。

钟玉接过信,在看到外层的血指印时,就猜测到了什么,脸上微微有了笑意,将信拿在手上,却并不打算拆开,思索间,眸中闪烁着隐秘的光。

“阿武,”说着,他把信又放回阿武手里,余光瞥到院外不时朝这看过来的视线,轻声道:“消息,可以散出去了。”

“那这信……”

“放书房里。”

钟玉整理了下衣摆,又轻轻拂过身上的灰尘,从容不迫道:“想看的人,自然会找到。”

说完这句话,他轻拍了下阿武的肩头,道:“这些日子,你做得不错,等事情结束,去管家那里领赏。”

“大人谬赞,这不过是小的分内之事,”阿武谦逊一笑,回道:“今日的饭提前送到了,但没让厨房准备中饭和晚饭,是按昨日的吩咐安排的,不知现在?”

“照安排来,不必再送了。”

钟玉放下手,悄无声息地用手帕擦拭了掌心,低声喃喃道:“再忍三日就好,时间到了,就不用再费心思了。”

“是,全凭大人安排,您安心上朝,府上的事就交与孙总管同小的即可。”

闻言,钟玉只是示意般点了下头,目光渐渐从面前的人移向拨开云层的天空,望着从远处透出的那束光,轻轻说:“天亮了。”

东边的山头,渐渐升起的朝阳照亮了整片天空,散开的云层随着光芒一点一点往前飘动着,不知不觉间,便在时间的推移下,凝聚在了一起。

日头升到最高处时,京城的长街上,已经熙熙攘攘地走满了人群,要多热闹有多热闹,然而,就在秋日的寒意快被阳光驱散时,乌云却无声无息地将天空慢慢掩盖住了,风声也大了起来。

原本热闹的人群,在天色逐渐灰暗下来后,立刻四散开来,纷纷往回走了,到街上不剩几个人,只有贪玩的孩童还在街头巷尾玩游戏时,天空忽然响起一声炸雷,伴随着几道刺目的闪电,于京城上空哗啦啦地下起了雨。

雨声愈来愈大,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有的只是匆忙收拾东西的摊贩和撑着油纸伞过路的人,马车从淋湿的地面经过时,激起了一片水花,因路上过于湿滑,驾车的人拉紧了缰绳,让前方的马慢下了步子。

“郑家马车怎么会在来京的路上出事,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真像他们所说那样惊了马?”

马车行驶到转角时,车内的谈话声渐渐响了起来,坐在外沿的苏黎从掀开的车帘看去,见街上没什么人后,才放下帘子,又问:“阿宸,这消息准确吗?”

“暗阁的消息从未出过错,不只是这件事,还有其他的消息,昨天夜里,江南那边飞鸽传书过来,说是被贬儋州的孟家早在三年前就杳无音讯,根本查不到人在哪儿,但有人透露,淮南王镇守边疆时随身带着的那名军师,有些肖似其子的模样。”

“他不过是说了句梦话,你还真的派人去查了?”苏黎看起来颇有些无奈:“这件事同我们不相干,要紧的是查清楚郑家马车出事的原因。”

“都连人带车坠入了山崖,还有什么查的必要,看来这桩婚事,是注定结不成了。”

又一声惊雷过后,慕宸的眸子在闪电亮起的瞬间倒映出对面人的模样,他望着苏黎,忽然问了一句:“倘若他就此躲过这桩婚事,我们如今的现状,还能维持下去吗?”

“能不能躲过,全看龙椅上的那位怎么想,”苏黎垂下眼,抚摸着腰间的荷包暗纹,低声道:“便是躲过这次又如何,他的联姻若有利用价值,少了一个郑小姐,还会有李小姐,张小姐出来替代,一次是意外,那么三次四次呢,我不信他能全都挡下来。”

“青越早朝回来时,也是这么说的,但他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问过后,他才开了口,说皇帝亲口答应,三日内若未能找到郑小姐,这场婚约便就此取消,因是天意而非人为,将两家都宽慰了几句,又增派了人手去崖下搜寻,但不管结果如何,在朝的人都能看出来,婚约是一定会取消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三日。”

苏黎道:“看来是为了给郑家一个交代,等三日过去,尘埃落定,他婚配的对象,恐怕又要在朝中老臣那里重新挑选了。”

“郑家这边还未安抚好,至少,也要等上两三个月才能摆上明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