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1 / 1)

李清漪微微一笑,声音如清泉般悦耳:“听闻你这‘芙蓉居’的胭脂水粉别具一格,特来一观。”她的目光在店内流转,带着好奇与期待,仿佛在寻觅世间罕见的珍宝。

念薇心中喜出望外,连忙引领公主入内,亲自介绍店中独树一帜的胭脂。她语气温婉而充满热情,唯恐遗漏了任何细节。

李清漪细细端详着这闻名遐迩的“朝露凝香”,轻蘸些许涂抹于手背,整间铺子倏然寂静那抹嫣红在她凝脂般的肌肤上晕开,恍若雪地里绽开红梅,连日光都为之流连。

念薇屏息以待,心中电光石火一闪,含笑对李清漪道:“公主,既然您对‘朝露凝香’青睐有加,何不让小店妆娘为您精心敷粉,亲身领略这胭脂之神韵?”她的话语中流露出期待,似已预见公主妆成后的绝世风采。

李清漪眼波中掠过一抹兴致,轻轻颔首:“也罢,那就劳烦了。”

念薇迅即召来一位妆娘,此女年约三旬,面目清丽,举止优雅,名为乔娘子,乃芙蓉居中技艺最为高超的妆娘。乔娘子缓步上前,恭敬地向公主福身一礼,声音温婉如水:“公主殿下,乔娘即刻为您敷妆,请您稍坐片刻。”

李清漪浅笑颔首,端坐于妆台前,眸光透过铜镜与乔娘子相接,目光中流露出信任与期盼。

乔娘子手法娴熟,先是从妆匣中取出一盒细腻如玉的粉底,轻蘸少许,指尖如蝶舞般在公主面上轻轻拂过,继而以“朝露凝香”在公主双颊上淡淡晕染。那胭脂色泽如朝霞映雪,与公主凝脂般的肌肤相融,宛若天成。乔娘子复取一支细笔,蘸取胭脂轻点于公主唇上,顷刻间,公主容颜更添几分娇艳,恍若春日桃李,灼灼其华。

众人凝息注视着镜中人面与花钿交相辉映,顿感满匣珠翠皆为点缀,唯有公主容颜如画,熠熠生辉。

念薇静立一侧,目不转睛地瞧着,心中暗自赞叹乔娘子的巧手匠心。她留意到,公主的目光在铜镜中渐次明亮,唇角亦微微上扬,显然对这妆容极为称心。

妆成之际,李清漪轻抚脸颊,眸中满是欣喜之色,赞道:“果然妙极!这‘朝露凝香’不仅色泽动人,质地更是细腻如丝,无怪乎你这‘芙蓉居’声名远扬。”

念薇微笑颌首,心中满是自豪,温声道:“公主喜欢,便是我们芙蓉居最大的荣幸。”言罢,又含笑赞叹:“公主天生丽质,肌肤胜雪,这‘朝露凝香’更是衬得您容光焕发,美得不可方物,恍若九天仙子临凡。”

李清漪闻言,笑意更深,满意地连连点头,随即开口道:“这‘朝露凝香’,我要一百盒。”

念薇听罢,心中一震,连忙婉言劝道:“公主,这胭脂虽好,但一百盒未免太多。芙蓉居不时便会推出新品,您若喜欢,不妨待新品上市时再来挑选,届时选择更丰。”她语气温婉,带着几分关切,生怕公主一时兴起,购置过多,日后用之不竭,造成浪费。

李清漪却轻轻摇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无妨,我自有妙用。”她心中早有盘算,这“朝露凝香”除了自用,更可赠予母妃。她母妃的妆容向来为宫中众人争相效仿,若得她青睐,芙蓉居这‘朝露凝香’定能声名远播。如此一来,既可借此胭脂在宫中做人情,也可为念薇的铺子添一把火。至于那些娘娘们用与不用,便与己无关了横竖心意已到,礼数周全,何乐而不为?

念薇听后,便不再多言。

李清漪款款起身,眸光在店内流转一巡,忽而轻启朱唇,道:“你这里可还有其他新品?且取来让我一观。”

念薇心中暗喜,连忙恭声应道:“公主请稍候,念薇即刻为您筹备。”她步履轻盈,转身从柜中取出几样新品,双手捧至李清漪面前,含笑介绍道:“公主,此乃‘芙蓉醉雪’,其色如初绽芙蓉,清丽脱俗;而这‘花影流霞’,则似晚霞映花,娇艳动人。皆是芙蓉居近日精心研制的新品,还请公主过目。”

言罢,她唤来两位妆娘。一名唤作“月棠”,年约二十,眉目如画,举止温婉;另一名唤作“云芷”,年纪稍长,神态娴静,手法细腻。念薇温声道:“月棠、云芷,你二人为公主试妆,务必要将‘芙蓉醉雪’与‘花影流霞’的精妙之处尽数展现。”

月棠与云芷齐声应诺,恭敬上前。月棠执起“芙蓉醉雪”,指尖轻蘸,于公主左颊徐徐晕染,那胭脂色泽清雅,衬得公主肌肤愈发莹润如玉。云芷则取来“花影流霞”,以细笔轻点于公主右颊,胭脂晕开,娇艳而不失端庄。

整整一个下午,鎏金兽炉吐着袅袅青烟,李清漪的鸾凤步摇在芙蓉居的珠帘光影间流转生辉。

念薇巧言笑语,哄得公主兴致盎然,将“芙蓉出水”、“月下海棠”、“朝霞映雪”、“青莲出水”、“霜华凝月”、“蝶舞春风”等各式妆容一一试遍。

李清漪揽镜自照,眼波流转间,竟叫满室烛火都黯了三分。众人恍然觉得,这芙蓉居的雕梁画栋原是囚不住仙姿的牢笼,那镜中倒映的哪里是凡尘妆饰,分明是借了六种天时地利的精魄,将瑶台仙子的万千风华拘在了方寸玉颜之上。

那“芙蓉出水”的妆容,衣袂曳过青砖时似若带起莲香,步步生涟漪;“月下海棠”的嫣红,则似揉碎了镜台前那枝含露的海棠,染得罗帐都泛起羞色;“朝霞映雪”最是灼目,金丝裙裾拂过处,连琉璃灯罩上的霜花都化作水雾;“青莲出水”的碧玉耳珰轻晃,竟惹得池中锦鲤跃出水面;待到“霜华凝月”的银线描过眼尾,连熏笼里燃着的龙涎香都凝成冰晶;而“蝶舞春风”的碎金随着转身簌簌洒落,当真似千只彩蝶破画而出。

念薇心中唯一的憾事,便是公主离去时只能携一妆而归。若能借得公主这如诗似画的容颜,将“芙蓉出水”的清丽、“月下海棠”的婉约、“朝霞映雪”的明艳,乃至“青莲出水”的高洁、“霜华凝月”的冷冽、“蝶舞春风”的灵动悉数展现,芙蓉居定当名动九重宫阙。然则她亦知晓,天家贵胄妆容需持重,只得将万千思绪化作指尖轻颤的烛火,在心底默默盘算如何借这东风扶摇直上。

见那鎏金妆匣里独独余下半盒"朝露凝香",又瞥见铜镜中公主对"蝶舞春风"的眷恋神色,念薇忽而福至心灵。她广袖轻敛,折腰如柳:"殿下容禀,若允画师将'蝶舞春风'之韵绘作丹青,悬于厅堂间,既可为敝店增辉,亦可令此妆风靡京华不知殿下可愿成此雅事?"

李清漪玉指轻点颊边胭脂,菱唇微启:"倒有几分意趣。"眼波流转间,鎏金护甲在妆奁上叩出清音:"允你。"

念薇当即着人捧来澄心堂宣纸,延请的丹青圣手早已候在屏风后。狼毫蘸墨时,满室唯有蝶穿牡丹的熏香浮动。画师笔走龙蛇,念薇凝眸望去:远山眉黛晕着烟雨,秋水眸中倒映着画堂烛火,胭脂似揉碎朝霞染就,朱唇若噙着初绽海棠。待到金线装裱的画卷徐徐展开,竟连公主鬓边颤巍巍的累丝金凤钗都纤毫毕现,恍若将三春盛景凝驻方寸之间。

直到暮色四合,公主鸾驾离去多时,铺子里那鲛绡帐间仍萦绕着龙涎香雾,犹如一场旖旎幻梦留下的残影,令人久久回味。

念薇独立于画前,见烛影摇曳中画中人眼波欲流,忽觉满室珠翠都失了颜色。

她深信,此画一悬,芙蓉居之名必将传遍四方,而那“朝露凝香”与“蝶舞春风”,亦将成为无数女子梦寐以求的珍宝。

她轻抚画卷上未干的墨痕,恍惚间已见京中贵女们踏破门槛争相效仿,芙蓉居的匾额在晨光中流转着鎏金的光晕这画中翩跹的彩蝶,终将携着胭脂香风,飞越宫墙,栖落于万千女子的菱花镜前。

0110 第一百一十一章 生意合伙

正如念薇所料,公主的画像一经悬于厅堂,那“朝露凝香”与“蝶舞春风”便如春风拂过,引得京中闺阁千金竞相追捧。每日清晨,芙蓉居的门槛几乎被踏破,贵女们携着侍女蜂拥而至,只为求得一抹与公主同款的胭脂,或是一副与画中相似的妆容。

连那位为公主描摹画像的画师,也成了众人争相邀约的座上宾,一时间名声大噪,千金难求。

画师的笔触被传为神技,若似他笔下的每一道线条都沾染了公主的风华,引得无数女子心驰神往。

念薇立于厅中,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唇角微扬。心中暗自欣慰,这画中翩跹的彩蝶,果然不负所望,而芙蓉居的名声,也随之扶摇直上,如日中天。

这日,芙蓉居檐角铜铃忽作清响,账房先生正伏案疾书,闻得来人开口便要购置“朝露凝香”万盒,惊得手中狼毫一颤,墨迹险些污了账册。他慌忙起身,匆匆将此事禀告东家。如此大手笔,念薇自当亲自接待。

念薇掀帘而出时,正见那人立于厅中,仰首凝望公主画像。他身着一袭月白锦袍,衣袂间绣着暗纹云鹤,腰间缀着一枚羊脂玉佩,玉质温润,映着天光流转。

半晌,他方转身,朝念薇拱手一礼,温声道:“夫人可否将此画割爱?”

念薇这才看清他面容眉似剑裁却含三分倦意,眸如点漆偏染七分寂寥,着实是副矜贵公子的皮囊,但到底知人知面不知心。

念薇面露难色,正欲婉拒,却听他又道:“沈某凌霄,与公主曾有过一面之缘,心生倾慕。若夫人肯割爱,价格任夫人开。” ? 嗓音如浸过寒潭的玉石,却隐隐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仪。

念薇心中一震,暗忖此人身份不凡,言语间对公主的情意更是真挚深沉。她沉吟片刻,终是摇头道:“沈公子厚爱,妾身心领。只是此画乃公主御容,小店不敢擅自处置,还望公子见谅。”

沈凌霄闻言,眸中黯色如夜雾掠过,转瞬化作商贾的清明。他广袖轻拂,袖口银线绣的流云纹在日光下漾起微芒,话锋已悄然转向生意经:“夫人可知,西域商队近日在长安西市,为求一盒‘朝露凝香’,甘愿以良驹相易?”

念薇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案上鎏金算盘,初时只当他是为情所困的痴人男子购置万盒胭脂本就蹊跷。岂料随着他展开一卷标注着商路的羊皮舆图,指尖划过敦煌、龟兹直至波斯湾的朱砂标记,她才惊觉此人竟是行家。

“江南贵妇爱其清雅,可掺茉莉露增三分水润;西域女子喜其明艳,当添茜草汁染七分秾丽。”他手执茶匙,以匙尾在青瓷茶盏中轻轻一划,划出一道分界线。

念薇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盏中随他动作波动的茶汤,恍惚见那荡漾的涟漪化作了商队蜿蜒曲折的行迹。她突然按住舆图一角,指尖恰好落在标记着"于阗"的朱砂印记之上:“公子对商道如此熟稔,莫非长年奔波于丝路?”

沈凌霄笑意微凝,袖中滑出一枚裂作两半的于阗玉戒,戒面雕着的飞天恰好缺了半边霓裳:“十年前,沈某负责押送的首批丝绸,便在于此遭遇沙暴而损失惨重。自那以后,沈某立誓,决不让悲剧重演,所幸一切如沈某所预,再无类似的损失发生。若夫人能保货源,沈某的驼队三月内便可让‘朝露凝香’的香气漫过玉门关。”

念薇指尖轻捻袖口银线绣的芙蓉纹,眸光如水波般微微流转:“公子这般手笔,妾身岂有不心动之理?只是......”她顿住话音,目光掠过案几上堆积的订单册子,算盘珠在日光下泛着一层柔和的光泽,“万盒之数,怕是倾尽芙蓉居三月所制,也难凑足半数。”

事实上,如今铺子里的胭脂早已供不应求。幸而那些贵妇们登门,多半是为了量身调制妆容,或是零星添置,倒也不至于让货源捉襟见肘。可若真要接下沈凌霄这笔生意,现有的产量不过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