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又不是缺医少药,为什么要忍着呢?”
裴玄章扶她到帐边枕好,取药在手,定了定心神才道:“不舒服就说出来,我?尽量轻些。”
他第一回做这些,未必能做得很好。
谢怀珠已经略微适应他一些了,红麝为她擦身时也敷过些消肿镇定的膏脂,确实不必多敷药,她还没有娇气到这个地步,也有些害羞,但一想到他今日出格言行,索性不语,算作默许。
否则他一点也不痛,怎么会知?道她的难受?
药膏凉津津的,沁得人有些舒服,谢怀珠骨酥筋软,咬唇轻轻哼了一声,裴玄章扶住她的腰,蹙眉道:“别动。”
谢怀珠有些难耐,郎君看的医书里是有讲怎么给妻子上这种药的么?
她被伺候得舒心,身子慵懒,人却有闲心和他斗嘴:“我?不疼自然?就不会动。”
男子体贴温柔些当然?很好,她享受了丈夫的温存,同时再苛求他能达到她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是有些欺负人的,要是郎君要求她又温柔贤惠又要轻佻放/荡,她早就被气哭了。
渐渐的,那只手移到她腿腹,顺着穴位一点点按揉,像是冬日浸在暖融融的温泉里,舒服得像泉水那样咕噜咕噜。
谢怀珠忽然?想这一刻钟过得再慢些,她什么也不愿意思考,但一向?沉默寡言的郎君却忽然?询问她:“韫娘,想学一学新的内容么?”
她没怎么想就点了点头,而后?那只手便穿入发丝,半扶起?她上仰,他叮嘱道:“含住唇就好,不要太勉强。”
唾液在道家里是滋阴宁气的,即便是书中?也常有提及,含唾缓服,能达到增益自身的效用,然?而那毕竟是自己?的,男女交唾虽是常事,可?还是有些为难人的。
柔软的唇忽然?被人含住,她呜咽着挽留那份温热,却又不知?道怎么做,伸手抱住裴玄章的颈背,吃力地吮住渡到唇内的那片柔软。
像是带有茉莉香片的气息,谢怀珠想,她捕猎到一块美味的肉,但她的猎物也正或轻或重地吮着她。
于?是轻轻咬了两下,她还记得这是人,舍不得用牙齿,更多是用舌尖轻舐,如幼猫玩弄自己?毛茸茸的尾巴,简单却不亦乐乎。
她的力气和耐心很快就用光了,睁开睡意朦胧的眼?,望着近在咫尺的丈夫眨了眨,为了避免压到她,郎君侧过头避开她小巧秀气的鼻子。
裴玄章从这暖热温濡的触觉中?感受到些许悸动,然?而这仅是他的心跳,她不过略起?波澜,仍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睡意不减。
他有些不满,将舌也哺了过去,抚过她口中?每一处,如春风拂过,教她沉溺其中?,轻轻呜咽起?来。
然?而才当她熟悉郎君的规律,脑后?托扶着的手掌忽然?用力扣住她,将她向?上带了几寸,和风煦日逐渐转为狂风骤雨,甚至还将她的也一并勾出去相戏。
谢怀珠从温柔和缓的梦境中?醒来,她喘不过气,倏然?睁大了眼?睛。
意乱之际,她忘记了郎君的手……竟然?还在,只是方才他动作轻缓,没有察觉出来。
药早就应当上完了!
她终于无法慵懒舒适地享受,尽力拍打他的肩臂,试图用啮咬来报复他的无耻,不住想要挣脱他的束缚,然?而这反而激起?了男子随意对待她的想法,手腕不过快着动了几下,她便受了惊一般,下意识睁大眼?睛,向?上迎他,僵直的身子缓了片刻,才颓然?倒在榻上。
裴玄章不知?她这般容易到,见她颤得不成,才松开她的唇瓣,亲了亲她因惊慌而湿漉漉的眼?,柔声问询道:“韫娘,比从前更好吗?”
坚挺的鼻梁碾过她柔软面颊时略有停顿,轻轻蹭了蹭,谢怀珠对上郎君湛湛如水的双目,心跳咚咚,脸上一阵阵热涌,她偷看过别的爱侣接唇狎戏,只看得出他们贴在一起?像是互相角力,谁也不让谁,分开时却十?分羞涩,好生奇怪。
她和郎君偷试的时候总不得法,确实累得气喘,也疼得厉害,但快活没觉出来多少,只剩下偷吃的心虚与?不舍。
原来这事情还可以这样令人快活,心头一阵阵发紧,跳得几乎跃出喉咙,像是做了什么更见不得人的事情。
不过现在看来也差不多。
药膏热融了,一并化在他掌心。
谢怀珠侧过头去,也不说好与?不好,可?过分激烈的心跳久久未歇,早已暴露她的心绪。
裴玄章擦拭过指腹,拍哄被吓到的她,柔声道:“我?再上一次药,好生睡罢。”
谢怀珠哀怨望了他一眼?,敢怒不敢言,攥住被子一角扯过来,侧头向?内,由着他再一次重复方才的动作。
上药的过程很是舒服,他的手法渐渐娴熟,谢怀珠平复过后?眼?皮愈发沉重,也顾不上同夫君说话。
然?而在她即将去梦周公的时候,忽而不自主地轻颤了几下,很清楚地听?到一声克制的轻笑?。
虽极短促,仿若幻听?,可?她的脆弱无助都暴露在他眼?底,即便换作是她,也肯定要取笑?他在梦中?都会丢在人手里的窘迫。
然?而无论夜间多么缱绻亲昵,再度醒来时,枕边依旧空空。
说没有一点失落是不可?能的,她从未与?丈夫相拥到起?身,共度晨光,谢怀珠微微纠结,她很少发出“悔教夫婿觅封侯”的感慨,做国公的儿子和做乡绅的儿子要求不同,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即便是做陈朗的妻子,新婚胡闹几日过后?,她也不可?能由着自己?性子睡到日上三竿,总要操持家务的。
而现?在沈夫人不大约束她,也没心情给她这个儿媳立太多规矩,她还可?以在自己?的院中?多睡。
她是二?房媳妇,二?郎又久不在国公府里,即便世子至今未婚,甚至二?郎透露过一些将子嗣过继给兄长的想法,将来继承爵位也轮不到他们夫妻这一支,因此她也不会主动去向?沈夫人请求协助管家,以免婆母怀疑她野心不小。
不过年根底下事情多,沈夫人忙得头昏脑胀,瞧见新娶进门的儿媳成日只痴缠着“夫君”,真正的二?郎却收拾东西?,正要往登州府去,心里气不平,特意叫谢怀珠过来,陪她算账说话。
二?房的账暂且是由沈夫人与?裴玄章在打理,谢怀珠在一旁听?着都觉得累,她拨弄着算珠,暗自计算夫妻两人的开销用度,不免为裴玄朗忧虑。
譬如世子的俸禄其实也不算多,镇国公府真正可?观又能放在明面上的收入在各处田庄,宫里每年赏赐,私下的有在家生子名下的铺子,这些源源不断的收入都来自于?裴氏父子的权势。
而二?郎本?身是没有官职的,只能依靠父母兄长分给他的庄子铺子,可?他娶妻之后?先是送了岳父岳母京城里的住宅,又送奴仆家具,他豪爽一两次倒没什么,但日后?就要勤俭持家了。
但不知?道二?郎是怎么糊弄过去的,婆母竟然?连提也没提这事,真正落在公账上的,只有她做主送给谢家道贺的那一份。
或许这一年对于?镇国公府来说称得上不错,沈夫人虽累得连连扶额,末了留谢怀珠用膳时神情还是欢喜的。
“你公爹在行在的时候,一到冬至就该吃饺子羊肉,还有热腾腾的锅子,一回金陵就是喝鸡汤吃汤圆,烧些青菜豆腐,不过宫里头赐膳还是以饺子为主。”
过节总是件高兴事,谢怀珠微微一笑?,冬至是朝中?官员难得放假的日子,到了那天,就是世子也能放一日假,不过她和裴玄朗是更习惯吃年糕的,她得回去提前预备。
“二?郎近来与?你亲近一些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