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菜篮子“当啷”一声掉了地,吕丽华望着眼前西装革履的精英男人,又回头看着俞悦,美丽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这、这就是你说的“女朋友”?”
前方一大波狗血正在逼近……
第20章 Episode 20 视讯
“女朋友?”厉子臻挑眉。
俞悦羞得涨红了脸,沾水的手在围裙上蹭了两下,垂眸看着地板,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子臻,这是我爸妈。”
“爸妈,他是厉子臻,是、是我男朋友。”
毫无预兆的会面打得厉子臻措手不及,俞伯承青紫的脸盘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站在原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叔叔阿姨你们坐,我帮俞悦做点饭。”
这个从不参与厨房事宜的男人窜得比兔子还快,厉子臻扎进厨房就窝在灶台边不出来了,他一个劲儿向俞悦招手,将人扯进怀里压低了声音:“你怎么突然认爸妈了?”
“不是突然,”俞悦朝客厅看了一眼,电视节目的声音盖掉了他们的窃窃私语,他才放心地说:“今天下午他们找到饭店去了,说了很多我小时候的事,给我看了以前的照片,我才确认的。”
就凭一些旧事和照片就认了父母,也太不谨慎了。厉子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眼前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景象又让他抓不到头绪。
“子臻,我有家人了,你不替我开心吗?”
俞悦窝在他怀里,唇角荡漾着幸福的笑,他抬起头观察着厉子臻凝重的表情,误以为他还在介意刚才的不愉快,于是两条胳膊抱紧了他,闷闷地说:“对不起,我还没来得及提前告诉你。本来没打算这么早公开我们关系的,爸爸妈妈都是老一辈,可能接受不了我们这样,但是主人你放心,我会好好劝劝他们的。”
厉子臻神色凝重,捧起俞悦的脸,认真与他对视着:“俞悦你听我说,认亲也有严格的手续流程,不是单凭感情上来了就叫爸妈的,你想认他们,吃过饭我带你们去公安局登记,查了信息验过DNA再做决定也不迟。”
“那怎么行!”俞悦一口否决了他。
“他们当初是迫不得已才扔了我,去了警察局警察就会抓走他们,爸爸说,遗弃是犯罪,所以千万不能让警察知道。”
厉子臻气得血压飙升,扶额靠墙站了一会儿,盘算着如何跟俞悦解释。他现在正在兴头上,失而复得的喜悦蒙蔽了双眼,一句话也听不进去,更不允许别人诋毁他的父母。
“……遗弃是犯罪,”厉子臻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他:“但如果你爸妈当年真的有难言的苦衷,你已经谅解了他们,警察不会干涉的。”
“不,不去,我不能让爸爸进警察局。”
俞悦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抱着一大盘凉菜拼盘出去了。厉子臻空踢了一脚地面,望着灶台上那条鲜活的鲫鱼,目光黯淡下去。
才一个下午,他的话就莫名其妙变成了俞悦的耳旁风,以前他说什么俞悦都听,乖得像只兔子一样,突如其来的落差让厉子臻难过极了。
俞父俞母帮儿子摆开餐桌,放筷子时俞伯承忽然拽住了儿子,默不作声将他拉到背对厨房的沙发上坐下,才说:“孩子,爸爸妈妈这些年没看好你,让你受了太多苦。喜欢上男人不怪你,但是咱们不能就这样放任下去,下午去找个心理医生看看,肯定可以回到正路上的。”
“爸,你说什么呢?”俞悦哑然。
他们竟然以为他是心理扭曲了才看上厉子臻的吗,怎么可能呢?
“子臻他很正常,是个非常优秀的律师。我也很正常,没有你们说的那样严重。性取向本来就是自由的,不是靠掰能掰正的。”
吕丽华狐疑道:“是不是他强迫你?”
俞悦摇头:“我喜欢他,我心甘情愿的。”
他心里开始有点难过了。
双方见面以后,厉子臻怀疑他的家人,而他爸妈也不看好这位准男朋友。一顿饭吃得尴尬无比,不欢而散。俞伯承拉着妻子走后,俞悦望着餐桌上只动了几口的菜,落寞地垂下眼睛。
才第一次见面,他就给爸爸妈妈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不知道他们之后会怎么想他,还会不会愿意再来看他。
厉子臻还拿着筷子,夹了一口鱼放进俞悦碗里,侧着头笑:“宝贝,你该不会是气我没能让你爸妈满意吧?”
“没有。”俞悦靠在他肩上。
“可你这副样子,我有点担心了。”
厉子臻的黑眸里似有光影流动,他搂住俞悦的肩膀,下巴颏轻轻抵住他的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出声:“你父母好像不太看好我们,如果他们要你离开我,你会和我分手吗?”
“当然不。”
俞悦仰头直接吻上厉子臻的唇。
他答应得很爽快,可心里似乎也没底。父母出门前那凌厉的一眼让俞悦害怕,他怕爸爸妈妈再抛弃他,沁入骨髓的恐惧让俞悦气息都乱了,他像个溺水的孩子,张开五指捏紧了厉子臻的衬衫,莫名的焦虑如水流淌过两人唇齿之间。
空荡的律师事务所里只有一盏灯亮着。
厉子臻独自留在办公室,望着窗外凄迷的夜景,拨通了子翊的电话。每晚他都会给那个新号码打一通电话,这个习惯渐渐变成了他自我安慰的方式,除了这样,厉子臻再找不到任何能联系到弟弟的方式了。
毫无悬念,依然没有人接。
办公电脑的社交软件上忽然弹出一个陌生的视频邀请,凌晨三点五十八分。
涣散的瞳孔忽然聚焦,厉子臻走回笔记本前缓缓坐下,手指触动鼠标,按下了接听。
“哥,你还没睡。”
厉子翊的俊脸映在屏幕上,他扫了眼监控程序上几通未接电话,无一例外都是来自厉子臻的,唇角微微扬起弧度。
“这么晚还不睡,是想我了吗?”
德尔坎塔岛的信息封闭非常严格,几乎找不到对外通讯的手段,一切电子信号都会屏蔽。厉子翊早在离开前就监控关联了那台手机,连日来与黑客们不眠不休地工作,才终于找到机会和他通话。
“你现在在哪儿?”厉子臻问。
厉子翊脸色灰败,额角粘了块胶布,但依然挡不住外凸的青紫伤痕。他身后是一栋雪白墙壁,画面里没有任何标识地点的参照物,只偶尔能听见男人的惨叫求饶,似乎就在不远处。
“拍卖会的事我全都知道了,还有青溪孤儿院,我们那天在山上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