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温突然意识到，此刻的伊卡洛斯很信任自己。

他的手覆上伊卡洛斯的后背，顺着脊椎一路往下。他的皮肤手感很好，伤疤的粗粝感非但没有减弱身体的魅力，反而丰富了手感，况且他的后颈和尾椎都有些许的羽毛，这些羽毛比起耳羽更为柔软，像鸟类羽毛底下细小的绒毛。他一路划到后腰的烙印，用手指描摹纹路和轮廓，确定了位置以后他按照记忆中娜塔莎的操作方式拿出，给皮肤消了毒，随即倒上了麻痹药水。

这种药水能让局部的皮肤痛感减弱，然而它并不能完全阻隔感官，只能减弱带来的效果，如果说硬生生切开皮肤有十分疼，它大概可以减弱到两分。好在伊卡洛斯皮糙肉厚，当科尔温用手术刀切开他烙印周围的皮肤时，他也就感觉到微弱的疼痛。

“这不行啊，”科尔温啧了一声，“我刚切下去你的皮肤就迅速结晶化了，根本来不及把这一整块疤割掉。”

伊卡洛斯撑起上半身费力地看了看自己身后，果不其然那块地方已经恢复如初，只有皮肤周围的血珠证明科尔温曾经有过动作。

“你试试动作快一些？”

“无论多快，手术刀都没法快速地把这块地方规整地割下来，”科尔温沉吟一声，“不过我有另一个主意。”

伊卡洛斯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科尔温的手中凝聚出火球，“你介意我直接用火再次烫伤那块地方吗？”

“不介意，”伊卡洛斯随和地趴了回去，语气淡然地好像在说烤猪肉，“你动手吧。”

科尔温于是在手心里调整了火球的大小，他观察伊卡洛斯的神色，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上了他的皮肤，伊卡洛斯自己都能听到皮肉烧焦的声音，但是托麻痹药水的福，他并没有感到多少疼痛。感觉到科尔温离开了他的后腰，他便微微偏头看去，原来那块规整的烙印露出了新鲜的皮肉，下一秒迅速地结晶化，然后又快速愈合，最后被一块不规则的全新伤痕所替代。

科尔温看了一会朝他摊手，“我说了我不能保证美观。”

“没关系。”伊卡洛斯反手抚摸那块烫伤的痕迹，手感很微妙，“多谢。”

他刚要坐起来，下一秒却被科尔温摁着肩膀不让动弹。

“我帮了你那么大一个忙，结果你就只说一声谢谢吗？”科尔温的手带着旖旎意味逐渐下滑，贴上了他的尾椎，指尖围绕着尾椎的羽毛打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两个家伙在一路上各种厮混，你怎么也得补偿我一部分吧？”

伊卡洛斯料到这场面了，他本来也没打算拒绝，闻言只是稍微动了动腰，“你想我怎么补偿？”

“当然是用你最擅长的了，”科尔温俯下身，咬了下他的羽耳，“用肉偿。”

伊卡洛斯没有说话，但是默许了他的行为。科尔温伸手解开了他的裤子，呼吸却游离到了他的后腰， 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唇舌便贴上了新长出来的皮肉。麻痹药剂的效果已经逐渐褪去，新长出来的嫩肉格外敏感，伊卡洛斯抖了一下，想反手把他的脑袋推开，科尔温却不依不饶，用舌尖绕过疤痕的边缘，然后用上牙齿发狠地咬了下去。

伤口见了血，溢出了一丝血珠，随后又迅速地结晶愈合。科尔温舔了舔嘴唇，“愈合的速度好快。”

伊卡洛斯皱起眉，“你想做什么？”

科尔温没有回答他，而是松开了他的后背，引导着他转过身面对自己，随后又一口咬上了他的锁骨。科尔温今天格外爱咬人，伊卡洛斯的锁骨都被他扎出两个血洞，他把科尔温扒拉开，语气带着一丝抱怨，“你什么时候变成芬里尔了？”

科尔温拉过他的手腕将他摁在床上，下一秒一口咬上了他的喉咙，伊卡洛斯发出一声闷哼，象征性地微弱挣扎了一下。

科尔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甚至直奔着颈动脉而去，感受到血液在自己的唇舌底下奔腾流淌，那是伊卡洛斯流动的生命。他的牙齿越收越紧，他能听到伊卡洛斯急促的低喘，窒息的不适让他想挣扎，他就把他摁得更紧。其实他完全可以甩开自己，但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这样做，科尔温就把这份信号当成是默许。

他尝到温热的血，他不是芬里尔，他的咬合力无法让他真的刺穿柔软的皮肤，咬断这只鸟的喉咙，这只是表层皮肤的血液，但科尔温仍然忍不住被血味点燃。他加大了咬合的力度，听到伊卡洛斯在他身下发出细弱的呜咽。他想象自己是一条蛇，正在勒死刚刚捕捉到的猎物。这样的话伊卡洛斯会死吗？他会先死于缺氧，还是死于颈椎的折断？有那么一瞬间科尔温希望自己的犬牙中含有毒液，这样的话这只鸟就会目光涣散，身体抽搐着被毒液侵染，最后失去生息。

他舔舐着流动的血液，想象伊卡洛斯的死亡。

但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化作石头。不可以，他不允许。

他能感觉到牙齿底下的皮肤开始化为结晶，并且迅速地愈合。他却偏要对着干，咬破正在生长的水晶，或许也扎破了他自己的口腔。他的不满却不能阻止伤口的迅速愈合，他眼睁睁看着伊卡洛斯脖子上的牙印迅速痊愈，然后消失不见，他甚至不能在伊卡洛斯身上留下什么情欲的痕迹。

伊卡洛斯的脸颊有点潮红，想必是因为对颈动脉的噬咬所造成的缺氧，他的眼神也有些困惑，他摸上科尔温的脸，声音有点沙哑，“你怎么哭了？”

他哭了吗？

科尔温张开嘴，他感觉到鲜血从自己的嘴角溢出，落在伊卡洛斯的脸上，而他不知道这血到底来自于对方还是自己。他感觉不到脸颊的湿润，他喘着粗气，从喉咙里溢出哽咽，掰过伊卡洛斯的嘴唇，强迫他交换这个血腥的吻，或许还混有他的眼泪。

他紧紧地将伊卡洛斯的身体拥抱在怀里，箍得他有点发疼。他一边狂乱地亲吻，一边没有润滑就挤进他的身体，伊卡洛斯在吃疼地抽气，但他仍然不管不顾地嵌入了他的身体。伊卡洛斯的手掐着他的肩膀，他也感觉不到疼痛，在这个瞬间，他满脑子只有进入他、使用他、占有他。伊卡洛斯只好强迫自己放松，他忍着后穴传来的饱胀感，捏着科尔温的脸，声音里仍然是十足的困惑，“你到底怎么了？”

“你不会死的，”科尔温突然道，“要死也是死在我手里，你不会死的。”

他的语序有些混乱，声音也断断续续的，伊卡洛斯勉强在快感中听清了他的话，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只能缓缓地回抱回去，轻声说着，“我已经能够接受我自己的命运了。”

他掰过科尔温的脸，他的脸上既有眼泪，也有没来得及擦干净的血痕，“我能接受最坏的结局，而你也应该接受它。”

“凭什么？”科尔温却咬牙切齿地用力顶撞，仿佛为了宣泄自己的愤怒，换来伊卡洛斯的一声闷哼，“我还没死呢，你凭什么去死？你死了的话，我该找谁去恨？”

伊卡洛斯艰难地看向他，“让人活下去的东西也不非得是恨。”

“难不成应该是爱吗？”科尔温突然惨笑一声，“伊卡洛斯，它就根本没在我的人生里出现过。”

伊卡洛斯脱口而出，“你现在的感情不是吗？”

科尔温突然顿住了。

伊卡洛斯不经思考就说出了这句话，他和那双金色的眼眸对视，却差点被他灼伤。在科尔温再次掉下眼泪之前，他们默契地移开了彼此的视线。

科尔温哽咽道，“谁会爱上你这个瘟神。”

伊卡洛斯却笑了，“也没有人会爱上你这个王八蛋。”

还有三章正文应该就可以完结啦ww

第九十八章 总得为你的嘴贱付出点代价吧

“都准备妥当了吗？”

娜塔莎最后一次清点了需要用到的物资，“差不多了。”

“那就出发吧，”伊卡洛斯淡淡道，“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和他们一同旅行时张牙舞爪的样子不同，临近尾声，每个人都很沉默。

根据那本不知道来自多少年前的瓦尔达的笔记的指示，他们即将前往的决战地点是西边一处人迹罕至的小岛。那边与世隔绝、荒无人烟，在初代勇者踏足那片土地之际，那里虽然也有人类生活过的痕迹，但也只剩下废墟，代替人类存在的是形状诡异的妖异。

那里离兰普加也有段距离，他们打算坐飞空艇来到大陆的最西边，然后买下一艘船前往那座岛屿，为此娜塔莎还去学习了一下驾驶蒸汽船的技术。至于到时候如何回来，他们还没有想好，毕竟也很可能会死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