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扣紧她的腰,将她往上提了提,清澈的温泉水从她肩颈滑落,池面的竹影光晕晃的再也看不出红梅的形状,他捧出仅剩的那朵,细细的品。

姜明婳仿佛又沉进了水里,一层层撞过来的水压要将她淹没,她只能努力仰着头,张开红唇急促的喘息。

偏萧循之连这点权利都要剥夺。

“说你想要。”他仰头去吻她的唇,口腔里还带着残留的水汽,让她四周的空气更加泥泞不堪。

可饶是她被逼出一声声破碎的吟,眼眶滚落出的热泪砸的浸润身体的池水明显变的滚烫,也仍旧摇头:“不要……”

“真倔。”萧循之在她腰上的手松了松力道,让她重新沉回水里,池面一瞬间被砸出的水花洒在他脸上,又被他蹭回给姜明婳,滚烫的温度让两人同时闷哼一声。

他的声音更加嘶哑:“烫成这样,还说不要?”

身体往水里沉的太深,姜明婳受不住,只能环住他的脖颈,用尽全力将身体缩在他颈弯处,脊背打着颤,既气恼自己不争气,又气萧循之这般恶劣。

“我说不要有用吗?”她止不住眼泪,索性报复似的将泪水蹭到他肩膀上,声音抽抽噎噎的:“索性这孩子的存在叫我日后也难捱,你不如再不管不顾些,让他掉了才好,我收拾收拾,跟着一道去了你便更如意了……”

“……罢了。”逼不出她的心里话,萧循之叹了口气,重新环住她的腰将快沉进最深处的她捞回怀里,揉着她发颤的脊骨安抚:“我只望你这张惯会胡说八道的嘴几时能像这里一般诚实,你倒是能让我如意吗?”

他换了不轻不重的力道,温热的池水缓缓滑过身体,姜明婳总算能稳住些身子,也不管他说了什么羞人的话,趴在他肩膀上呜咽着哭。

“我胡说八道也好过你丧心病狂,先不说这里是什么地方,若孩子真这样掉了,我就是死也拉着你一块死!”

她伸手握拳捶他几拳,又觉得不解气,脑袋一抬,狠狠咬在他肩膀上。

明明嘴里已经尝到了血腥味,可萧循之好像没有感觉似的,她甚至听到他闷在嗓子里的笑声。

他真疯了不成?

牙关下意识松了点,正想抬头看看萧循之现在什么表情,脑袋却被一只手掌摁了回去。

“别松。”他像有砂石磨过的沙哑嗓音带着意味不明的催促:“不是要跟我一起死吗?再咬紧点,我说不定真能死在这里。”

姜明婳下意识张嘴,身体肌肉也被牵扯,岸边的粗硬岩石滑入水中,她猛地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混蛋。”呸呸两声,她又羞又恼的推他:“放我下去!”

可她本就在水里毫无依托,这么一推,只让身体摇摇晃晃,更往深处去。

脸色一变,她又趴回他肩上。

萧循之一手撑着岸边,一手抱紧她:“不动了?”

“……萧循之。”她实在拿他没办法,声音蔫蔫的:“孩子……”

“不会有事。”他将她往上托,摁着她的腰转了身,背靠岩边的成了他,彻底让她身子悬空。

池面竹影碎成斑驳暗色,姜明婳迫于无奈攀紧他,脑子有些发胀:“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不论我如何不管不顾,你都只用收拾……这儿。”

竹影越发破碎,池面水波汹涌荡漾,姜明婳眼前水汽晃个不停,心脏快被颠出胸腔,气喘吁吁的挤出一句:“……没懂。”

“为了梁大夫那句有孕,我可花了不少银两。”像是不愿在这个时候提及旁人,萧循之低头吻她,让她的呼吸融进他的声音里:“懂了?现在可以……给你了吗?”

某个字眼被他咬出模糊不清的尾音,姜明婳本就昏沉沉的脑子里才反应过来“花了不少银两”是什么意思,人已经被层层水波压出细碎的声音。

“不行……”艰难保持的一丝清醒让她无法沉浸:“万一被听到……”

“怕?”男人关切的问她,却一点没有收敛的意思,只是在池面短暂静默时将她翻过去,让她整个人趴在池边背对着他。

人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想起几日前的记忆,姜明婳两腿发颤,声音都慌张的变了调:“不”

沾染温热泉水的手掌从后方伸过来,她的拒绝连带其他声音全都哑在喉咙里,只从他指缝间溢出模糊不清的音节。

“如此,便没人会听到了。”

似喟叹的一声贴着耳根吐出,姜明婳后脊止不住的抖,大脑警铃大作,可她无法喊出抗议的声音,只能奋力往下滑,试图挣脱他的压迫。

下巴才沾上点热气,他另一只手已经探入水中,在这一池被搅碎的斑驳碎影里准确无误的捞起飘摇不定的小小碎石,随着池下水流冲撞,他指尖随之用力,将那粒碎石送回水波之中。

沸热湿气蒸腾,似钻进脑子里,姜明婳倒吸一口凉气,眼前只余莽莽白雾,哭过的瞳仁无意识放大,微微震颤着。

他的手,萧循之的手……

夕日能握着狼毫写出叫先生都连连夸赞的字,也能将细小根茎雕成栩栩如生的花蕊的如玉指节,此刻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拨出想要藏匿回水中的碎粒,肆意碾压。

“还闹吗?”

从背后传来男人不紧不慢的询问,姜明婳愣了好一会才将声音传进脑子里,鼻尖都被气的泛红。

到底谁在闹?!

仿佛知道她心里所想,萧循之在背后道:“本就是你自己说今日赴完宴回来便找我,现下你宴席也去过了,难不成又要出尔反尔?”

“唔!”胡说八道!

姜明婳快憋闷死了,平时她就说不过萧循之这张嘴,现下连话都说不了,听他一张嘴又要给她泼脏水,气的硬从喉咙里挤出一串模糊不清的声音。

“你是想说不是在这?”

姜明婳奋力点头,她是说回去便找他,但没说要在这里啊!在萧府就算了,这般幕天席地的,夜风吹的竹林簌簌作响,叫她神经紧张,生怕下一秒就有人经过,将她同萧循之在这温泉水里抓个正着。

受人指摘倒还算小事,她怕的是,她同萧循之暗通曲款的事情暴露,便再没机会拿回姜家的产业。

偏偏萧循之满脑子都是乌七八糟的事,一到这个时候就像脑子都被某些东西霸占了似的,除了欺负她,旁的什么都想不到了!

“莫要在心中骂我。”萧循之摁着碎石,手指转圜间带出颤栗水声:“这里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