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啊，”似乎是在想怎么解释比较好，“你还记得我们分别时聊的东西吗，我现在不差钱，但是我中学时候的遗憾永远都实现不了，我那时候一边工作一边读书，特别累，时间被抽多了，我的成绩一落千丈。我又不能失去经济来源，我只能看着曾经和我一样在前列的同学越来越好，我那时很希望谁能来拯救我，想象着能过只用考虑学习的学生生活。”

“我向往阳光聪明充满自信的人，我对一个男生最高的评价就是干净白净，个人梦想。你知道的，很多家长自己做不到就希望自己孩子做到。我觉得你是这样的人，所以你是我心目中的少年，我不想看到这样的少年跌落泥潭。”

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想给别人撑伞。

初中在图书馆勤工助学时，牧詩芃读过很多关于爱的书，这也正是他语文能拿高分的源头，读着故事主人公的爱，和听到他人对自己说的爱，那感觉真的不一样。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但是很显然心里是暖和的。面对让自己心里变味的肇事者对自己笑，小孩赶忙低下头错开视线，转而去看手机上的条款。

“清华……”文件合同里有对那行写着清华的条款进行加深批准，“我能问问为什么一定是清华吗？”

司习枳眨眨眼睛，“说过了呀，个人梦想。你知道的，很多家长自己做不到就希望自己孩子做到。”

不信，这句话肯定是假的，但是现在清华不清华的根本不重要，没必要细究。

“我还有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和这个合同没什么关系。”

“你说。”

“你还有其他‘心目中的少年’养着吗？”

“……我又不是捡垃圾的，见谁都是‘心目中的少年’！！”

牧詩芃笑了，这破小孩终于笑了，但是司习枳被气的牙痒痒。小孩果然是小孩，看着是乖乖的，实际上有一万个坏心眼。

大抵算是卖身契约，牧詩芃总算开始认真看那个文件。许是救母亲的钱得到了援助，许是刚刚的谈话顺了他的心意，司习枳又看到了眼角映出朝气蓬勃的少年。

“上面说，我每日的中午和下午放学以及节假日都要去你家，负责你家的餐食，是一日三餐吗？”

“对，上学期间只负责中午和晚餐，放假期间你来我家住，负责一日三餐，我不爱吃外卖。”

“你家在哪，我中午和下午的休息时间只有1个小时50分钟，太远的我赶不及。”

“不远，在韶华小区，一栋七楼，距离第四中学十分钟的路程。”

“是学区房吗？”

“嗯，上次开完家长会结束，我回酒店经过那小区门口，结果一到酒店手机就弹出韶华小区有人出租的广告了，虽然对现在的大数据没什么好脾气，但我寻思着距离公司也算近，坐地铁就20分钟的路程，第二天看完房子觉得挺大的，就直接签了。”

提问到此为止，虽然创作花的时间多，但是整个文件合同的内容并不多，等小孩阅读完了，司习枳也将手中的椰奶喝完了。

把空壳往旁边的垃圾桶一丢，“没问题就走吧，今天晚上带你去认认路，今天太晚了先住我家，明天早上送你去开学典礼，你的班主任可担心你了。你要是不喜欢喝椰奶下次可以试试看别的，明天是周日下午不用上课的吧，典礼结束了之后带我去拜见你母亲，确定好金额后我们签合同。还有刚刚那个春莺火锅店的工作，找个时间和老板商量一下，早点把工作辞了，我能确定我留给你的时间，除了学习和围着我这个债主转没别的了。”

那杯椰奶从头到尾没拆封过。见小孩目光斜视，还没消化完刚才自己说的后事，司习枳顺手拿起未拆封的椰奶想要带走，不爱喝就自己喝吧，结果那小孩马上急着抓住司习枳的手臂，“我没有不爱喝，不要丢。”

见状，又把椰奶塞回牧詩芃的手里，“尝尝看，我的最爱。”

第6章 第6章 又是麻辣烫 又是麻辣烫

路上的行人零零散散二三个，两人站在马路边，凌晨的风带着清爽的气息，卷起衣角，来回翻滚着，牧詩芃抱着椰奶站在司习枳的后方，揣摩眼前这个男人怎么喜欢喝椰奶，他以前喝过一次，味道淡淡的一点没记住。

不到五分钟，一辆白色的桥车到他们跟前。司习枳报了一串数字，是手机尾号，桥车内部传来一个细微的响声后，司习枳拉开车门，示意让小孩先进去。

桥车开的很快，过年的气息还没消散，五颜六色的彩灯挂在树梢上，透过车门玻璃窗去看，模糊着连成几条线，很像雨过天晴的彩虹。

司习枳拿过牧詩芃手中的椰奶，插上的吸管，递到小孩嘴前，“张嘴，你不喝是因为不会用吸管插进去吗？”

“不是，是因为不渴。”

“全身上下只有嘴是硬的。”

“……”

小孩就着司习枳这个姿势喝了一口才接过手，确实是累着了，口干舌燥的，一口气连喝了一半多才停下来。

小孩就是小孩。司习枳想。

韶华小区很快就到了，安保室的灯还亮着，见有人来里面的人出门看了一眼，又见是熟人才赶忙笑着出来。司习枳刚打了声招呼，叫了一声清哥，那清哥又返回去，等出来时手里拿了一袋果子。

段元清是退伍军人，比司习枳大十五岁，家里有一个女儿，司习枳搬进来的第一天就是段元清入职的第一天，这个好心人看着新入户的就想着帮着一起，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又加班了吗？那么晚才回来，你嫂子昨天带了点土特产让我给你，我想着等你下班拿给你，结果一直遇不到你这小子。”段元清把装果子的袋子递过去，眼睛打量着小弟后方的男生，“哎，这小孩是你认识的人吗？”

“替我谢谢嫂子，来认识一下，牧詩芃，是我外甥，在第四中学读书，他母亲托我照顾照顾，这是你段元清，清叔。”接过段元清手中的袋子，隐去了前面的问题。

“清叔好。”后方的小孩老实叫了一声。

“暧，小孩长的真秀气啊，读高几啊，成绩怎么样？我女儿今年中考，不知道能不能上第四中学。”

“高一，成绩还行。”

“哈哈哈好好学习啊，长大了像你舅舅那样，坐办公室里工作，天天吹空调多舒服，就是明明是当领导的，还天天熬夜加班。”

“清哥别拿我取笑了，我带他先上去了，大晚上的你也要注意安全。”

韶华小区的建筑是按照圆形排列的，最靠近小区大门的是第一栋，第一栋的左右两边分别是第六栋和第二栋，中间的环心是小湖泊，围着湖泊修建了一条人行步道，旁边种了很多桂花树，草坪上的杂草分很多种，占最多的就是狗尾草。

四季桂花树开着白色的小花，散在空气中特别好闻，当时司习枳相中这个小区和桂花有着很大的联系。司习枳的父母都是童话作家，给小孩子写故事的，司习枳从小就拥有着比平常小孩还要多的童话故事。母亲很喜欢桂花，父亲说在没有小司习枳以前，他们经常去桂花花期盛开的地方旅游。

这里像是有母亲的味道。

到了一楼电梯口，司习枳拿出电梯卡对着感应器，那上方暗色的灯跳转为红色，电梯门自动打开。当两人进去之后，电梯很快上升，显示楼层的屏幕在往上跳转，最后停在七楼。

韶华小区实行的是一层一户，当电梯门打开时映入眼中的就是大门前的走廊，廊边摆了几盆小树，甚至还有狗尾草。

顺着牧詩芃的目光，司习枳哈哈笑了一声，“哦，那是我在下边散步的时候顺道带回来的，嘘，别让别人知道。”

怎么有人表面上正儿八经，背地里是采花贼啊。

大门可以输入数字或者指纹识别打开，司习枳往屏幕那点了设置，输入一串密码，那屏幕显现出指纹图案，和一行“请添加指纹”的小字，“小孩，来录个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