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司家年轻一辈中不是最强,却也有不小的威望。
今日如果不是我和爷爷来的恰巧,你敢那般与他说话,只怕要跪碎地上几块砖了。”
“天下雏虎碑?位列第三百四十七?”陈执安沉吟。
沈好好知道陈执安没有什么概念,就主动解释道:“你莫要看这排名排到了三百开外,你可要知晓,道下九碑可是名震天下的宝物,自天而降,非造化无以得窥。
天下雏虎碑囊括了整座天下七大国祚、数十小国、全部玄门宗派、书院门阀的无数年轻强者,整座天下名讳能被镌刻在雏虎碑上的年轻修行者不过一千之数,我大虞入此榜单者不过一百,而我大虞人口八万万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全天下的年轻人中就只有三百四十六人修为能胜过他?”陈执安咽了咽口水。
沈好好摇头:“雏虎碑看的并非只是修为,还要看年纪,还要看修行天赋,甚至还要看背景、传承,看他修行的功法,看他手中握着的兵器。
因为修行一道本来拼的便无非是天赋、年纪、家财、传承、宝物兵器,整座天下能胜过司侯圭的当然不只有三百多人,可综合种种,再配上司侯圭身后站着的庞然大物司家,这司三公子确实称得上不凡二字。”
陈执安一时之间沉默下来。
这天下雏虎碑倒是颇为现实。
“我刚才说了武道前六关,至于先天之后的二关,则是玉阙、造化二境,我便不细说了”
陈好好说到这里,又补上一句:“这两关之玄妙,并非我一语二句能够说清楚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两个境界的人物究竟何其高深,有位玉阙大修曾与我说过,修行八境界,其实只有三重境界玉阙之前、玉阙、造化,踏入玉阙,才算是真正登上了第一座高山。
至于造化境我只知道能够上道下造化碑的人物有时甚至能够决定一国之兴衰,大息之所以突然分崩离析,也是因为以往大息王族造化修士莫名死去其二,大息王族就此无力再镇压三大世家,才导致昔日威压天下的霸主一分为三。”
“这些可都是书本上未曾记载的事。”陈执安终于理清了所谓武道八大关。
“化气、养气、真元、神蕴、璞玉、先天、玉阙、造化!”
“我昨日喝了一杯姜茶,今日化出血气”
陈执安心中不由兴奋起来,他握了握拳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甚至能够感知到自己血脉中流淌着的鲜血更加澎湃了几分。
这天下可真有趣。
沈好好看着眉宇间隐约多了些不一样的陈执安,又想起悬天京中那位待她极好的姐姐,想起方才司侯圭对陈执安表现出的咄咄逼人、高高在上,她心里不由多了几分滋味。
于是她忽然对陈执安说道:“你在这里等着。”
还不待陈执安回答,沈好好就转身出了小院,不过片刻,沈好好踏步而来,红扑扑的脸蛋看在陈执安眼里,竟然多了些英气。
她从袖中拿出两本泛黄的书来,塞进陈执安的手中。
“本小姐今日心情不错,赏你两本入门的秘籍。”
“《大雪山参气贴》。”
“《虎抱拳改》。”
“这两本是修行功法与武道秘籍!”
陈执安张了张嘴,看向沈好好,沈好好却泼冷水道:“修行可不是苦力,并非有把力气就行,踏入修行之道就等于入了销金窟,进了苦牢,钱财毅力天赋时间缺一不可,我只能给你两本典籍,让你过一过眼瘾,你八成是练不成的,也就莫要谢我了。”
她说完便欲离去。
陈执安看着她的背影忽然道:“沈小姐因何给我这两本典籍?”
沈好好并不回答,径直朝着院门走去。
陈执安也不追问,只是说道:“执安记下了小姐两本秘籍的恩德,他日必有所报现在我无财无势就只会画一些画,容我为沈小姐画一幅画像,也算是聊表谢意。”
沈好好摆了摆手,走出小院,进了对面铁臂将军府。
陈执安神色不改,在院中的桌案上摊开一他平日里舍不得用的洛神府出产的洛山纸,又拿出自制的炭笔,闭眼想了想沈好好站在梨花树下的模样,提笔。
“只可惜没有颜料,不然就不用只画素描了,如果能画些油画,虽然没有丹青大气,但色彩浓郁些,面容相像些,应当也能够讨女子喜欢。”
他心中暗暗想着。
第9章 泥泞中的弱犬,竟妄图染指高飞的青鸾
又有春雨。
东风吹过细细春雨洒过苏州府外的虎丘山,带起清冷的雾气飘来府城。
苏州府里草色闲闲,房舍叠嶂,不愧是苏南州的府城,确有几分江南形胜的繁荣。
陈水君和来自悬天京的玄紫将军并肩,走过城中的留吴桥,走在青砖绿瓦下的青石板街上。
二人沉默许久,最终还是那位身长九尺,眉目间带着凛凛威风的紫衣将军开了口。
“十八年前,你如果没有愤而辞官,带着你儿子前来苏州道,也许早已入京为官,陈水君,那时我就与你说过,你是有几分真材实料的,那一年的燕空书院,唯有你与楚牧野能入我的眼。”
紫衣将军踏过空心的青砖,却不曾踩起砖下的水。
陈水君依然沉默不语,只是朝前走。
紫衣将军也不理会陈水君的沉默,背负双手道:“其实认真想来,你现在的年岁也不算老,不足四十的年纪,若是为官,还能走上好一段路与其躲在小巷中教授小儿,不如我为你写上一封信,你再去莲舟、台西、陈马又或者九塘当一任县官,再过几年,就能入府衙”
“真是难得。”陈水君忽然打断紫衣将军的话:“一向以勇直如虎出名的玄紫将军李伯都,今日不但以商量的语气与我说话,还要以官职讨好我。”
李伯都停下脚步,侧过头来看陈水君。
他看到春雨中的陈水君不曾用体内的真元隔开新雨,而是任凭雨水落在他的身上,打湿他的衣襟。
可雨中的陈水君却并不狼狈。
他站在雨中,任风雨直来,与他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