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问我刚才在想什么吗?”齐云天的声音极轻,似落在他耳边的叹息。

“是放不下的旧事吧。”张衍低下头,侧脸贴着他的耳畔,“不想说也没关系。”

齐云天一点点抚过他的侧脸,手指顺着眉骨的轮廓往下。

张衍默默地铭记他指尖的余温,忽又道:“更早之前,你在想什么?”

齐云天回抱着他,目光越过他的肩头看着那些金色的蚀文。在张衍以为他不会回答时,齐云天终于开口:“我在想……我的失败。”

“失败?”张衍重复了一遍那模棱两可的措辞,若有所思,将臂弯收紧,“大师兄运筹帷幄,无往不胜,谈何失败?”

齐云天仿佛是平平稳稳地笑了一下,张衍知道,这是他疲倦至极的时候才会有的一点粉饰。

“我这一生,曾经输过一次……一败涂地。”良久,他终于听见怀抱里的人涩声开口,“所以我不能再失败第二次。”

张衍并不能完全明白他话语中的孤绝,只是那一刻像是听到长剑破空的锐烈声响,而后感同身受。齐云天一直僵冷的身体里,终于有某种生动而凶狠的东西活了过来,让他再次披甲上阵。

张衍的手指顺过他后脑的发丝,一梳到底的同时,他偏头吻住了他。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一定是几百年前的往事了。张衍其实已不大记得千丈水下是怎样一番昏暗与寒凉,他只能想起那时自己紧抱着齐云天,替他滤去水汽灵机中全部的冷意,也一并将他塞进心里。齐云天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在那时所下定的决心,他也有齐云天或许都难以洞悉的秘密。

不知何时起,他们已是彼此的天罗地网。

一开始那只是一个点到即止的吻,却渐渐混入了血的味道。唇与齿辗转着不肯分离,在莽撞与冲动中胶着,于是某种疯狂的本能不费吹灰之力席卷而来。齐云天攀着他肩膀的手指用力到颤抖,以至于骨节发白,身体发烫,而张衍绝不松开他。

金色的蚀文不断流转,照得殿内光影憧憧,明暗不定。张衍将齐云天抵在一旁的玉璧上,将他的手腕折过头顶又紧紧摁住,一点点抿过他唇上的血迹。齐云天抬起头与他对视,苍白的脸上带了不分明的血色。

“大师兄,可还记得你允过我什么吗?”张衍与他额头相抵,气息混在一处,俱是湿热。

“此处乃门中重地,渡真,唔……”齐云天的话语断在中途,喉结上突如其来地吻咬让他整个人经受不住地仰起脖颈。地上人影交叠,纠缠到了一处。

“齐真人向来说一不二,既说了无论何处,又岂可食言?”张衍低低一笑。

齐云天静静地看了他半晌,终是放平身体,阖眼一笑:“敢不从命。”

第557章

衣衫件件委地,玄黑中混着天青,肩胛与脊骨抵上冰凉的玉璧时,带起肌肤一阵细微的颤栗。这样的赤裸太久未曾经历,何况是当着祖师遗法,一时间竟也会生出羞赧。

齐云天无声地呼出一口气,只觉得张衍的吻似顺着侧颈来到了胸前,乱而急地吮抿过乳尖,又在旁处留下分明的痕迹。吻痕唤醒了身体深处对于情事的记忆,昔年的孟浪与荒诞酝酿成了迷乱的滋味,整个人都要软在那些缠绵里。仅存的一件里衣松松垮垮的半褪在臂弯间,他被困在冷硬的玉璧与火热的怀抱之中,进退两难。

他于身体无法克制的情动间闭上眼,一点点卸下经年累月积攒的气势。

得成洞天后的那么多年里,他们被往事煎熬,唯一一次欢好也是迫于情势,不得已而为之的双修渡气。他们逃避着彼此,也逃避着自己,好像这样就能逃避当年动过的心。

乳尖忽被不轻不重地咬过,齐云天被那一瞬间下身涌起的欲念激得低喘出声,面上一热,忍不住握住了张衍的手臂。

“大师兄,”张衍的吻落在他的眼底与鼻尖,湿热的气息里掺着与旧日别无二致的温存,“看着我。”

齐云天眼睫微动,片刻后终是依言睁眼,望进那询问而灼热的目光,略笑了笑:“没关系,继续吧。”

张衍摩挲过他的侧脸,与他更紧密地相贴:“久不曾做,大师兄可还经受得住吗?”

“渡真殿主若当真有心体恤,现在便穿衣收拾如何?”齐云天抬手按在他的后颈处,浅浅吻过他的唇角,与他说笑。

“看来是我的过错,”张衍屈膝顶入他的两腿之间,一手抚到齐云天的胯下,“教齐真人以为张某是个半途而废之人。”

下身微挺的性器被轻轻搔弄过前端,换来教身体发软的酥痒。齐云天竭力喘匀呼吸,好让自己显得游刃有余一些,然而张衍的手指却已顺着冠头把弄到柱身,带出欲念横生的胀热,就好像还是初次一般晦涩,不过一点揉捏,便已滴出水来。

“张,唔……”齐云天微微弓起身,却逃不开张衍的钳制,反倒被更彻底地摁在玉璧前打开双腿。

张衍吻过他额角的汗水,贴附得更紧,手上也渐渐动作得快了一些。

齐云天紧紧揽着张衍的脊背,一时间被身下难以按捺的欲望逼得走投无路,手指却舍不得抓挠,只得用力紧握成拳,强忍着泄身的冲动。张衍觉察到他的隐忍,索性将自己同样挺立的阳物与他并到一处蹭动,另一只手顺着他的腰线往后抚弄,手指贴上他的股间勾画:“大师兄,别忍着,先出来一次后面会好受些。”

耳畔传来的低语教齐云天微微侧过脸,似想避开这一刻的羞于启齿。其实年少时他们于这等事上已经历过不少,烈火烹油般的欢愉无论再如何克己自持都终将烧得人忘乎所以乃至饮泣。就好像昔年在西济海上的那一夜,太久的相别与压抑的孤寒逼出了身体里所有的欲求,他几乎是被张衍按在大巍云阙之中,一次又一次地换着姿势尝尽云雨滋味,肆意纵欲到最后,身下精水狼藉不堪,甜腻的糜乱几乎透到骨子里。

不过是这样一点隐约的回想,身体就已是颤抖着塌下腰身,连带着出了精。齐云天用力喘息着靠在张衍肩头,只觉浓稠的浊液顺着腿根一路流下,浪荡得不成体统。若是换在往日,他身为溟沧三代辈大弟子,上极殿副殿主,根本不可能在这等庄肃之地行这等荒唐之事……他紧闭上眼,忍去所有无望,手指脱力地松开。

张衍轻笑着他难得一见的迷离,就着齐云天此刻的瘫软乏力将他一条腿架起在臂弯间,将手中的浊精沾染在他身后的穴口,带出一点湿润滑腻:“当真是有些生疏了,大师兄可还受用?”

“……”齐云天背靠着玉璧,偏过头,嘴唇微动,声音有些沙哑,“渡真殿主真是……过谦了。”

张衍低头吻过他微张的唇,手指微曲,就着那一点湿滑的浊意顶入后穴,齐云天情动而压抑的呜咽被他尽数吞入口中。

一开始不过是一个指节,并不如何拨弄,只带来一点异物挤入时的不适,待得渐渐适应,便一点点入得更深。齐云天并不懵懂于这些情事之前的拓张,放软了绷紧的腰身,张衍从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莽撞,身体也深知他有心挑起情潮的习惯,本能地逢迎。

手指终于顶到了深处的一点柔软,张衍感觉到齐云天随之而来的一声气音,于是缓缓在那紧致之处抽动磨蹭,直到穴口似打开了些许,这才又添一指。

齐云天反手撑着身后的玉璧,手指无意识地抓挠着刻痕凹陷处纹路,想以此压下过分失控的情态。张衍两指擦过内壁时的动作细致而辗转,似有若无地在深处微张,只教他方寸大乱。

这个人的一举一动都饱蘸着过往多年的耐心与深情,远比一度相爱至深时更甚。曾经的他们不止一次靠着身体的交合拥抱彼此,换取一夜风流后的满足与情迷,确认着一颗心的落处。而时至今日,他们依旧在透过欲望去摸索藏于内心深处的答案。然而到了这个地步,答案往往是最为无用的东西,就算知道了,又能改变些什么呢?

他忽地笑了笑,抬手一寸寸抚过面前这个人的额头与眉骨――他们的外貌从未变过,总是停留在最好的时候,可是一颗心到底还是老了――他主动拥抱住了张衍,耳鬓厮磨的瞬间,仿佛置身业火:“够了,想要就进来吧。”

齐云天的声音轻哑,且甚少有这样主动的言辞。张衍心头一动,转头吻着他的耳发,有意将手指停在他的身体里,抵着他敏感的那一处稍稍用力,逼出又一声低喘。

张衍顺势抿过齐云天的侧颈,留下水迹与红痕:“那就请大师兄恕张衍失礼了”

第558章

不知不觉间,身下已被手指撑出温热的湿意,穴口柔软下来婉转相就着指尖的动作。齐云天在张衍的手指退出时无声轻叹,心甘情愿地将他抱紧,直到火热的性器埋入身体,带来疼痛与舒爽。

身体久不承受这样直白的肉欲,生疏的同时却又勾起对旧日床笫之欢的记忆。知觉明明还停留在被侵入时的胀痛,随之可以肖想的快感就已先行涌上,逼得他将手臂收得更紧,以求压下身体的颤栗。汗水顺着额角滑落,途经眼角时辣得眼中一酸。

……张衍。

他于心底默不作声地念着那个曾经呼唤过许多次的名字,深深闭眼,咬下所有抵到唇边的呜咽。臀肉被掰开,灼挺的性器每挺入一分,便在体内捣出让人心神动摇的饱足,被长驱直入到深处的瞬间,整个人似都要崩溃在那股难捱的迷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