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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墙
江淼靠在门口问他要不要上楼喝茶时,艾德文整个人都在颤栗,他说不出自己是震惊还是兴奋,在此之上,他更庆幸巷子的灯光那么暗,热度怕是延到了脖颈。
“可.....可以吗?”他明确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回答。用和阿姨做了什么今晚是家庭聚会之夜约定之类的婉言谢绝,互道晚安,最多留下一个晚安吻,转身离去,这才是他该做的。但他没有。他甚至在望向对方带着笑意的眼时再次确认道:“真的.....可以吗?”
江淼此时也有选择,如果是平时,她会上前轻轻拉住对方的手,像是要将人拽入混沌的鬼怪,或是坏心眼地关上门,容那人或后悔或如释重负。
她什么都没做。
她什么都不做。
只静静地看着他,用那一双眼。
艾德文还是喝到了薄荷茶。
艾德文的确算不上丁点不懂,他有过交往一年的女友,对性抱有好奇的青春期两人互相探索着成人的身躯。像是早有预感地,他给朱莉阿姨发了含糊的信息,只说可能会晚归或者太晚就在朋友家过夜,信息显示送达,他便收起不再看。
两人天南地北地聊着,无非是为了更了解对方一点,双方都很珍惜这样的和谐,没人提那事,就都很有默契地不谈。等江淼说要去洗澡,艾德文不受控地露出纠结不安的样子,他暗暗讨厌自己这种迟疑不决的态度,江淼看他这样,宽慰道:“不做别的。”店都打了烊,没有措施,她本身就没打算做点什么,顶多图相拥睡上一晚,只是此话一出,连她都觉得自己像是霸王硬上弓到临门一脚良心发现的采阳老妖精。她想着都笑自己笑出了声,艾德文听到笑声更显局促,她装作没察觉,和他讲了下除了黑色笔记本外随便看,拿了睡衣往浴室走。
等听到关门声,艾德文将脸埋进抱枕,狠狠锤了两下。
的确是什么都没做。江淼出来后拉起他的手,走到卧室前关上了所有灯,只留下里边洗手间透出的白色灯光。家是回不了了,艾德文觉得自己中了东方秘术,也许是苗疆的蛊,他心想,不然怎会这般动弹不得。
二人无言,江淼将他的手搭在自己腰间他便搂着,落下一吻他便回应,拉他睡下他便睡下。江淼和他相对躺着,抚着他的脸说“睡吧”,他便听话闭眼。
大约是一个钟后,墙后又传来一阵呻吟声,江淼原也只是闭目养神,一下就被这动静吵了个清醒。她怀疑隔壁有七个女人并有证据,不然怎么能夜夜笙歌成这样。来自少年的暖意变得格外明显,她翻过身,对上睁着的眼,被她突然的转身惊得一愣,下意识闭上,自知太迟便放弃自欺欺人再睁开。
“睡不着?”女人低着声音问。
他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最后还是女人先主动。
她先撑起身,凌在他上空,又覆上他的唇轻啮,隐约传来的声响太刺激,艾德文用了好一阵才恢复身体掌控权,将她反压在下,胸膛贴着绵乳。
从唇到眼,到脖颈,轻轻痒痒地,密得很。
她忍不住,拉着他的手往下伸,艾德文到此时还尚存一丝理智,哑着嗓说:“没有套,只能用手。”像是道歉似的温柔地舔起她的颈。
江淼想要更多,她故意吟出声、手亦不停地撩拨他。
艾德文的手在她里面,她上下撸动着他的下身,将睡裙卷起又挺着胸去蹭他结实的胸膛,还嫌不够,就抓着他的大掌揉。
“我用腿,不进去。”她娇声磨道,自己动着缠上他,“上个月刚做过体检的。”
嫌湿透的底裤碍事,急急剥下,握着他往里塞。她夹紧双腿,褶皱被熨开,湿的贴着热的,两人皆是发出喟叹。
江淼早就想过把电脑开最大声放歌剧和隔壁对擂,此时叫得更是起劲。艾得文不愿她叫,至于原因,他也说不出是害臊,还是不想让旁人听了去。之后便缠着她吻,不让她轻易漏声。
快要到的那刻,艾德文连忙避开。湿哒哒的污了被褥好几处,他用手帮江淼到过一次后,才顾得上羞愤欲死这回事。
凌晨两点,江淼拿出平时自己当睡衣穿的男式衬衣和男士平角裤。她向来喜欢宽松的,对艾德文不至于太紧。清洗过后,两人正各自拿着一角换被套。江淼故意将换下的团起,往艾德文身上一丢。
“你洗。”她颐指气使道,又立即意识到自己无由来的耍赖模样。
正要开口收回,艾德文带着两抹红晕,顺从地抱着床单被套道:
“嗯,我洗。”
Kaki
夏季的衣物晾上一晚上就干。江淼贪睡,十点多才醒来,她跻着拖鞋出了房门,看见桌上摆着好几个纸袋,个个图案样式不同,钥匙搁在她昨晚随手放下的位置。艾德文正穿着自己的衣服坐在桌前写些什么,手边搁着一听无糖可乐。他的坐姿很标准,腰背笔直,侧脸被光打得模糊了线条,头发显得毛茸茸的。江淼想到他撑桨板时的身姿也是这样,直挺挺地站在那,下巴优雅但不带冒犯性地微扬着,异常地漂亮。
艾德文听见脚步声,转过头说“早”。江淼刚睡醒时不爱说话,朝他点点头算是回应。艾德文毫不在意,搁下笔起身挨个打开纸袋,“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挑着买了一些”。江淼走近,看到有甜的杏子挞、蝴蝶酥、巧克力羊角包、黄油饼干、黄桃酸奶,咸的有帕尼尼,三个圆滚滚的Arancini,个头比她在巴勒莫吃到过的小了几圈,但仍有掌心大,还有一袋橙子和小盒装燕麦奶。
江淼提了Arancini和杏子挞,艾德文十分自然地接过。
“不好意思借用了你的钥匙,看你在睡不想吵醒你。”他解释着,要去厨房拿碟子热。“你想先吃哪个?我看了下有咖啡机,想喝点什么吗?我可以做。”江淼从后环住他,艾德文的身体立刻绷直,她将头靠在他的背上摇摇头。艾德文什么也没说,覆了下她的手接着准备食物,任她趴着,除了步伐和移动都轻缓了很多。
两人在微波炉前等,艾德文先是一阵手足无措,然后轻轻地、慢慢地、将手落在了她的手上,江淼一动不动,艾德文甚至一度怀疑她是不是睡了过去。
“叮”声响起,艾德文刚拉出一条缝隙,香味便带着热气窜满了整间屋子,江淼主动松开手,像是兴奋地小跑去刷牙。
艾德文看着她的背影笑笑,转去杂物间启动洗衣机。
饭后江淼打算换衣服出门,她看了眼气温,选了件白色吊带配印花半身裙,知道今天不用走太多路,她拎上金色凉鞋和一对琥珀纹的60年代风格亚克力方型耳环,将本子装进奶油色棉布托特包。艾德文翻着江淼带的诗集,做好了要等上一个钟的的准备,谁知她才进去十分钟便在手臂上抹着防晒霜出来了。看她够了够背最后放下乳霜,他放下书,倒了点在手上:“我帮你。”
“谢谢。”江淼过了迷糊劲,短暂的惊讶后单手撩起头发,又是熟悉的从容样子。
佩姬古根汉博物馆位于大运河旁,展馆里多数为二十世纪艺术收藏,覆盖立体派、超现实主义派、波普艺术、抽象表现艺术等流派佳作。面积算不上顶大,优秀的展品却很是密集,江淼觉得光冲它来这一趟都值了。
现代艺术是江淼擅长的领域,这天多数是艾德文听她讲。持续兴奋的大脑和接受了太多信息量,两人都感到略微的精神疲惫,他们决定前往咖啡厅坐下歇会儿。坐着的时间艾德文向江淼讨要了一张纸和笔,江淼看他动笔,手痒也跟着瞎画。半晌艾德文举起毕加索立体风格的涂鸦,还特意加了阴影。
他说:“刚才有只鸟停在你正上方的树枝上。”
江淼失笑,加速完成了自己的给他看。
“你坐在夜里。”对应着第二个展厅里两人驻足许久的《Empire of Light》和贾科梅蒂的铜塑。
“谢谢你把我画得这么好看”他眨眨眼。
通过这两天的接触江淼了解到艾德文更偏爱古典艺术,尤其是文艺复兴时期的,但艾德文对现代艺术并不抵触,“带着孩童般纯真的眼去接纳一切”,他总是这样,她在心里想着。他对现代艺术和当代艺术接触不深,却正因如此,往往会给出身为“外人”的独特视角,她听他说自己对眼前画作和某处教堂彩窗的联想及两者的相似处,只觉被开辟了新角度,备受启发。艾德文也不嫌她讲到偏好时的喋喋不休,事实上他认为这样的她十分可爱,眼里满是热情,还有她见到最爱艺术家的作品时试图忍住却压抑不了的兴奋和钦慕,比遇到偶像更为理性,那神态上掺杂着欣赏、喜悦和爱恋,是难以掩盖的真诚。
一晃竟呆到将要闭馆,江淼拉着他匆匆跑去纪念品店扫了一圈展览周边,没有太感兴趣的书,她迅速挑了几张明信片,抓过艾德文手里拿着的一起付了款。
两人都不饿,艾德文提议可以沿岸走走,路过一家冰淇淋店,艾德文随口提到“这家不错”,江淼便馋。这是本地的手工Gelato店,独此一家,没开在别处,江淼闻着牛奶香、看着大颗的巧克力碎、曲奇块、柠檬片和各类对应果仁犹豫不决。艾德文隔着玻璃点点放着一颗大柿子的那格,木板上还写着“KAKI”四个大字。江淼顺着他的目光当下决定买牛奶和柿子,艾德文则要了一支柠檬雪芭作底,上面覆的开心果味。等到了结账,江淼坚持因早餐的事要她来付,包括晚餐。后边还等着疑惑的游客,艾德文便不和她争,心想之后借去洗手间为由离席,偷偷结账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