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亚伦听完刘晨曦的话,“啪”地一下捏扁了手里的啤酒罐,液体飞溅得四处都是。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陈亚伦赶紧起身,去卫生间取了毛巾给刘晨曦擦脸,“快擦一擦,我刚才实在是太生气了,这施皓真不是个东西。”

他狠狠啐了一口,咬牙切齿地说:“上次你生病的时候,我看他那要死不活的样子,忙前忙后照顾你,还以为他是真心的,什么玩意啊!”

刘晨曦手里攥着毛巾,突然想起施皓的话,低声说:“可能他也是有苦衷的吧。”

陈亚伦戳了戳他的脑门,无语地说:“你傻了吧,到现在还替他说话,真是无药可救。”

刘晨曦笑笑没说话。

“我真的是服你了,怎么不早点跟我说,要是还在学校,我非揍得他满地找牙不可。”陈亚伦的拳头攥地咯吱吱响。

“算了,我和他已经结束了。”刘晨曦一口闷掉啤酒,把空罐丢进垃圾桶里。

他面带倦色地望了望窗外,说:“我和他之间的差距太大了,仅仅是读几年书的地方,他家里人就能为他买下一套房子,而我呢,还在为生活费和学费发愁。”

刘晨曦深呼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发抖,“他这样的富二代,在心里不可能把我放在同等的位置上,永远只会是他高我低。”

“他给我的太多,而我能给他的太少,时间长了,谁都会心有芥蒂的,哪怕我已经倾尽所有,在他眼里,也就只是一根无足轻重的牛毛而已。”

陈亚伦看着眼前的人,竟说不出话来,这还是他认识的刘晨曦吗?

“能确定的一点,他曾经是真心待我的,我会念着他的好。如果让我在感情和前途两者之间选择,我肯定也会选择前途,一段虚无缥缈、结果未知的感情无足轻重,在这个世界上,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人都无所谓。”刘晨曦神情冷漠地勾了勾嘴角。

“好!”

陈亚伦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说得对,世上没有比自己更重要的,所以刘晨曦,你要好好爱自己,一切要以自己为中心,听到没有啊!”

“听到了。”

“我还担心你走不出来,没想到还挺豁达啊,小瞧你了!”陈亚伦冲他扬了扬下巴。

“只有经历过,才会成长嘛。”刘晨曦说。

陈亚伦笑了一声,“哎哟,夸你一句,还喘上了,这小词还一套一套的。”

困意上涌,刘晨曦捂着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揉揉眼睛说:“这天都要亮了,我好困啊,感觉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睡吧,睡吧,我也困了,等什么时候睡醒了,我们再出门吧。”

“好。”

厚重隔光的窗帘,房间内漆黑如夜,此起彼伏的呼吸声,绵绵不绝。

陈亚伦在西市逗留了三天,拉着刘晨曦逛完了市区内的所有景点,吃遍了当地的特色美食,意犹未尽地登上了回家的高铁。

刘晨曦也坐上大巴回到了风陵县的家中。

“妈妈,你在织什么?”他撒娇地靠在白杨的肩头。

“给你织条围巾,再织双手套,纯羊毛的线,戴上可暖和了。”

刘晨曦目不转睛地盯着白杨手里翻飞的毛衣针,“我都不知道妈妈会这个欸!”

“现在哪儿都能买得到,谁还织这个啊,费时费力的。”

“妈妈真爱我。”刘晨曦亲了口白杨的脸颊。

白杨拽了下毛线,笑着说:“晨曦,要不要学啊?给你的小对象织一条围巾,这个简单,上手就会。”

刘晨曦的表情僵了一下,又恢复如常,“不了吧,他可以自己买。”

“小傻瓜,重要的不是东西,而是你的那份心意。”白杨递给儿子两根毛衣针,“来,我教你。”

刘晨曦拗不过,也不愿告诉实情,只能怏怏地接过来,“好吧,妈妈。”

老师细心传授,学生用心学习,果然不一会儿,刘晨曦就学会了平针织法,阴沉脸不情不愿地织围巾。

“晨曦呀,我和你爸也是在大学相遇的......”

“妈!”刘晨曦冷声打断白杨,他不想听到关于那个人的任何事,胸口积攒的怒气在不断翻涌。

白杨停下手里的毛线活,安慰地抱了抱儿子,“妈妈从来都没跟你提过,就当听个故事,好不好?”

“好吧。”刘晨曦闷闷不乐地同意了。

“那个时候,你爸家里很穷,冬天手上冻得全是口子,手指头肿得跟萝卜似的,温饱都成问题,哪有多余的钱买手套,我就拆了自己的一件毛衣,偷摸跟着书上学习,没想到织成了”

“厉不厉害?”白杨笑着问。

“厉害,妈妈最厉害了!”

等白杨织完围巾和手套,刘晨曦也到该返校的时候了。

临走前,他放心不下病重的妈妈一个人留在家里,想要办理休学手续,而白杨坚决不同意,坚持让儿子去上学。

内心满是忧虑的刘晨曦,无奈踏上了返校之旅。

他时常独自走在校园的柏油马路上,心里揣着一份无法言说的思绪,期待会不会偶遇那个人。

万一遇上,该说些什么话,或者是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这就是所谓的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吧。

竟一次也没遇到过,这个人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也从学校里消失了,寻不到一丝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