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两人行动效率高得惊人。

舒阳径直去了超市给符玉辰买了一堆日用品，回到家又马上开始打扫卫生，尽量拯救一下独属于单身男子的猪窝一样的环境。尽管符玉辰已经见过不知多少次了。

在打扫到客房时他还犹豫了一下，虽然私心里很想和心上人同床共枕，但还是得尊重对方的想法。如果人家死活不想，那自己也不能强逼。还是打扫出来吧。

另一边符玉辰回到家收拾完行李，关好水电，拖着旅行箱出了门。路上路过一家常吃的寿司店，他还特意停车按照自己和舒阳的喜好买了两份，打算当夜宵以弥补晚饭的简陋。

到了舒阳家里，两人又是一通忙活，把符玉辰带来的东西分门别类放好后，两人终于能歇上一会，风卷残云地吃完了宵夜。钟表里即将指向正上方的时针已经在提醒他们赶紧洗洗睡了。

疲惫的两人已经没有其他精力想别的了，异常自然地轮流洗了个澡，谁也没提一起洗这种容易浮想联翩的话。

但洗完澡后，住处就不可避免地成了问题。

若他们还是好友，符玉辰理所应当应该去客房睡，但如今作为恋人，同床共枕才是正道。于是，他理智向着主卧，眼神却往客房那边飘。而舒阳正好和他想法，一面想和喜欢的人一起睡，一面又担心他不愿意，惹人生气。

死贫道还是死道友，这自古以来就是个难题。

所幸那纸合同促使着符玉辰英勇就义，在舒阳惊喜的目光中走进主卧。

舒阳赶忙屁颠屁颠地跟进去，从柜里抽出一个新枕头扔到床上，又扯住新被子的一角往外拽。

这个瘦高的柜子是专门用来放床上用品的，各种薄厚的被子和不同材料的枕头摞起来竟也比人高了，舒阳要拿的被子压在最底下，他要小心翼翼地防止上面的一大摞倒下，所以动作显得各位笨拙。

符玉辰很有眼力见儿地走过来帮他扶住上面的东西，两臂张开，手掌顶在柔软的被子上，以他俯视的视角，蹲着的舒阳恰好被他环在中间。与壁咚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符玉辰发誓，他真的没有别的想法，这个姿势只是为了不遮挡视线而已。

终于，在舒阳勤勤恳恳的努力下，被子脱离了五指山，而他因为惯性重心向后，一下坐到了符玉辰的脚上。符玉辰腿上的温度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传到舒阳的背上，他像是被烫到一样，一个激灵就窜了起来，头顶正正好好和符玉辰的下巴磕到一起。

这一下可真不轻。

符玉辰本来见舒阳拿出了被子就把手放开了，还没来得及后退给他腾出站起来的空间，猝不及防受了这无妄之灾，茫然地捂住下巴。

不幸中的万幸，他的嘴是好好闭着的，牙齿是好好合上的，没有发生咬到舌头那种血腥的情况。

头顶可比下巴抗碰多了，舒阳随意揉了揉嗑疼的地方，忙不迭凑到符玉辰面前：“怎么样？有没有咬到哪？严不严重？”

符玉辰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等最开始那阵发麻的疼痛过去了，还安慰似的冲舒阳笑了笑。

那笑可兰容虽温柔，但放到符玉辰身上就显得礼貌而疏离，这不应该是他会作出的反应。舒阳心里有种异样的空荡感。

两人已经关了灯，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舒阳闭着眼睛，还在纠结着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终是无果，只能自嘲一句：你一天不被骂就浑身难受吗？贱。

行了，小贱人，别胡思乱想了，快睡吧。

第十章

听说习惯的养成只需要二十一天，那么，如果说规律的生活是由很多习惯组成的，是不是适应新的生活也只需要二十一天？

对符玉辰来说确实是这样的。

每天早上六点半起床，洗漱之后或做或买准备好早餐，七点整舒阳从床上爬起来一起吃完饭，七点半左右出门，开车把舒阳送到公司，再开十分钟到达自己的公司，开始一天忙碌的工作。晚上四点半去公司食堂做晚餐，做完后连人带饭一起送去舒阳公司，六点出头吃完饭，两人收拾收拾回家，洗洗刷刷就到了七点。之后舒阳可能会看看电视玩玩手机或者处理工作，但他毫无疑问会选择继续工作，至少到十一点才会睡觉。

有时他还会苦中作乐，打趣自己忙里偷闲又学会了一道菜。可大多数时候还是身心疲惫。

这是他顺风顺水的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经历。符玉辰现在只能硬撑着，用冷静精明的样子对待工作，用温柔贤惠的人设面对舒阳，至于那些疲累，要好好藏起来，不能被任何人看到。

毕竟舒阳现在不是可以倾诉的对象了，自己又不忍心让远在国外养老的父母担忧，所以，撑着吧，总会有变好的一天。

相比于符玉辰的忙碌，舒阳虽然相对清闲，却逃不过心灵上的煎熬。

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与符玉辰日日吃在一起，夜夜睡在一起，物理距离近了，心却远了。

符玉辰不再与他说衣食住行以外的话，那百依百顺的外表同时也是保护膜，将他隔绝在外，也把所有情绪关在里面。

那些情绪，本该是倾诉给舒阳听的。

舒阳慌了，自始至终他想要的就只是一个真实的恋人，能相互扶持相互分享生活的人，而不是一个披着爱人外壳的机器人保姆。

早知如此，他宁愿一直和符玉辰做好兄弟。

为时已晚。

从冰箱角落里翻出来的蛋挞皮，好不容易打了个花骨朵的茉莉花，打扫卫生时从书柜后面扫出来的游戏机……

一切与他们过去共同的美好记忆有关的事物都被舒阳挖出来，徒劳地奢望找回曾经的亲密无间。

可惜符玉辰忙得全无精力陪他回想那些蛛丝马迹。

玉辰，后天《XX》第二部 上映，去看看？

符玉辰坐在办公室，手机叮咚一声，收到了舒阳发来的消息。

那电影是他们两个最喜欢的一部，高中时一起反复刷了不下五遍，时隔多年终于出了续集，符玉辰自然是愿意去看的。

只不过……围绕在身边的糟心事太多，让这件单纯开心的事也充满了后顾之忧，变l°an得没有那么让人兴奋了。

他还是假装积极地给舒阳回了话，还特意联系了一个有合作的影院，让人留了票。

去看电影，那八成要在外面吃一顿饭，再加上来来回回路上的时间，半天时间估计就搭进去了。

富士集团现在的情况不说争分夺秒，也是寸金难买寸光阴，符玉辰为了后天的任性，这两天就不得不加大工作量。

舒阳睡眠质量一向不错，尤其是现在每天晚上都和心爱的人同床共枕，心满意足，睡得更香了。

符玉辰倚坐在床上，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噼里啪啦的办公，舒阳丝毫不嫌吵，脸冲着符玉辰的方向侧躺着，手从自己的被伸到对方的被里，悄悄攥住他睡衣衣摆，很快就安然入睡，所以也不知道符玉辰到底是什么时候才休息。